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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市影視城公安局出口對麵的一處臨時停車位上,一輛並不起眼並且有些陳舊的奧拓停在了那裏。
這輛車已經在那裏停了快要半小時了。
在車內駕駛座上,坐著一個麵容溫和,戴著墨鏡,身穿白色休閑襯衫的男人。
這個男人正是顧城影視少東家顧堇年,此時的他正側臉目不轉睛地盯著公安局大門。
價值不到的奧拓座駕貌似和這個人的身份並不搭。
放眼整個A市隻要是混影視圈的人誰不知道國內影視三巨頭之一的顧城影視。
顧堇年現在可是顧城影視的總經理,平常出行的座駕都是百萬級別的,這種最頂級的車型也才十幾萬出頭,性能屬於比較低端的奧拓他根本碰都不會碰。
可偏偏在這個熱得要命的中午,顧堇年和經濟適用型的奧拓車同框了。
地點還是在敏感的公安局門口。
如此違和的畫麵就算是腦洞再大的撰寫八卦的造謠營銷號也編寫不出來。
所以沒有人會想到坐在如此經濟適用的品牌車內的人會是顧堇年
現在正是中午最炎熱的時候。
刺眼灼熱的太陽光線透過玻璃投進車內,在座椅上,方向旁上投下了好幾道光斑。就算這會兒車內有空調開著,副駕駛座椅和後座還是無法幸免地變得熱烘烘的。
顧堇年的額頭已經沁出一層薄薄的汗珠,他收回目光,緊蹙著眉,伸手調整了一下遮光板,將投進來的毒辣的太陽光遮擋掉了一部分。
可這樣的方式並沒有讓車內的熱氣驅散掉多少,裏麵的空氣還是異常的悶熱。
顧堇年再也無法維持那種從小到大,早已刻在骨子裏的修養,那張溫和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抹煩躁和嫌惡。
與此同時,公安局一樓大廳的那個玻璃門適時打開,左小岩和江淮準一前一後從裏麵走出來。
左小岩今天是來這邊做筆錄的,不過剛才給他做筆錄的警察並不是江淮準。
而是兩位大約有五十來歲看起來更年長,辦案經驗更豐富老道的警察。
那兩位警察的麵相都有一種具體欺騙性的和藹,她剛進筆錄室的時候,那兩位警察衝她微微一笑,做出一副似乎很平易近人的姿態。
可等到做筆錄,說明事發經過的時候,那兩位警察才露出了“真麵目”,對於她描述的事情經過,那兩位警察先是一絲不苟地在筆記本上快速記錄下來,然後嚴謹的提問,他們提問有種咄咄逼人的氣勢,讓人感覺很不適。
當她每說到一個重要節點,他們就會分別從不同的角度提出幾個問題,直到得到他們較為滿意並且覺得合理的完整答案為止。
等她錄完筆錄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以後的事情了,她一從筆錄室裏出來後就“碰巧”在門口遇到了江淮準。
當時江淮準正坐在筆錄室門口的休息椅上看一些資料,她打開門一走出來,剛好和他來了個四目相對。
毫無心理準備的左小岩被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的僵硬了一下,目光不自然地遊離了幾秒,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
她忍不住在心裏啐自己一句,真沒出息,以前練就的在多麽窮凶極惡的嫌疑人麵前都能神態自若的心理素質怎麽退化成這樣了?
麵前的這個人隻是江淮準,又不是那些動不動就要喊打喊殺的人渣,殺人惡魔,她緊張什麽,心慌什麽?
說到底她心虛的點無非就是擔心江淮準昨天看出了些什麽,擔心他起了什麽疑心,而她暫時還沒想好該怎麽應對。
江淮準是做刑警出身的,對於刑警來說都需要具備的基本能力就是有較強的警覺性和觀察力。
如果這兩個能力偏弱,那就不適合做刑警,隻能轉成其他警種。
所以左小岩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
不過江淮準卻像是並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隻是衝她笑了笑,客套地問她是不是要回去了,並說他要送她離開。
左小岩過來做筆錄的時候心情並不是很好,現在做完筆錄後那臉色更差了。
雖然她麵對江淮準的時候確實有些不自在,但也不知怎麽地,她並沒有拒絕,任憑江淮準引著她往大廳那邊走去。
“江隊長你就送到這裏了吧,昨天的事情真的麻煩你了!”走到門口,左小岩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聲音懨懨的,那語氣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要真的感謝人家的。
她這會兒是真的笑不出來。
之前劉琥的算計報了警最後因為證據不足是不了了之,現在這兩個鬧事的人又是因為一個才十五歲,另外一個才十六歲,無法立案,就算她堅持要追究,最後的結果隻能送到未成年管教所,他們並不會為自己的行為承擔任何責任。
一次是這樣,兩次還是這樣,左小岩很難高興得起來。
那兩個警察給左小岩做完筆錄後,便和她說了具體的調查情況,也明確說明如果她還是追究並不會有什麽結果,而且根據監控錄像顯示當時她也是有動手的,要是細究起來,雙方都有於法不合的地方。
所以大家最好取一個折中的方式,各退一步,互相握手言和算了。
雖然這個結果在左小岩的意料之中,她也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但在她親耳聽到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在心裏破口大罵。
她這個大明星當得實在太憋屈了,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了,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一點責任都不用負責。
那警察解釋得很委婉,他們處理這個案子的態度是偏向於左小岩多一點的,他們也很看不慣這些總愛惹麻煩,專門給人不痛快的未成年,可沒辦法,白字黑字的法律擺在這裏。
他們不可能不依法辦事。
江淮準一怔,對於她這樣的態度他其實能理解,並沒有在意。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明天那個男孩的家屬要過來,你要不要過來見見?”
左小岩表現得興致缺缺,她現在並沒有什麽心情去應付什麽男孩的家屬。
在她看來,能教出這種孩子的家長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不想和他們浪費時間去掰扯這些是非。
她搖了搖頭,態度冷淡地道:“不用了!你們看著處理吧,對了,你們大概什麽時候會出警情通報?”她現在比較關心這個。
“這邊調查結果都清晰了,我們過量生就會有專人進行撰寫並發布到網上。”
左小岩笑了笑,禮貌地道了一聲謝,便轉身獨自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站在原地的江淮準若有所思地看著左小岩的背影,腦海裏不經意間閃現出多年前那個模糊的身影。
這段時間認識了一個人,她很像你,卻又不太想你。
二十多年過去了,你若還在,不知道會是怎麽樣的一個光景!
公安局的出口那個自動伸縮門被緩緩拉開,左小岩從裏麵走了出來。
坐在車內已經等候許久,內心已經有些許焦灼的顧堇年一看見她,臉上瞬間一喜,那本來黯淡無光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如果不是因為不太合適,他可能早忍不住衝進去進公安局裏麵找她了。
他迫不及待地把手放到車內把手上想要下車去迎她,可正當她要開門下車時,腦海裏忽然閃過些什麽,而這會兒呢左小岩已經都快要走到車跟前了,他現在這麽急切地下去迎接好像有點多此一舉了。
顧堇年動作僵硬地收回手,不禁暗自自嘲一笑。
以前他從不會這樣,不管是和顧申現在就隻是那麽一會兒卻這麽心急。
曾經他總是認為一個人那日複一日形成的習慣就等於難以根治的頑疾,直到現在他才發現根本不是這個道理。
習慣並不難改,無非隻是缺一個不得不考慮的前提,缺一個不得不麵對的變故罷了。
隻需要有這個變故,任何習慣隻需要一天甚至隻需要一小時便可徹底改變。
而根治顧堇年長久以往的那些習慣的這個變故就是左小岩,這個從小總喜歡跟在他身後,叫他堇年哥哥,眼裏隻有他,心心念念隻想著嫁給他的女孩變了,心變了,眼神變了,什麽都變了。
原來一個人追隨另外一個人太久了真的會累。
她變了,他慌了,所以他也變了。
……
半分鍾不到,左小岩坐進了車內。
這輛車本身性能並不是很好,又比較老舊,剛剛又在烈日下暴曬了快一個小時了。
這會兒車內的溫度並不比外麵的低。(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