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李常流的話，高氏此刻急得快要哭出聲來，忙再次去捂李常流的嘴邊，近乎哀求道：“不……不……”

    李式微看得暗暗震驚，再看高羽莨，高羽莨此刻也是一頭霧水。

    顯然，他也不知道高氏為何會有如此之舉。

    “娘，當年之事，到底是指什麽事？”

    高氏卻並未回應，仍死死地捂著李常流的嘴，拚命地搖頭。

    李常流卻像是揪住了她的大把柄，得意地將她甩開，她卻不敢生氣，仍滿懷哀求的望著李常流。

    “哼！既然不想我說出去，那就管好你的好女兒和好外甥！”李常流凶惡地放著狠話。

    李式微正要發怒，可高氏竟朝著李常流不停點了點頭：“我會的，我會的！”

    李常流得意地睨了李式微和高羽莨一眼，大步而去。

    他前腳剛走，高氏便瞬間泄了氣般，身子晃了晃便要往地上墜去。

    李式微眼疾手快將她扶起，再次開口詢問道：“娘，當年之事，到底是指什麽事？”

    高氏眼神明顯有些閃躲，卻隻是長歎了口氣：“式微不關你的事，你不要問了，扶娘親進屋吧，今日之事隻當不曾發生過……”

    李式微如同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

    往日李常流對她百般嫌惡苛刻，她都無所謂，可李常流絕不該打高氏，她就算是同歸於盡也必要讓李常流為此付出代價。

    可高氏竟然，要她當這件事情不曾發生？

    她當即喝退了左右婢女，抓住了高氏的手：“娘，是不是李常流還威脅了你什麽？你告訴我，我來幫你解決！”

    高羽莨亦心思沉沉：“姑姑，我們高家永遠是您的後盾，您絕不能委屈了自己，此事斷不能就此罷休。”

    “住口！”

    高氏一把掐住了李式微和高羽莨的手腕，她幾乎用上了所有的力氣，捏得兩人生疼。

    “這件事情聽我的，不許再提！”高氏語氣是少有的激烈，雙目更是凝重到布滿了紅血絲。

    李式微正要再說話，徐嬤嬤卻也凝重道：“娘娘，就聽夫人一回吧。”

    李式微當即道：“徐嬤嬤您知道詳情？請務必告訴我！”

    徐嬤嬤是跟了高氏幾十年的丫鬟，對高氏的了解比她還深，若當年有發生什麽難言之隱，徐嬤嬤定是知道的。

    徐嬤嬤沉沉地歎了口氣，看看李式微，再看看高氏，顯然陷入了為難。

    隨後道：“夫人，有些事情不能一直瞞著娘娘，她遲早也是要知道的。”

    高氏驚怒不已：“不能說！不許說！”

    徐嬤嬤則已經開了口：“實不相瞞，夫人與侯爺成婚多年，卻再不曾同房，心中自覺虧欠，唯恐此事傳出對娘娘名聲也有影響。總之，此事娘娘還是聽夫人的吧。”

    高氏麵色已如同灰土，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她深深地看著李式微道：“式微，聽娘的，今日之事莫要再管了，你父親他……他也不是故意的。”

    “娘！”

    高氏擺了擺手打斷了她，接著示意徐嬤嬤將她扶回了屋子。

    李式微看著她飄搖纖細的背影，隻覺得心仿佛被人緊緊抓住了一般，生疼生疼。

    高羽莨不解的聲音傳來：“式微，為何姑姑與侯爺這麽多年……”

    李式微打斷了高羽莨：“可是大哥，就算如此，他也不該打我娘親，對嗎？”

    就算高氏不與李常流同房，但高氏也不曾阻止李常流娶妻納妾，這不能成為李常流可以打她的理由！

    世上隻有最沒用的男人，才會打自己的妻子！

    李常流過去這些年將她視作棋子，百般利用，發現她不能成為他加官進爵的工具後，就對她百般鄙夷。

    而對娘親這些年他雖然還算敬重，卻也不過是圖娘親背後的高家財產。這些年高家給出的財物，足以讓一個富足之家一生無憂，可李常流不僅不感恩戴德，反而需求無度。如今還沒攀上權貴，就已經得意忘形到打高氏，倘若真被他得了勢，隻怕還不知囂張成什麽樣。

    高羽莨聞言，當即正了神色，沉沉地應道：“是！不論如何他也不該打姑姑！祖母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姑姑，特叮囑我等要好生幫襯姑姑，所以不管姑姑遇到什麽難事，大哥二哥三哥永遠都會和你一起麵對！”

    李式微點了點頭：“謝謝大哥。既然娘親不想今日之事傳出去，那我們便先聽娘親的，隻是日後他再敢有此舉，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高羽莨應了一聲。

    旋即兄妹二人緩緩朝院門走去。

    屋內卻有雙眼睛，一直注視著他們的背影，目送他們完全消失不見。

    “夫人，娘娘和大少爺已經走了。”徐嬤嬤說完，轉身朝高氏仔細地跪了下去：“老身未經夫人允許擅自做主，請夫人責罰。”

    高氏倚靠在床沿，伸手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聞言苦笑：“嬤嬤起來罷，我知你是為我好，隻是……式微那樣聰慧機靈，你覺得她會信嗎？”

    徐嬤嬤心疼地望著高氏，聲音漸漸透著嘶啞：“夫人已經瞞了這麽多年，受了這麽多年的苦，自然不能功虧一簣。老奴向夫人發誓，便是拚死也會替夫人守住這個秘密的！”

    高氏輕輕地嗯了一聲，指尖碰到了李式微送她的雲錦彩蝶荷包，她感慨萬千地將荷包捏在了手心，緊緊握住，仿佛深海溺水之人攀住了一根浮木。

    灰寂的眉眼，因此多了幾分溫軟和慰藉……

    高羽弦和高羽白辦事還算穩妥，隻用了小半天時間，便將高氏的嫁妝盡數找了回來。

    隻不過，價錢上自然少不了翻上一翻，但這些對高氏而言都是極為重要之物，錢花了也都值得。

    “多謝二哥三哥，不知統共費了多少銀錢？”

    高羽弦聞言當即擺了擺手：“這是為姑姑辦事，小妹何須與我們客氣？”

    李式微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我很感謝二哥三哥全力相助，隻是，這筆銀子不該由你們來花，李常流不仁不義，這賬我早晚要如數向他討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