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有窮的辦法。

    季涼倒是沒有因為這點小難題就放棄了。不過張主任說的另外一塊地該去看也得好好看看才行。第二天去另外一片地的路上，她坐在後排拿著硬殼的筆記本寫寫劃劃，內容沈城偶爾看一眼，都是一些通俗易懂的環境汙染方麵的。

    “你寫這個，是準備幹什麽？”沈城有些好奇。

    季涼忙裏偷閑看了他一眼，然後才壓低聲音道：“我準備投到當地報社，我這幾天注意了下，當地人買報紙看的概率還是挺大的。”

    沈城唇角動了動，還沒說出自己覺得不妥的地方，季涼又接著道：“回頭我買上個一兩千份，往附近的初中、高中，甚至是小學一發，這個傳播力度就更大了。”

    想要打輿論戰，這個時候甚至都不用網上雇傭水軍。

    那個崔老板能花錢找人鬧事，那季涼寫個重金屬冶煉對環境造成的不可逆汙染什麽的，也是正常了。

    季涼是化學專業，對重金屬冶煉知道的並不算多，這個跟她專業的重點發想不通，不過也有一定的共同性。再說，她如今也不是寫論文，而是寫一個通俗易懂的科普小文章。

    加上前一天晚上她就有所構思，一路上竟然寫得七七八八，等到地方的時候她還給沈城看了看。

    “有什麽需要改的，我這會兒就改了。”季涼一邊說一邊看著在前麵跟季女士介紹土地情況的張主任，“等到回去的時候，我跟張主任打個商量，盡量在明天就把這小文章放到報紙上。”

    這說起來實在不算是什麽大事，沈城看了下季涼寫的文章，從頭到尾都簡單明了，還有一些模糊了地名的例子，什麽畸形胎兒，什麽雙目失明，還有肺病、肝病等等後遺症。

    “這都是一些資料，仔細查各地的報紙，能是刊登過的。”季涼解釋：“隻是我不記得日期和地方，所以就寫模糊了，真要查的話，學校圖書管理報紙收藏室裏肯定能找出來的。”

    沈城點頭，跟季涼落在後麵討論著小作文的內容，等到一行人被帶到地方，這才驚訝地發現張主任介紹的竟然是一片荒蕪的墳地！

    不要說是季女士了，就連季涼和沈城都嚇了一跳，季女士隻看著那幾個墳頭就連連搖頭拒絕。

    “不行不行，我開服裝加工廠的，裏麵工人大多都是女人，廠子建在這個地方怎麽能行。”季女士直接拒絕，一旁張主任連忙道：“不過是幾個墳頭，都是無主的了，到時候直接遷走就行了。這地方比之前那塊地大了不少，價格不變……”

    就算是這樣，季涼和季女士也不可能答應。

    雖然說現在都在破處封建迷信，可季涼自己是怎麽重生的都說不清楚，哪裏敢真的把廠子建在別人墳頭上麵？

    回去的路上，張主任有些垂頭喪氣，季涼就把自己添添改改的小作文遞過去，給他看。

    “您幫我看看，這東西能發在咱們這邊報紙上嗎？”季涼客客氣氣，張主任回頭看了他一眼，這才接過本子去看。

    看了不過幾行，張主任就反應過來，也不繼續往下看，隻扭身問季涼：“這東西你剛剛說想發在什麽地方？”

    季涼笑眯眯道：“發在咱們當地的報紙上，明天就發，能行嗎？”

    說完不等張主任說話，她又加重了砝碼：“我準備按照本地中小學的老師和學生人數訂購明天的報紙，免費贈送，人手一份。”

    一份報紙在九十年代初也就是三五毛錢，定個幾千份所花的錢也比預計的少。

    張主任雙眼都亮了起來，低頭飛快把季涼寫的小作文看了一遍，然後吩咐司機直接去報社。“咱們得抓緊時間，別耽誤了他們報紙印刷！”

    他說著又看了看小作文，回頭看向季涼：“不愧是A大的高材生啊。季涼，你有沒有興趣等畢業了來我們這邊工作？”

    季涼哭笑不得：“張主任客氣了，我是學化學專業的，過來這邊專業也不對口啊。”

    她自認沒這麽聰明，能拿出來的手段也不過是多活了一輩子，拾人牙慧而已。

    張主任也算是雷厲風行的人，帶著一群人直接去了報社，他讓所有人在會客室喝茶等著，獨自一個人殺去了總編的辦公室。

    報社待客的茶是菊花茶，有些微微的發苦，提神醒腦。

    季女士挨著季涼坐下，問她究竟寫了些什麽。

    季涼低聲說了，聽得季女士目瞪口呆。

    “你可別胡編亂造，這麽嚇人的事情胡亂說回頭……”季女士臉上是遮掩不住的擔心，起身就道：“我去找張主任……”

    “娘，你說什麽呢，我怎麽會胡編亂造。這都是真的！”季涼笑著拉住季女士，“這都是我在學校報紙上看到的，不過是因為記得不太清楚，所以模糊了地名和時間。”

    環境汙染的事情可大可小，人們不知道的時候自然不去重視，可要真知道了，大部分人都不會被一點蠅頭小利給蒙蔽了雙眼。

    張主任去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和報社的主編一起回來，主編一進來先跟所有人打了招呼，然後就跟季涼確認上麵幾個事例的消息來源。

    季涼按照記憶說了幾家報紙的名字，主編接連打電話跟人確認，又在季涼的原稿上寫寫畫畫，甚至還跟電話那頭的人商量能不能把內容發傳真過來。

    等他掛斷了電話，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然後看著靜待的幾個人認真道：“我們準備做一個環境保護的專題！”

    主編解釋了下，因為時間原因季涼這個小作文估計要推遲到後天的報紙見報了，與此同時還會有她所提到的幾個報紙上的報道引用等等，在報紙的第一頁做一個大大的專題報道，用來宣傳環境汙染的嚴重性。

    季涼原本隻想著用最少的成本打一場輿論戰，沒想到竟然得到了報社和張主任的全力支持，不由喜上眉梢，道：“要是來不及，我可以去學校那邊借閱報紙抄錄下來的。”

    回首都一趟借閱報紙什麽的，今天回去，晚上抄錄，明天中午之前就能趕回來了。

    不耽誤一點正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