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李亦然聲音透著冰封刺骨的森寒：“你若再管不好這張嘴，莫怪我不留情麵！”

    香雲嚇得撲通跪地，拚命磕頭。

    “主子的事，哪輪得到你指揮！”

    香雲直把腦門磕出血紅，哆嗦著直喊自己再也不敢了，卻當這時，眼前飄落下來一張百兩銀票。

    “這次事情你辦得不錯，這是你的賞賜，日後謹言慎語，自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香雲頓時一掃方才的恐懼，興奮得雙眼冒出了精光，捧著那百兩銀票笑得合不攏嘴。

    李亦然冷眼看著她的醜態，暗暗罵一聲奴才果真是奴才，旋即稍稍拂去衣角浮塵，借著水缸倒影整理了妝容。

    “擦幹淨額頭，走吧。”

    香雲一軲轆爬起，趕緊擦了擦額頭，扶著李亦然出了門去。

    門外馬車已經備好，香雲又回院門將劍帶上，兩人馬車剛走，劉氏正在丫鬟陪伴下上香歸來。

    “二小姐命苦，竟全都便宜她了！一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真當自己是堂堂正正的侯府小姐了似的，說到底也隻是鄉野來的丫頭，隻不過有幾分姿色而已，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丫鬟瞪著馬車罵道。

    原是想著借此安慰劉氏，卻不料劉氏聞言麵色毫無波瀾，反而小聲道：“晚些吩咐徐嬤嬤，叫她再取五百兩銀子給三小姐。”

    “二夫人！”丫鬟難以置信：“二夫人你是認真的嗎？為何要拿銀子給三小姐，何況五百兩可不是小數目，您之前已經給她支了五百兩，您這邊已經剩的不多了！”

    劉氏聞言，卻也隻是扯出個若有似無的笑：“她如今歸在我名下，自然也算我的女兒，興許日後我還得靠她。”

    “夫人當真相信那三小姐是個能依靠的？一個連自己親父母都能拋棄，連自己故裏都能忘記的人，怎可能值得成為您的依仗？她自入府後便步步高登，日子是越過越好，您以前待她並不算好，她怎可能絲毫不記仇！

    依奴婢看，她壓根就是想將您視作踏板而已，夫人切不可糊塗啊！”

    丫鬟句句認真，簡直恨不得把心肺都掏出來給劉氏看。

    可劉氏卻還是先前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我叫你送去，你便送。”

    “二夫人！”

    劉氏卻已自顧自地進了院門。

    雖是初夏，正午的太陽卻並不毒辣，但打在劉氏的脊背山卻莫名透著一股暮年蒼茫，似乎李新月的死已經徹底打消了她的心氣一般。

    丫鬟見狀，隻能無奈地把話咽回肚子，上前去攙扶她。

    並未注意到，所有的一幕，都被那樓閣暗處的修竹收入了眼底，若有所思……

    ……

    靜王府的氣氛比之前幾日，還要更為嚴峻。

    李亦然剛到府門口，便見三五容貌姣好的歌姬在侍衛的推擠下，朝側門走去。

    她自成了侯府名正言順的三小姐後，多多少少也算打入了京中權貴小姐們的交際圈，聽說了近日靜王府的傳言，說是靜王一改多年的沉穩溫潤形象，大肆攬妓沉迷酒色。

    原本是不信的，可眼下見了卻又不得不信，但讓她心情稍好的是，至少這樣可以證明玉景麟並不是完全心係李式微。

    往日那兩人青梅竹馬，她隻敢遠遠地看著，甚至不敢靠近。

    但今日不同……

    摸了摸懷中寶物，她眼中頓時閃過精光——她，有機會！

    “沒有請帖不得入內!”門房見多了這種沒名沒姓也想攀龍附鳳的小姐，頓時麵露不耐，想要趕人。

    手正要推搡過去，迎麵卻懟來一塊銅色令牌，偌大的靜字直讓門房瞬間大驚失色——此女竟有靜王的令牌！

    門房的態度立馬變得恭恭敬敬起來。

    李亦然心中略有快意，麵上還是溫婉可人模樣，似乎一點不介意門房先前對她的態度，輕聲道：“我想見靜王爺。”

    門房畢恭畢敬：“小姐請隨小的來！”

    靜王府的裝飾果然要比侯府闊綽壯麗，處處可見秀美精致，即便是連路過的丫鬟，姿色也不尋常，隻怕尋常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也不過如此。

    門房將她帶到隆恩院外，隻是隔得遠遠便聽裏頭傳出一陣曲樂聲，並伴有歌姬們嬌媚的調笑聲。

    香雲暗暗變了臉色，偷瞧李亦然，卻見她神色如常似乎一點也不介意。

    幾人在主屋門口停下，脂粉味兒隨之從屋內傳出，門房正要叫她稍等，卻忽聽屋中傳來怒斥和摔打聲，旋即男子怒聲罵道：“滾！”

    歌姬們紛紛色變，慌不擇路從屋內逃竄而出。

    門房被嚇得頓時不敢說話，正要示意李亦然改日再來，就見她盈盈笑道：“亦然得一寶物，特來拜見靜王爺。”

    屋內卻還是一片寂靜，李亦然便耐心十足地等著，她料定，玉景麟會見她。

    果不其然，半盞茶功夫，一陣腳步聲漸漸走到了門口。

    李亦然自信而笑，正要再說點什麽，卻見那屋內突然伸出一隻修長的手，竟是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就將她拖進了屋子裏，並啪地一下關上了門。

    香雲頓時驚呆，正要護主，卻被門房不客氣地攔了下來。

    “你家小姐幾次三番前來，圖的不就是這個，若能伺候好王爺，那可是她的福分！”門房滿臉鄙夷，這種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想攀高枝的女人，他見的多了。

    香雲敢怒不敢言，隻能急切地朝紙窗張望著，卻什麽都看不見。

    屋內果然一片雜亂，價值千兩的花瓶破碎一地，前朝名家所製的古琴更是直接被一分為二，鎏金紗幔被撕扯得到處都是，屋內除了脂粉味兒，還有濃得掩蓋不住的酒臭。

    李亦然還沒回過神，她的身子就如破布被摔在了地上，玉景麟整個人匍匐而上，二話不說就去親吻她的頸窩臉龐，雙手更似要摸遍她全身。

    李亦然隻覺得心跳如雷，她曾經心底無數次希冀過這種情況，隻是沒有想到，這事情竟是會發生得這麽突然，令她毫無準備！

    當即含羞帶怯地抬起頭來，眉如遠山黛，眸若秋水梨花帶雨，眼角因受驚還氤氳著濕潤水汽，仿若一隻無邪的純白兔兒。

    “王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