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法不輕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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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娘同樣在大快朵頤,她修行的《極陰一氣功》已經達到內壯境界,正是需要大補的時候。

    眾人不知不覺說到宋伯玉這近半個月的閉關修行,問其收獲。

    秀娘幾杯酒下肚,臉紅撲撲的,忍不住吐槽:“哥哥說他開創了一門直指入道的武道聖典,可修成武道陰神,    你們可要抓緊求求他,說不定他會把妙法授予你們。”

    荀飛鵬和巴昂哈哈大笑並未當真,就算宋伯玉真的驚才豔豔,是千年一遇的武道奇葩、絕世神才,也不可能這麽短的時間就打破桎梏。

    若宋伯玉修至築基大圓滿,再精研武道幾十年,兩人或許有三四分相信,但也就是三四分,    畢竟古往今來多少豪傑,幾乎都折戟沉沙,無法踏出關鍵一步。

    宋伯玉哈哈大笑,半玩笑半真實的說:“想學我這直指入道的武學聖典可不容易,除了秀娘,其他人除非拜我為師,受我考驗,否則不可能將這武道妙法傳授。”

    撲通一聲,一直沒說話的閭丘明直接跪了下來,認真道:

    “請宋師傳我直指入道的武學聖典!”

    “醉了醉了!沒想到閭丘姑娘醉酒後會這個樣子,還真是可愛哈哈。”荀飛鵬忍不住打趣。

    巴昂也大樂:“閭丘師傅這樣子要是被弟子們知道,怕是要驚掉眼球。伯玉,你這玩笑不地道啊。”

    宋伯玉哈哈一笑,本想直接糊弄過去,不料閭丘明很認真,竟再三請求。

    慢慢的,秀娘都感覺到了不同,閭丘明雖然飲酒不少,但她的態度是非常認真的。

    宋伯玉看著一襲白色深衣的閭丘明如此認真請求,    表情也變得有趣,似乎想到了什麽。

    他忽然起身,對著閭丘明的肩頭拍了三下,倒背著手走了兩圈。

    “妙妙妙,卻道真傳不易得,緣來緣去皆由心。若有悟性,自得良機。”

    閭丘明真的安靜了下來,不再請求,趴著頭似乎睡著了。

    當夜,醜時三刻,宋伯玉臥室的窗子被人緩緩推開。

    一襲白衣的閭丘明如同鬼魅,躍入臥室之中。

    宋伯玉正在床上盤膝修煉,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睜開雙眼,故作驚訝:“閭丘?你怎麽來深夜來此?”

    閭丘明整理儀表,神態嚴肅,長揖及地:“宋師讓我來此,何以問我?”

    宋伯玉嘴裏微微上揚,    笑著說:“哦?何以證明是我讓你來的?”

    閭丘明白紗蒙眼,    神態恭敬:

    “您今天念的那段話,    乃是吾祖求得心眼妙法的經曆,走兩圈是一天的第二個時辰醜時,拍三下是指三刻。所以我就來了,還請宋師授我直指入道的武學聖典!”

    宋伯玉點點頭,他今天確實是這個意思,既然隻有閭丘明相信自己那他也願意給閭丘明一個機會,所以才用了閭丘家的典故。

    不過,他並不打算直接傳授,一來是道不輕傳,二來是他還沒推演出完整的《純陰神道功》。

    宋伯玉打算傳授閭丘明《新陰一氣功》,乃是於陰淵片麵創立供武聖弟子修煉童氣的上乘功法,此功可為《純陰神道功》之基,乃是一脈相承。

    不過,宋伯玉很好奇閭丘明為何相信自己,於是問道:“閭丘,你為何認為我推演出直指入道,修成陰神的武道聖典?我自己都還隻是築基境界的武者,尚未大圓滿!”

    閭丘明白衣忽然無風飄蕩,身形宛如一柄出鞘利劍,殺機四起!

    宋伯玉泥丸宮中封印的那顆殺意劍氣收其激,竟然散發神威,直接令閭丘明吐血。

    閭丘明收回自己的殺道真意,麵如金紙,身形搖晃:“殺道真意之間,有所感應!

    我殺道真意修成後,本想請教你後續可有蛻變,但一見到你,就發現你殺道真意已經提升到令我膽寒,無法理解的境界!

    隻有一種可能,你的殺道真意已經超越了絕學,也許已經接近神通也未可知!

    你既然有如此成就,我怎麽會不信你推演出直指入道,能修出陰神的武道聖典?”

    宋伯玉將泥丸宮中的異動安撫,頗為欣賞的看著閭丘明,讚道:“你能這麽短時間內修出成型的殺道真意,足見你的毅力和才智!

    閭丘,我們是朋友,但法不可輕傳,除非確定師徒名分!

    你可願拜我為師,為我之弟子?

    我會授予弟子上乘童陽童陰法門,此為入道聖典之基。

    待你修為至築基大圓滿,再完成至少一件稱得上大善的義舉,我就授你武道聖典!

    我之弟子,有三不可。一曰不可為奸作邪,二曰不可不尊師長,三曰不可戕害同門。

    若有違之,當逐出門牆,嚴重者,我會親自清理門戶!”

    雖隻是一時興起,但宋伯玉在陰淵片麵當了近百年武聖,知道無規矩不成方圓,他不願過度約束自己未來的弟子,隻說了這三不可。

    至於義舉,這也是為了之後的路更廣闊,否則沒有功德點燃火蓮,即使修成陰神,前路還是盡了。

    閭丘明雪白深衣一撩,雙膝跪下恭敬道:“弟子閭丘明必謹遵三不可,懇請師父收入門牆,傳我功法!”

    宋伯玉坐在床上,生受閭丘明跪拜,點頭道:“天地與十大柱石神為證,我與閭丘明今日結為師徒,為我之真傳!”

    此言一出,宋伯玉覺得有些異樣,二人都擅長心眼,閭丘明也感覺到,似乎冥冥中二人氣機在交匯,隱約有虛幻鎖鏈相連,附著在那團人道功德上。

    宋伯玉下意識激發神玉玄黃眼,觀二人氣運命格。

    隻見兩人的氣運竟有絲絲交融,命格似乎有隱約聯係,但宋伯玉對命格氣運推演了解不多,看不真切。

    當夜,宋伯玉把《新陰一氣功》的要略傳授給閭丘明,並叮囑道:“童陽童陰,至關重要,所凝練的童陽和童氣,某種程度上可以媲美靈氣,而且無害!在修成陰神前,萬不可破身,否則前路縹緲無處尋。”

    宋伯玉沒有告訴閭丘明,即使破身也可修金剛至柔體返還純陰,畢竟此乃大秘,不可妄言。

    閭丘明麵頰微紅,認真點頭,向宋伯玉請教修行此功的疑惑。

    一直到天蒙蒙亮,閭丘明成功將自身精氣轉化為童陰氣勁,翻窗離開宋伯玉家。

    宋伯玉搖搖頭,幹脆不睡了,他一早就去了知府衙門,向府君王思謙辭行。

    不想王思謙並不在知府衙門,老仆老趙說道:“宋公子,府君進京述職了,要一個月後才歸來,不如您留一封書信,我代為轉交?”

    宋伯玉作揖謝道:“也好,就麻煩趙伯了。”

    老趙連忙閃開,不住道:“公子太客氣,折煞小老兒了!”

    留下書信,宋伯玉沒有著急回家,他直奔杜學究杜如風家中去了。

    現在應該叫杜流年了,畢竟學究考吏成功,已經是一位經製吏了。

    來到熟悉的四合院,隻有杜鯉一人在家。

    杜鯉穿著一身孝服,見到宋伯玉後露出笑容:“伯玉大哥,你出關了?前段時間我去看望你和秀娘姐姐,秀娘姐姐說你正在閉關修煉絕學哩。快請進,快請進!”

    宋伯玉跟著杜鯉走進四合院,心中頗為感慨,遭逢大變的杜鯉,成熟的很快。

    “杜先生呢,怎麽沒見到他?”宋伯玉開口問道。

    “父親他剛剛去知府衙門戶司領月給了,應該很快就回來。”杜鯉答道。

    兩人聊了一會,杜如風回來了,宋伯玉連忙起身問好,態度恭敬如舊。

    杜如風見到宋伯玉上門,既驚又喜,硬是留著宋伯玉一起喝了兩杯酒。

    宋伯玉提起不日就會扶靈歸鄉,杜如風不住點頭:

    “是要回去,好好守孝,這非常非常重要!還有,與親族長輩搞好關係,他們就是你的鄉評,這對你參加考舉是有影響的…”

    宋伯玉耐心聽著杜如風的叮囑,一遍遍的敬酒,一直到杜如風醉了,才告辭離去。

    “伯玉大哥,謝謝你來看我和父親,他經常自己一個人喝悶酒,他心裏其實很難受的。”杜鯉送著宋伯玉走到門口,低聲說道。

    宋伯玉抓著杜鯉的手,認真說道:“鯉弟,一定要照顧好你自己和你父親,等我守孝完,一定會盡快考回來,你們都要好好的!”

    在回去的路上,宋伯玉還買了一把重獵弓,請鐵匠將自己的四肢鐵精護盾熔煉為鐵精箭頭。

    如今他已經不太需要護盾,自身堪比一階妖魔,不如換成鐵精箭頭,還能增強他遠程打擊的能力。

    又過兩日,宋伯玉在每日夢境的九天中推演《純陰神道功》,很快就有所成。

    畢竟有《純陽極意功》在,又有《新陰一氣功》打底,推演進境快的駭人。

    此功修成後,宋伯玉當夜認真的告訴妹妹,自己為她改良的根本功法,從此以後要修這本內功心法。

    秀娘本不想亂換根本功法,但認真聽了宋伯玉的描述,並勉強嚐試後,頓時改變想法。

    無他,此心法更強,修煉出的純陰氣勁,實在非同凡響,隻一晚上,就讓秀娘成功內壯大圓滿!

    次日清晨,巴昂通知宋伯玉商隊將啟程,宋伯玉立刻趕著毛驢拉著棺材,帶著在府城南門辭別荀飛鵬等人,與秀娘一同離開。

    秀娘騎在毛驢上,宋伯玉則一直步行,在路上也不忘磨煉自身精氣內勁。

    二人皆是一身孝子孝女服飾,神色肅穆。

    沒辦法,扶靈歸鄉,不單單是自己的事,更是要合乎民俗世情。

    商隊的由三家行商組成,由石龜鏢局護鏢。巴昂找的就是石龜鏢局的關係,才讓宋伯玉和秀娘跟著一起離開。

    領鏢的鏢頭名叫宋賀,四五十歲的樣子,他對宋伯玉很熱情,一見到宋伯玉就笑著說:

    “你就是與四位仙師並稱觴鄉五義的宋伯玉吧,那日我曾遠遠見過你,感謝你將邪修全向月誅殺,今日得見真容,三生有幸啊。

    咱們都姓宋,說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人呢。”

    宋伯玉連忙謙虛:“我隻是恰逢其會,僥幸活下來而已。誅殺邪修,都是仙師們的功勞。”

    “仙師們固然出了大力,但你也非常重要,那日我有幸看過水息影像,不可過謙啊!”宋賀繼續誇著,似乎非常喜歡宋伯玉。

    一路上頗為平靜,偶爾有幾個妖獸,也都被鏢師們解決,都不用宋伯玉出手。

    這也是跟著商隊的好處之一,能相對悠閑安全。

    “話說,我從小到大經常聽人說荒野多邪祟,還有什麽大妖大魔,怎麽咱們行商隻見到妖獸啊。”一個在宋伯玉前麵的年輕夥計向眾人問道。

    “你一看就是個雛,其他州不清楚,咱們司隸基本上沒啥妖魔詭怪異,都被朝廷和三大聖地給平了,年年還有巡地使們,手持巡妖鏡,斬妖除魔呢!”一位中年力夫笑道。

    “說荒野多妖魔,其實也對,你們若是行至外州,就會發現所言非虛。但咱們司隸州乃是首善之地,天子直隸,當然沒這些事情。”又一人說道。

    “不過,妖魔詭怪異這些六天故鬼雖無,但修士才是最大的危險,曆次大恐怖事件,要麽是邪修作祟,要麽是仙師墮化…”

    “失控墮化的仙師也就算了,但這些遭天譴的邪修,實在是太可惡!”

    “行了行了,別嚼舌頭了。天天說這些,能說殺邪修不成?小心把那些被通緝的邪修引來!”

    宋伯玉聽著他們的閑聊,若有所思,過去他還真不知道,原來司隸州有仙師定期巡獵妖魔怪異詭。

    “這也不一定是好消息,我現在想實現突破,就需要超量生命精華,如果能宰了一隻妖魔,食其血肉之精華,說不定幾個月就突破了。”

    宋伯玉眉頭微皺,覺得前路有些坎坷,別人都期望遇不到妖魔怪異,他倒好,非常想遇到。

    不過,宋伯玉轉念一想,自己現在雖然媲美一階妖魔,魂魄媲美一階惡詭,但真的硬碰硬的正麵與妖魔纏鬥,還真不一定能穩贏。

    “要是有個粗心大意的倒黴妖怪,讓我直接偷襲得手就好了。”

    天色漸晚,抱著各種奇怪的念頭,宋伯玉跟著眾人來到曲水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