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在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說的大多是欒冰然所在的臨終關懷組織的事。

    忽然。

    “昨天上午在路南段，發生了一起惡件，一輛白色麵包車行使在人行道，和一名騎自行車的小夥發生了矛盾。從麵包車走下來一名惡徒，用匕首連刺小夥三刀,其中有一刀刺中要害，小夥仍在醫院搶救，尚未蘇醒。”

    “案件警方還在進一步調查之中，本台記者提醒您，一定要遠離垃圾人……”

    聽著電台裏的報道，周碩愣了一下。

    他徹底把這茬忘了，在劇裏，餘歡水把他父親送去車站之後,回頭就在街上遇到了當眾行凶的徐大炮。

    因為徐大炮冰冷的滾字，觸動了和甘虹離婚的餘歡水敏感的神經，他揮起手裏的東西，一下子砸昏了準備逞凶的徐大炮。

    一躍成為了全民英雄。

    但聽著電台報道裏的內容，餘歡水似乎沒有現身？

    “不好意思，我打個電話。”周碩拿起手機，朝欒冰然說道。

    欒冰然點點頭，還幫他調小了收音機的聲音。

    “喂。”

    聽著電話裏的聲音，周碩問道：“老餘，你這是沒睡醒呢，還是身體不舒服？”

    “昨晚睡的太晚了，還沒起呢，怎麽了？”餘歡水打了個嗬欠道。

    “沒事，就是打個電話提醒你，明天要上班。”周碩現在可以確定，餘歡水是真的錯過這件事了。

    聽到他的話，餘歡水突然道：“老周，你打電話過來,不會是想確認一下,我是不是還活著吧？”

    隻能說，雖不中，亦不遠矣。

    “你想多了，我就是上廁所太無聊了，給你打個電話。”

    “……”

    等掛了電話後，見欒冰然一臉古怪的看著他，周碩解釋道：“我就是聽到剛剛的新聞有點感慨而已。我朋友曾經也是這種垃圾人的受害者。”

    “就電話那頭的人？”欒冰然理解點頭，問了一句。

    周碩卻是一下子沉默起來，像是被勾起了不太美好的回憶。其實他就是在想，餘歡水為什麽會錯過這件事而已。

    餘歡水錯的原因其實挺簡單的，他還真看到了這一幕，不過他沒像劇裏那樣停下來看熱鬧。身為癌症患者的他，顯然已經脫離看熱鬧這種低級趣味了。

    最主要的是，他這會兒也不像劇裏那樣把該解決的事都解決了，呂夫蒙欠他的十三萬還沒還，他還欠著周碩7萬。

    即便讓他目睹徐大炮當街行凶，他上去的可能性也不大。

    坐在副駕駛上的欒冰然,顯然誤會了周碩沉默的含義，她極力說些開心的事,想緩解一下氣氛。

    功夫不負有心人,再加上少女功夫好…劃掉，功夫好的是少林。想完心思的周碩，順著她的話開了個玩笑。

    車上的氣氛，又恢複了之前的愉快。

    ……

    “攻略上說的就是這兒，這有個記號，我們從這兒上去。”讓周碩把車停在停車場，卻沒有帶他往景點大門走，而是一路走到路邊的欒冰然說道。

    周碩故作驚訝道：“你這是打算逃票？”

    欒冰然一臉你很懂的樣子，點了點頭。

    “你不是有信仰嗎，你們有信仰的人還幹這種事？”周碩好奇問道。

    欒冰然說道：“有信仰的前提是公平公正，路不好走，你小心點。你不知道，這個景區跨了兩個市，咱們今天從天子嶺這兒上去，收一次票，到了將軍台還要再收一次。這對遊客顯然不公平，做一個有信仰的人，就是要知道在什麽時候說不。”

    “也不是沒有道理。”周碩認同道。

    這事兒周碩在現實裏還真遇到過，他早些年跟家裏人慕名去山，聽人說那裏的菩薩很靈。結果等到了地方，發現山橫跨兩座縣級市，他們一個在山下收費，一個在山上收費，也是絕了。

    山路難行，她身上又背著登山包，看著她走的有點吃力的樣子，周碩關心道：“我拉著你走吧。”

    “好啊。”欒冰然大方接受了周碩的提議，一點曖昧的跡象都看不到。

    緊緊牽著他的手，欒冰然的攀登之路，明顯輕鬆了一點。兩人一路有說有笑，讓周碩期待的，她一腳踏空，他好趁勢將她抱在懷裏的事，完全沒發生。

    往上爬了一陣，山道上忽然傳來音樂聲，欒冰然抬頭看過去，拉著周碩的手激動道：“你看，連外國人都在抄小道逃票呢。”

    怎麽個意思，外國人逃票，還能給你帶來更大的認同感嗎？

    不過周碩確實有點意外，因為他和欒冰然來露營，明顯比她和餘歡水來的要早不少。沒想到還是能看到這對外國情侶。

    他們不會是npc吧。

    強忍住去接個任務的衝動，周碩調侃道：“是啊，逃票之後，還在唱歌慶祝。”

    他們路過這對外國情侶身邊時，這對外國情侶還熱情的和他們打招呼。周碩他們也禮貌回應。

    從他們身邊經過之後，周碩抬頭往上看了一眼，將他的動作看在眼裏的欒冰然笑道：“才爬了一小半而已，怎麽，平時不常運動，爬不動了？”

    你真會開玩笑，我平常的運動量有多大，你根本想像不到。

    周碩指著山腰的兩道人影道：“來這裏登山露營的人，好像還挺多的？”

    “這裏環境好嘛。不過就是景區實在太坑了，重複收費不說，也不提供什麽服務，遊客留下來的垃圾，都是誌願者撿走的。也不知道他們把收的門票錢花到哪裏去了。”欒冰然吐槽道。

    周碩覺得這可能就是個惡性循環，景區想通過收費，讓景區實現盈利又或者收支平衡，可以運營下去。卻因為收費太坑又不提供服務，導致太多人選擇逃票。於是景區沒錢，說不定入不敷出的，連人工工資都成問題，又哪裏能再提供什麽服務？

    這個話題聊下去也沒什麽意思，周碩點了點頭，說道：“走吧，趁著天還熱起來，我們盡快爬上山。”

    “好。”欒冰然笑著應了一句，自然而然的牽起了周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