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分屍碎骨 暗夜潛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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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陽摸著下巴揣測,原因無他,在一堆骨頭中,這塊骨頭實在是太顯眼了,一頭寬大而扁平,而然後慢慢往另外一頭變窄。
墨陽俯下身,忍著那股腥酸的味道,將這根骨頭拎起來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咯噔一聲,骨頭在地上翻滾了幾圈。
墨陽發現這根骨頭的表麵有著許多道白痕,那是被劈砍的印記。
看上去劈砍的人用了很大的力氣,使得痕跡很深,即使骨頭已經被煮得發白,那些印記還是很清晰。
這骨頭看上去可不是羊身上的,墨陽一邊仔細端詳著這根骨頭,腦海中好像有什麽似曾相識的畫麵,即將浮出水麵。
這根骨頭明顯是被人用刀反複切砍過,但是沒有切斷。
浮光一閃,墨陽想起來了,當初在練劍時,曾跟隨教練研究過古代歐洲劍客留下的劍術秘笈。
那些古代歐洲劍客為了劍術有些違反教義地對於人體結構做過專門的研究,一些文獻還附上了人體結構圖。
墨陽在和教練研究這些相關記載時,雖然他不過是玩票性質地跟著教練看了一部分內容,對於人體結構的研究並不專業,但是這個骨頭的形狀因為特別讓他記憶猶新。
這是髀骨,即解剖學上的股骨,俗稱大腿骨——人最堅固的骨頭就是腿骨,尤其是大腿骨,它看上去就像半個扇子。
而從眼前這塊髀骨的大小來看,正是兒童的尺寸。
墨陽心中那個不好的念頭原本像潛水艇一樣在水下壓著,這會兒終於再也忍不住徹底浮出了水麵。
他的胃裏一陣翻湧,克製不住的惡心翻江倒海般侵襲。
墨陽再也忍不住,扭頭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不僅將剛剛喝過的米酒、今天吃過的東西吐得一幹二淨,甚至連胃酸都吐出來了。
“郎,郎君,你怎麽了?”其中一個流民不安的眼神對上墨陽,不敢上前的他結結巴巴地問詢。
“這些骨頭是哪裏來的?”墨陽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聲音有些喑啞。
他的目光直直地看著對方,不放過其臉上一絲一毫的神色變化。
“都是從明溝那裏搶到的。”流民指了指鍋裏的,“這裏麵的也是。”
“說詳細點,哪裏的明溝?”墨陽緊追不舍地問。
“鶴坊橋附近。”
“知道是哪家扔的嗎?”聽到這個地址,墨陽有些著急,聲音不自覺地加大了。
“不,不知道……那附近的居民將不要的東西都混雜著扔到那裏,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撿到誰家的東西,但能吃得起肉的,可能也就那幾家大的商鋪。”這人顯現得有些害怕,聲音都抖起來。
墨陽拿起了他們放在一邊撈骨頭的樹枝在鍋裏翻撿著找了找。
更多的骨頭被他陸陸續續地挑了出來。
除了少量羊骨頭之外,還有許多特定形態的骨頭,一看就是兒童身上的。
那些男童被分屍碎骨了。
墨神色非常複雜的看了這些流民一眼,他也無法確定這些家夥是否知道他們湯中的骨頭真正來源。
“郎君,您這是……”流民小心翼翼地詢問。
“沒事,你們自便。”墨陽的目光在這些瘦骨嶙峋肮髒的流民身上掃過。
在災荒之年,貧困百姓饑寒交迫,流民易子而食的現象並不少見。
墨陽覺得無論對方知道與否,自己此刻都不要挑明最為有利。在生存麵前,他也沒有辦法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就這種情況去指手畫腳多說些什麽。
他返回偏殿,趁著沒人注意,悄悄翻牆而出。
眼見得暮色蒼茫,倦鳥歸巢,千家萬戶卻無燈火,偌大的齊地城池卻是一片漆黑,偶爾幾家大戶上方有著嫋嫋青煙飄起。
寒風刺骨,像針一樣穿透心靈,這個時間路上已經沒有行人了,大部分飛鳥走獸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城牆上那幾隻烏鴉靠在一起,蜷縮著腦袋,瑟瑟發抖。
冷颼颼的風呼呼的刮著,墨陽如一抹幽靈般在路上快速行進,周圍光禿禿的樹木像一個個禿頂的老頭,受不住西北風的襲擊,在寒風中搖曳,又像魔鬼的爪子在亂舞。
墨陽將自己隱藏在房簷的陰影之中,按照自己打探過的情況,從人字號後麵空地的一段圍牆上跳了進去。
在人和車行防守最為嚴密的就是養馬的馬廄。
正值災年鬧饑荒,車行生怕有人會冒險翻牆過來殺馬取肉吃。
而且競爭對手也很有可能會派人來給馬匹下藥,一旦因馬匹健康問題引發事故,車行名譽受損,就會給對手可乘之機。
除此之外,就要屬大掌櫃的所在的書房和車行庫房守衛最多。
而車行一些沒有什麽守衛價值的空地防守力量並不嚴密。
墨陽按照他白天想好的路線,向著大掌櫃的那間裝有許多書卷的書房摸去。
車行的規製擺在那裏,既然他確信仁和車行有著重大的嫌疑,那逐一搜索,總會找到門道的。
關於探查對象,墨陽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大掌櫃的。
畢竟他全權負責仁和車行的事宜,那仁和車行有風吹草動,也應該是首先經過他的許可。
在寒風的呼嘯聲中,墨陽已經轉到了地字號附近,他靠在木門的陰影後,從門縫中向外查看巡邏人員的蹤跡。
巡邏人員三人一組,他們的手裏都握著車行必配的鞭子,另一隻手則攥著燃燒的火把,前後位置呈品字形,在所負責的區域巡察。
墨陽很輕鬆地就通過了外圍的守衛。
因為負責這部分區域的不過是那些需要住在車行提供的集體宿舍裏的那些車夫,由他們排班輪值。
已經工作了一天的車夫們已經很是疲憊,警戒心也不高,隻是機械地走過負責區域,渾渾噩噩地完成任務而已。
墨陽讓自己的身影盡量隱藏在陰影之中,越靠近大掌櫃的所重點守護的書房,他的速度就愈發慢,行動更加小心。
在那天二福曾帶他進去的院落裏,幾個統一穿著類似皂吏服飾的壯漢就在院子裏相對交叉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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