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集體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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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日子很平靜的來到了1919年,冬季的寒冷隨著白晝的拉長也漸漸偃旗息鼓,隨之換來的是春天的百花爭豔。
和冬天相比,春天的白天黑夜溫差並不那麽大,山裏很少再出現水汽,而河裏的白霧每天也就在清晨時分才出現。
看到平靜的河水,視野寬闊的河麵,蕭誌昂有種想趁機逃離的衝動,萬一運氣好就到了河對麵呢,不就衝出了這個渝水鎮嗎?
他是這麽想的,自然也是這麽做的,而且還做了兩次。
第一次不成功,是被那個河中央的巡邏隊給攔了回來。第二次還是沒成功,當他的小船剛剛到了河中央,明明沒有白霧的河麵,卻突然升起了黑霧,嚇得他趕緊掉頭,要不是駱淩墨手腳快,可能就折在那裏了。
為了這事兒,蕭誌昂沒少被周印香數落,同時,蕭誌昂也相信了剛來時駱淩墨說的那話,沒人能逃出去,即使河麵看起來沒有霧。
不過正因為這兩次出逃,讓蕭誌昂發現一個問題。這河水啊,就像一灘死水,你不細看根本就不能發現它在流動。
“這河水以前也是這麽安靜嗎?”坐在河邊兒,蕭誌昂和駱淩墨聊著天。
“哪能啊,以前這河水很湍急的,每天都能看到很多船隻經過,幾江鎮的碼頭還能停大船,他們的甘蔗布匹就是從那兒運出去。大概六七年前河麵才變得安靜下來,聽說是修了攔河大壩。”駱淩墨隨手扔了一片樹葉在水麵,它慢慢飄著,很慢很慢。
修攔河大壩?這又沒水患,修什麽大壩?
可惜駱淩墨也不知道原因,畢竟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怪不得,這麽久了沒有見到一艘商船經過,原來是大河被攔住了。”蕭誌昂解開了心中一個迷惑。
可突然,他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既然大河早就被攔住了,那當時自己乘坐的商船又是怎麽一回事?如果此河不通,商船肯定不會選擇這條水路,既然選擇了這條水路,證明行船是沒有問題的。
奇怪!
對於自己是怎麽來到渝水鎮的一直都是蕭誌昂心中的一個迷,現在看來背後的問題很值得深究。
想著莫名其妙修起來的大壩阻斷這原本繁華的水路,再到隨之而來的黑霧,蕭誌昂覺得是該去趟幾江鎮了。
“對了,你和鶯兒的婚期隻有半年時間了,我們得抓緊時間備貨。”在渝水鎮一年多時間,蕭誌昂早就把淩墨和鶯兒當成了弟弟弟媳在看。
“我攢下了一斤鹽,囤了一隻羊腿,還有幾隻山雞。看夠不夠換塊紅布回來。”對於成親來說,吃食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再怎麽努力,食材還是那些。房子也不用擔心,那麽多避難房隨便挑,家具和生活用品更不用著急,那個鎮裏的倉庫多的是,拿點東西去換就行了。反而是嫁衣和紅蓋頭卻成了湊不齊的必需品。
哎,在外麵吧,鹽比布貴,在這兒吧,布比鹽貴。
“別怕,還有時間,我們再多去山裏幾次,能湊齊的。”蕭誌昂倒是不擔心。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擔心幾江鎮裏本來就沒有紅布。”駱淩墨說得不無道理,對於鄉下人來說,紅色布料本就不太適合平常穿著,產量自然很低。
聽了駱淩墨的話,蕭誌昂想了想,“那我們隔天去一趟幾江唄,先預定一匹紅布。”
蕭誌昂早就想去幾江鎮看看了,因為他心裏還裝著一件事,就幾個搶了二虎東西,最後被惡靈襲擊的幾江人,不知道能不能從他們家裏人那探得點什麽。
兩天後,蕭誌昂和駱淩墨就收拾收拾的出門了。走在半道上,李樺嬌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非要纏著一塊去幾江。
“樺嬌啊,這山裏都有蚊蟲了,你給我縫的香包沒啥味了,改天再給我裝點草藥唄。”一路上,蕭誌昂絮絮叨叨。
李樺嬌看了一眼那係在蕭誌昂腰間的香包,還是那麽幹幹淨淨,看得出來蕭誌昂很愛惜。“你給我換個稱呼,我就給你做。”
“換個稱呼?”蕭誌昂抬眼。
“嗯。”李樺嬌眼珠子一轉,“換個!”
“換啥?”
“妹妹!”
“啥?”
“加個‘妹妹’!”
樺嬌妹妹?
李樺嬌眯縫著眼,笑顏如花。她沒再打理蕭誌昂,反而蹦蹦跳跳的朝前麵跑去。順手摘下一朵野花,遞給蕭誌昂,“給……”
蕭誌昂愣愣,隨即一笑,接過這朵小黃花,“過來。”
“啊?”李樺嬌不知道蕭誌昂要幹啥,但還是聽話的走過去。
那濃淡相宜的眉毛,少女白嫩的臉蛋透著一點點紅,再配上那一對小酒窩,李樺嬌嘴角輕抿,她感覺蕭誌昂的手拂過自己的耳邊,伸手一摸,是那朵小花……
李樺嬌這邊的雀躍心情沒能保持太久,馬上就被現實的失落填滿了。
是的,幾江鎮也沒有紅布。
看到駱淩墨失望的表情,李樺嬌提議去鎮裏幾戶染布人家看看。
“布可以染,但就是紫甘藍現在沒有啊。”幾番打聽,李樺嬌找到了鎮裏的陳阿婆,聽人說,陳阿婆可是染布的一把好手。
“紫甘藍?”李樺嬌不太明白染布和紫甘藍有什麽關係。
“是啊,紫甘藍本身呈藍色,如果加一點白醋,他就能變紅。”陳阿婆說,可是紫甘藍現在才下種,正常情況下6月份才會收獲,就算早春也得等到五月才能采摘。“最主要的是現在呀,大家連吃的都沒有,怎麽可能把這菜拿來當染汁用呢。”
陳阿婆的話不無道理,要真的把那麽一大片紫甘藍用作染料,估計駱淩墨也掏不出足夠兌換的東西。
這可咋辦?
“小夥子聽老婆子一句勸,嫁衣肯定是不能用紅色的了,但是紅蓋頭還是可以的。”陳阿婆說,這幾年他們村裏的姑娘出嫁,都是蓋一個紅蓋頭,沒有奢望過嫁衣。
實在無法,隻能這樣。最後,駱淩墨和陳阿婆說好了,六月底來取紅布。而交換的東西除了一些吃食,還有三兩鹽。
看到事情辦妥,蕭誌昂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陳老婆聊起天兒,“這布匹貴啊,鹽巴也貴。就前不久,我們鎮裏有兩個人到石羊村去換鹽巴,結果鹽沒換回來,還被人打了一頓。”
“哎,這世道太亂了。以前我們三個地方都能好好的做生意,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石羊村那邊老是挑事兒。”陳阿婆一邊織布,一邊說到。
“怎麽,你們這邊也有人遇到這樣的情況?”蕭誌昂假裝第一次聽說的樣子。
“有,怎麽可能沒有。”陳阿婆很快打開了話匣子,“去年,我們鎮上有5個人去了石羊村,回來啊就遭了大難。”
“他們也被人打了嗎?”
“這倒沒有,全須全尾回來的。但聽說他們去換鹽的路上布和蔗糖被人搶了,結果什麽東西都沒帶回來。”
看來陳阿婆也隻是知道個表麵,蕭誌昂知道,那幾個人可不是被人搶了,而是搶了別人。
“那是挺倒黴的。鹽沒換到,自個兒的東西還丟了。”李樺嬌佯裝歎息。
“可不是?但最慘的還在後頭,那幾個年輕人回來的第二天鎮裏就出現了惡靈,五個年輕人一個都沒跑脫。真是巧了怪了。”陳阿婆歎口氣,手上活兒不斷。
“呃…說起來是挺巧的。”蕭誌昂想了想“阿婆,給我們指條路唄,那5個人沒換到鹽,正好我們身上有點鹽,我們去看看能不能和他們家換點什麽。”
三下兩下,蕭誌昂就打聽到了那五個人的姓名和住址,雙方再寒暄兩句,幾人便起身離開。
幾江鎮由於以前有深水碼頭,所以鎮區顯得大一點,人也蠻多。在這,甚至還能看到有茶館和酒鋪,這讓蕭誌昂幾人蠻意外的。要知道,自從惡靈出現後,渝水鎮幾戶就沒有商家了,沒想到幾江鎮還有。
不過轉念一想,這似乎也說得通,畢竟幾江鎮產蔗糖、產布匹,還種有煙草和茶葉,水產也豐富,相較於石羊村不臨河,渝水鎮夾在山水之間來說,資源豐富不少,從而能換取的物資隻多不少。
李樺嬌好久不曾見到這麽多人了,盡管幾江鎮也沒了曾經的繁華,但是茶館和酒鋪還是讓她重拾了一絲從前的記憶。
“哎,你又怎麽啦?誰惹你啦?”黃鶯兒看著耷拉個臉的李樺嬌,忍不住問到。
“還不是那個陳雪梅,驚魂不散。”李樺嬌一邊走,一邊用手裏的棍子用力扒拉著草叢。
原來,昨天蕭誌昂幾人從幾江鎮回來,路上竟然遇到了陳雪梅。她也去了幾江鎮,說是去換蔗糖。結果這下好了,三人行變成了四人行,關鍵是蕭誌昂對陳雪梅還特別關心,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就像小情人一樣。
看到李樺嬌嘟囔著嘴,一臉不爽的樣子,黃鶯兒就覺得好笑。“你要是對蕭誌昂有意思,就跟他說唄,自己憋著算怎麽一回事。”
“誰喜歡他了?大蠢蛋一個。”李樺嬌一棍子朝草叢揮去,直接打得草葉亂飛。
“好啦好啦,你再這樣打下去,兔子都被嚇跑完了。”黃鶯兒拖過李樺嬌手裏的棍子,才止住了她亂撒氣。
正前方蕭誌昂和穀豐正在低頭說著前一天在幾江鎮了解到的事。
“主動滅了火把?什麽意思?”穀豐不解。
“就說出事的那天,吳文俊明明手裏有火把,但他卻把火把丟在了溝渠裏麵。”蕭誌昂解釋到。
“這不是找死嗎?”穀豐驚到。
“剛開始我也沒想明白為什麽他要這麽做。更奇怪的是,其他幾個人好像也是一樣,可後來我想明白了。”蕭誌昂跟穀豐講著自己從幾江鎮打探回來的消息。
吳文俊和吳文傑是兩兄弟,聽他們的妹妹吳小妹說,當天兩個哥哥回家後,就顯得特別不對勁,兩個人在屋裏嘀嘀咕咕了半天,似乎在商量著什麽事兒。起初吳文傑並不是很同意,可是吳文俊堅持,吳小妹想靠近點聽個明白時,吳家兄弟同時選擇閉口不談。而到了晚飯的時候,吳文傑居然還跟吳小妹說,希望她早點嫁人,找個好男人,好幫襯一下家裏麵。
當時吧,吳小妹也沒多想,還以為二哥是在擔心她的婚事,但現在想想,二哥好像知道自己會走一樣。
當天晚上,吳文俊起身去上廁所,順道帶上了吳文傑。吳小妹說,兩兄弟出門前還特意回首看了一下家裏麵,看了看她,看了看爹娘。正是因為那一眼,讓吳小妹覺得不太對勁兒,她便追了出去,可此時屋外已經沒有了兩個哥哥的身影。她隻是以為兩人腳程快,沒在意就回家了。第二天一早,吳小妹在門口的溝渠看到了丟掉的火把。事後他才知道當晚總共消失了5個人,而出事的時候沒有一家人聽到外麵有異樣的動靜或者呼救聲!
一人被襲擊沒動靜可以理解,五個人被惡靈襲擊都沒動靜,就有點不尋常了,更何況吳家兩兄弟還走在一起。
“她怎麽能夠確定那火把是吳家兄弟故意丟下的?”
“這就得說說另外消失了三個人了。”蕭誌昂說,另外三個人,其中一個人是獨居,另外兩個人都有家室。他們消失的第二天大家也查看了他們的火把。有家室的那兩個人,其中一人是把火把頭插在了土裏麵,直接摁滅了火焰,而另一個人的火把則是在地上敲了兩下,這個行為明顯也是在故意滅火。而單身獨居的那個人就根本沒帶火把出去。
“他們難道集體自殺?”穀豐眉頭緊皺。
“沒有人會打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蕭誌昂看了一眼穀豐,“除非他們知道自己不會有事。滅掉火把有可能是為了接近惡靈,另一種可能就是他們要去某個地方匯合,沒有火把更易隱藏。”
就在幾人梳理著心中的各種疑惑時,安靜的樹林傳來一種異響。那是有人在奔跑,腳步聲越來越近,草叢被扒拉的聲音如此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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