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當踏腳石便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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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晏累極了,&bsp&bsp他才得到信,父親已經領兵出征,平遠侯府腹背受敵,&bsp&bsp魏恒能助他一,&bsp&bsp卻不能護他一世。他的確有與蕭氏議親的意思,&bsp&bsp隻見到薛鸝還活著,此事擱置了下來,&bsp&bsp如今麵對她的質問,反讓他心中升起了些許不耐,積壓已久的鬱氣難免發泄在了親近之人身上。

    此刻見到薛鸝淚流滿麵,字字切地說出這些話,&bsp&bsp他又瞬間清醒了過來。

    必還要去計較,薛鸝已經回到他身邊,&bsp&bsp這才眼下最好的事,為還要中傷彼此。

    梁晏懊悔,&bsp&bsp低“鸝娘,&bsp&bsp方才一心急胡言『亂』語,並未想過要迎娶蕭氏,&bsp&bsp更未有過責怪你的意思……”

    薛鸝從來都不個好脾『性』的人,相反她『性』子極差,&bsp&bsp睚眥必報,在魏玠身上吃過苦頭,&bsp&bsp她再也不想叫人拿捏。憤怒過後,&bsp&bsp她也漸漸地平息了,&bsp&bsp如一片大火燎過的平原,一旦燒起來,會徹底燒個幹淨,&bsp&bsp隻留下寂冷的灰燼。

    梁晏再來安慰她,她並不躲閃,任由他擦幹淨眼淚。

    她不阿娘,阿娘與父親在一起許年,也曾想著如挽回他的心,堅守著從前的情意不肯放手,直到那些難堪再也藏不住了才叫她徹底死心。

    自她從馬車上下來,已經想到了許後果,隻想到梁晏竟然知曉了她那些算計,甚至用這些話來讓她感到難堪。

    她並不為自己的行為而羞愧,隻覺得這些話不該出自梁晏的口。

    薛鸝垂下眼,眼淚還在流,眸中卻一片冰冷。

    她當蠢極了,貪圖麽不好,竟妄圖讓梁晏對她癡心不變。他有族有前程要顧慮,哪裏輪得到她薛鸝。稍稍『逼』上兩句,他將心話吐『露』無遺,顯然心中早已生了隔閡,強忍著不說罷了。這些隔閡如同一個膿包,一日不挑日日疼痛,遲早要潰爛。

    “先騙你在先,此事也有錯,如今形勢所迫怪不得你。隻這上郡,再不能留了。”薛鸝梁晏抱在懷裏,語氣淒婉可憐,麵上卻一片漠然。

    梁晏遲早要與她離心,日後仕途不得已,興許還要將這些怪在她頭上,怪她得罪了魏玠,又害得他來上郡,不能迎娶名門望族的周素殷……

    從進門的那一刻她已經有了決斷,此次來見他,不過給自己和梁晏最後一次機會。

    梁晏將她抱在懷裏,一遍遍地安慰她,為自己的失言賠罪,薛鸝沉默良久,出“魏玠還在派人尋,他必定知曉來找你,上郡不宜久留,你就此別過吧。”

    梁晏身子一僵,緩緩低頭,嗓音滯澀地口“鸝娘,你這意?”

    薛鸝低解釋“你莫要想,隻如今侯府正要緊的候,不再誤了你,想暫且去姨母避一避風頭,待過些日若你心意不變,定會回來。”

    梁晏心裏也清楚,正因薛鸝所說句句屬實,他才如此憤慨,他的確護不住薛鸝。即得到了魏玠想要的人,他也不能給予她安穩,更不想輕易放手。

    因鈞山王成了叛賊,薛鸝起初想要去投奔的心搖擺不定起來,今日與梁晏的爭吵反讓她心中堅定,絕不可留在上郡等著讓梁晏護住她。

    梁晏從不曾將情愛當做頭等大事,願意為了她離洛陽,不過堅信早晚能回到三公曹的位子,今日平遠侯府扯進風波,他甚至還發現了魏玠的麵目,一情急對她發作。

    既如此,她又豈能將情愛當做依靠。

    薛鸝木然地聽著他說話,今日種種,儼然對她年的癡心來了一記當頭棒喝,讓她瞬間從自以為的幻夢中清醒。

    梁晏說了好些話,她並未改變自己的心意,往日的場景回想起來,仍會有幾分不舍,卻也隻剩下了不舍。

    “若你想回來,記得傳信於,命人去接你。”見無法改變她的心意,梁晏也隻好悶說了幾句安撫的話。畢竟如今薛鸝留在他身邊並不件好事,魏玠若當個卑鄙之人,以此向他發難早晚的事。

    不到半年的光景,薛鸝卻覺得自己從未如此疲憊過,似乎連光陰都跟著緩慢了。

    她就像個物件,薛氏可以輕易將她送人去討好郡望,阿娘隻將她當做後半生的寄托,魏玠也個看著瘋魔的怪人,說著喜愛她,卻淨做些混賬事。而她愛慕已久的梁晏,也不過自己待他期望太高了,梁晏的確好人,至今日,她也有一絲後悔傾心於他這件事。

    他更像枝頭的果子,她為了摘取他一步步攀高,也因此看到了許好風景,麽不值得。隻那個果子,不過瞧著香甜,用以飽腹卻遠遠不夠。

    薛鸝想要早些動身,梁晏心中擔憂,仍以為自己的話傷了她,低下氣的與她賠罪。

    她不想見到梁晏愧疚,此事本不他的錯,倘若換做她,必定也先緊要著自己,而後才想到旁人。

    “宴郎,你說這場戰事,究竟要久才會平息。”薛鸝想了想,仍忍住問他。

    “民間積怨已久,對皇上與各大世早有不滿,鈞山王素來有威信,且手握兵,從者如雲……況,亦有士族倒戈鈞山王……隻怕出麽『亂』子。”梁晏不敢輕易定論,倘若趙統隻想清君側還好,若他當抱了謀逆的心思,隻怕日後齊國都不會安生,一旦幾大士族助他,皇位落在他手上並非難事。

    “你的意思,鈞山王日後未必不能取代當今陛下……”薛鸝眸中微動,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謀權篡位並非正統,難以得到望族的擁立。”

    薛鸝垂眸感歎“也不知這戰事才能平息,屆隻怕路途遙遠,你書信難達。”

    梁晏頓了頓,說“不會太久,等這陣子過去了,很快能接你回來,父親也會平安無事,們一起回洛陽。”

    不會的。

    薛鸝抬眼看他,在心底提醒自己。

    戰『亂』不平息,平遠侯要一直上陣殺敵,梁晏不迎合望族,如保住侯府的地位,如回到洛陽?

    不久後,他會懷著愧疚另娶他人。

    梁晏不會來接她,她也不會等。

    ——

    薛鸝想要趕上趙郢,因此並未停留太久。梁晏一直送她了出了城,又陪在她身邊走了很遠,一直到不得不返程。

    薛鸝心中失落,梁晏亦如此,她從馬車中探出身子去看他,忽地感到心酸。梁晏待她不薄,她也心想要嫁他,此次一別,再見隻怕物人非。

    傷心過後,薛鸝快速收整後心情,始盤算著往後的事。

    此次一遭,實在叫她冷靜了下來,當麵對禍事,情愛永遠不最緊要的。她可以妄想從旁人身上撈到權勢,卻不能一門心思奔著情愛去。

    當踏腳石很好,莫要期望那些握不住的東西。

    薛鸝思慮良久,最後想到了姚氏,雖說勢利,卻與她一族,從前也算好心勸過阿娘,見她一門心思要嫁薛氏才斷了往來……

    趙統英俊威武,可惜年紀有些大了,又不她能拿捏的,『性』子也不討她喜歡。如此想來,趙郢其實也不差,他趙統的獨子,若趙統登上皇位,太子之位他的,形勢若不好,她一個外人還可以抽身……如魏玠這般的瘋子畢竟少數。

    事到如今,她隻能賭上一把了,總不能回去任由瘋子將她埋在棵破樹下。

    想到魏玠,薛鸝忍不住歎氣。

    ——

    兵馬過了洛水,馬車中的人掀車簾,『露』出俊美而蒼白的臉。

    蘆花翻飛如雪浪,這樣的畫麵,魏玠從前在朔州也曾看到過。

    驛站的人傳信給他,薛鸝果然到了上郡。

    魏玠並不著急,甚至難得地了幾分耐心。

    薛鸝一路上吃盡了苦頭,連帶著梁晏也要將她拋下,很快她會發現,世上心喜愛她,又能給她想要的一切,隻有他魏玠一人。

    夏侯信見到魏玠麵『色』蒼白,不悅“魏弛為有跟來,反倒叫你隨軍出征。”

    魏玠收回目光,耐『性』足地解釋“魏弛病,恐不能前來,這也陛下的意思。”

    說來輔佐夏侯氏,實則權力都在魏氏手上,分明來監視他們。

    夏侯信想出言諷刺魏玠手臂的傷,話到了嘴邊,望見他麵上帶著警告意味的冰冷笑意,一間又止住了,隻好悻悻地冷嗤一。

    魏玠將書翻過一頁,卻無法立刻令自己靜下心。

    薛鸝最好祈求不要太早落到他手上,再等一陣子,興許他火氣能消去不少,讓她的下場不至於太過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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