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說話？”

    蔣嚴生看她一眼，繃著下唇線，緊抿著，頭扭過去，隻露出半邊側臉，輪廓線利落。

    他裝腔作勢，“那我繼續打？我數到三，三，二——”

    “嗚嗚……”

    大腿上傳來一聲細小的抽噎。

    沈青禾一副生了天大的氣，自己悶著委屈的樣子，眼睛裏淚汪汪的。

    她別過頭去不想看蔣嚴生，含著淚光的眼飛快瞪他一眼，挪開。

    明明帶著小女人的嬌嗔，卻又讓蔣嚴生讀出了某種風情。

    心裏沒由來地跟著軟了一下。

    “別動。”他放柔了聲線，“我看一下有沒有受傷。”

    手依然被鉗製著，沈青禾動不了，卻能感受到他動作很輕地撩了一下裙子。

    最外麵那一圈，都已經泛著紅，全是印子。

    蔣嚴生眉頭皺了一下，顯然也沒有想到沈青禾的身子這時候這麽脆弱，“全紅了。疼嗎？”

    “疼……”

    沈青禾嗚咽著，眼淚朦朧，一張小臉憋紅了，看上去極其可憐。

    她委屈地抬起雙眸，眼眶都哭紅了，“很疼，誰讓你打那麽重的？”

    聲線軟綿綿的，像是在撒嬌。

    蔣嚴生眸光微動，他鬆開了鉗製沈青禾的手，將她翻過來抱在了懷裏，“等下給你塗藥，是我下手沒輕重。”

    “你也知道……”

    沈青禾小聲抱怨，還是碰著疼了，眼裏又蓄起委屈的淚光。

    眸子半闔間，餘光輕輕掃過蔣嚴生，“誰要你塗了，不要你管。”

    “誰讓你剛剛骨頭這麽硬？”蔣嚴生唇角勾了勾，似乎是覺得這樣的沈青禾很可愛。

    他的語氣也不自覺柔和了許多，“要是你剛才說幾句軟話，不就行了？”

    “我又沒錯。”沈青禾理直氣壯，“你為什麽老是馴化我？”

    是的，馴化。

    他們兩人之間的碰撞，必定是需要一方馴服一方。

    她明明已經裝出一副弱者的樣子了，但是蔣嚴生似乎並不這麽認為。

    他好像需要的隻是在他手心，享受著他庇佑的溫軟的小貓咪，最好溫順到沒有鋒利的爪子和牙齒。

    但沈青禾是嗎？

    從來不是。

    沈青禾的這句話，驀地讓兩人各自都跟著一頓。

    蔣嚴生的眸光漸漸加深，“馴化？你是寵物嗎？”

    “我不是。”沈青禾回答很直白，“但我也不應該事事都聽你的話。”

    說完這句，氣氛更加微妙了。

    這是情侶之間談戀愛才需要想的事情，但是他們現在是什麽關係？

    頂多是一個同盟關係。

    這樣的關係下，要求這麽多，做什麽？

    “沒有關係。”蔣嚴生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他唇角輕輕上揚，“在床上聽話就好了。”

    狗男人！

    說話一套一套的，這句話不也是哄著她玩的？

    沈青禾剛想爭取一點自由權力，回頭來還是被他給含混帶過去了，根本沒有要仔細討論的意思。

    臀部的痛感是細密的，像是螞蟻啃食那樣密密麻麻，一個不留神又注意到了這種藏在時間空隙之中的疼痛感。

    她眼淚還在掉，自己也說不明白為什麽心裏這種堵得慌的情緒是為什麽。

    “那你也不哄哄我。”她委屈裝哭，很好地將自己從剛才起就藏起來的怒火，隱藏在了更深的眸色裏。

    餘光瞥過來，看見蔣嚴生。

    他似是歎息了一聲，伸出骨節分明的手，給她擦眼淚，“不哭了。”

    手愈加靠近。

    沈青禾的雙眸一瞬不眨地盯著那隻手，就在他幾乎是剛沾上她溫熱的臉頰時，她看準時機，幹脆利落地一口咬了上去——

    牙齒尖尖，沈青禾幾乎是發了狠地咬。

    讓他打她屁股！

    讓他在車上這麽不正經。

    每次，每次什麽事情都是她讓步，蔣嚴生就是個超級無敵烏龜王八蛋！

    她從來都是睚呲必報的性子，她惡狠狠地咬進去，就像是發泄。

    蔣嚴生眉頭一皺，手上疼痛感給出的反饋，絕對不是玩玩這麽簡單。

    再仔細一看，沈青禾的唇角染上了鮮紅的血色，淡淡的血腥味散開來。

    “沈青禾。”蔣嚴生冷了臉，“你屬狗？”

    回答他的，是沈青禾愈發凶狠的撕咬。

    “沈青禾。”

    蔣嚴生捏住她的下巴，“鬆口。”

    沈青禾理都不理，還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表達自己的不屑。

    這副模樣把蔣嚴生給氣笑了，沈青禾現在就跟條小狗似的，咬住了就不鬆口，嘴巴發狠，又配上這樣的表情，讓人哭笑不得。

    蔣嚴生也說不清心底那股複雜的情緒是從哪裏來，他隻能掐著沈青禾的下巴，強迫她張開口。

    剛將自己的手從她的嘴巴下解救出來，一個沒看住，沈青禾張嘴就又要繼續咬。

    這次沒得逞，被蔣嚴生一把捉住手腕，扯到了自己懷裏。

    手臂上的鮮血還在往外流，蔣嚴生管都沒管，隻專心致誌地看著懷裏一臉不忿的沈青禾，笑著逗她，“還不解氣？”

    沈青禾哼了一聲，沒理。

    蔣嚴生唇角驀地勾了勾，他倒不是因為怕疼才讓沈青禾鬆口。

    而是這個傷口……

    蔣嚴生眸光閃了閃，隨手扯過一張紙巾擦幹上麵的血跡，兩顆虎牙咬出來的傷口清晰可見，另外上下兩排整整齊齊的牙齒印，深得隱約有些發紫的痕跡。

    到時候要是讓許墨白他們那兩個損友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頓打趣和追問。

    血止住了，蔣嚴生也就沒再管，專心看向了懷裏的沈青禾。

    她好像還在鬧脾氣，臭著一張臉耍大牌，一副對誰都愛搭不理的樣子。

    “看看？”蔣嚴生將自己的手遞過去，“許墨白養的狗都沒你咬人狠。”

    “你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拐著彎罵我！”沈青禾怒。

    總算有了點反應，蔣嚴生嘴角上揚，饒有興致看著沈青禾生動的表情，“誇你呢，誰都沒你會咬人。”

    “切！”

    沈青禾懶得理他。

    要不是他欠，今天能有這麽一遭麽？

    她都怕髒了自己的嘴。

    沈青禾傲嬌式發脾氣，看得蔣嚴生忍不住勾唇，他笑了下，“行了，不跟你計較。”

    “裝什麽大度……”沈青禾小聲嘀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