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李逵還是假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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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陳河說的話卻有些不一樣了。
雖然他們和陳河不過一麵之緣,但是親眼見識到陳河醫術之後,再經曆過陳河給他親自把脈,詢問病情時所展露出來的認真之的態度,在場的清河富商豪紳勳貴們對於陳河這個人品性如何還是能判斷出一些的。
看著陳河走出來,在場的清河富商豪紳們眼中也是稍顯詫異。
得到葉韻芝的允許之後,翠雲反倒是有些猶豫了。
翠雲一個小丫鬟說的話,他們心底倒是並沒有多少在意。
說到底就是一個丫鬟而已。
“小姐,那我說了啊。”
“對荀掌櫃說的沒錯,在下的確沒有辦法證明劉拱的釀酒方法是來自我。”
見荀子悠找出他這句話的漏洞,陳河索性也就承認。
他的確沒有辦法證明這一點,提純是一個思路並非一個真正的釀酒配方,有很多工具都可以達到提純的效果,而工具的不同也的確會導致最終的結果不同。
故而也就沒辦法證明蒸餾提純酒漿的法子是他陳河自己先提出來的。
這一點陳河自己心底也明白。
“這…”
聽著陳河這話在場的所有清河富商豪紳們臉色都是一愣。
“先生既然都說了無法證明,此刻又站出來是何意啊?”
在場的清河富商豪紳們望向陳河的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解。
既然都沒辦法證明了,那就當作沒聽見把這件事糊弄過去嘛,又何必站出來自取其辱呢。
弄得自己如今騎虎難下的局麵。
荀子悠冷笑不已,看向陳河的眼神中第一次帶著譏諷。
他以為陳河如此年輕便有如此醫術,便是少年英才,想必心性也不錯,卻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看著陳河,荀子悠冷冷的笑了笑;“既然先生都承認了無法證明這青雲釀的釀造方法來自先生,那先生還是讓你家的丫鬟收回剛才的話,莫要在此血口噴人,平白構陷青雲坊,構陷劉拱大師,如此一來反倒是自己落了下乘。”
“誒,你這人怎麽說話呢?我家姑爺是那種平白誣陷人的嗎?”
紅杏有些氣不過了。
“是與不是問你身邊的好友不久知道了?”
荀子悠反駁道。
翠雲被荀子悠氣的渾身都在顫抖,但偏偏就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因為的確沒辦法真實啊。
“荀掌櫃別急,讓我把話說完。”
陳河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請便。”
荀子悠回道,到了這一刻他也懶得再稱呼陳河為先生了。
因為在他的心底覺得陳河已經配不上先生這等敬稱。
更多是借著青雲坊抬高自己身價的小人。
陳河笑了笑,沒有在意,繼續說道:“事情是這樣,半個月前因為一些事情,在下與我嶽父乃至我夫人的弟弟發生了一些不愉快,我嶽父想以低價收購在下手裏釀酒的配方,在下不許,故而我嶽父便帶著我小舅子進城找了青雲坊的劉拱劉師傅破解在下的釀酒技術。”
“最終結果如何,在下並不知曉,但從我夫人口中得知我嶽父與我小舅子似乎並未從那位劉拱大師手中得到我的釀酒技術。”
說到這裏,葉韻芝也是點了點頭,站起身望著在場的所有人,欠身一禮道:“事實確是如此,妾身可以證明,我爹和我弟弟是因為想要我夫君所裏的釀酒技術,我夫君不給,故而他們便動了請劉拱幫忙破解的意思,至於半個月後青雲坊為何突然出了這青雲釀,便是家夫不說,想必諸位也明白了吧。”
“而在半個月前青雲坊可從未有過青雲釀的說法。”
說到這裏,葉韻芝望向荀子悠問道:“荀掌櫃,妾身想問荀掌櫃一句,這青雲釀是荀掌櫃何時得到的,是半個月前,還是這半個月內?”
聽著葉韻芝的話,幾乎同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將目光望向了荀子悠。
等待著荀子悠的答複。
“這....”
而感受著房間裏麵,眾人投來的目光,荀子悠心底也倍感壓力,站在原地沉吟了許久,始終說不出來一句話。
葉韻芝說的沒錯。
這青雲釀的確是青雲坊最近才釀造出來的,還處在密而不發的階段。
他能拿到也的確是靠著他聽雨樓的招牌以及他和德濟堂的東家的私交才拿出來一點。
但這好像也並不能證明這青雲釀來自陳河的釀酒技術吧。
想到這裏,荀子悠抬起頭,望向葉韻芝:“陳夫人,在下承認你說的沒錯,這青雲釀的確是青雲坊在這個半個月內推出的新酒品,但是單憑這個時間點,好像也並不能說明什麽吧,也許青雲坊早有這個技術呢?隻是秘而不發呢?”
“如今之所以拿出來乃是青雲坊梁掌櫃礙於老夫的情麵才拿出來,這一點在此之前老夫也與諸位說了。”
荀子悠看著在場的眾人解釋道。
伴隨著荀子悠的話音落下。
在場的眾人也是點了點頭。
聽著葉韻芝的話,他們感覺有道理,但是聽著荀子悠的話他們也感覺有道理。
頗有一種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感覺。
這讓他們一時之間也不好判斷。
“荀掌櫃,其實.....”
沐靈寒望向荀子悠剛想開口,但是卻被陳河打斷了。
“沐小姐,無妨,此事無須多言,待會等我拿出一件東西,荀掌櫃便知道了。”
陳河望向沐靈寒道,隨後又看向一旁早已氣的小臉通紅額翠雲和紅杏二人:“紅杏你帶著翠雲去樓下的馬車上,把我這次帶上來準備拿出來給諸位掌櫃喝的酒水拿過來。”
不等荀子悠說話,陳河望向翠雲身旁的紅杏開口喊道。
這一次上來,沐靈寒想給他介紹一些人脈,而他也想借著這次宴會推銷一下自己剛剛蒸餾出來的酒,本來想等著這場宴會散去之後,每人送上一點,就當作是打廣告了。
沒想到,居然出了這事。
早拿出來,晚拿出來都一樣。
如今既然荀子悠質問了。
那就順便拿出來吧。
“好嘞姑爺。”
紅杏臉色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她還道之前自家姑爺進城的時候搬上馬車的是什麽,沒想到居然是他們姑爺自己釀的酒。
這可幫了他們大忙了。
不等陳河繼續說什麽,紅杏拉著翠雲向著樓下跑去。
看著陳河如此信誓旦旦讓翠雲和紅杏兩個丫鬟下去搬酒,在場的所有人臉色變得更加古怪了。
從陳河的臉色可以看出。
陳河的確是提前帶了酒水過來的,而且如此坦然的讓自己家的丫鬟去搬過來。
難不成劉拱真的是盜了陳河的技術?
就連荀子悠臉上的神色都變得有些不自然了。
但眉宇之間依舊透著不信。
他不相信青雲坊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畢竟這年頭做生意還是要講究誠信二字,如此盜取他的技術,未免也有些太過不齒了。
“好了,好了,諸位先坐下,無需如此。”
看著陳河和荀子悠之間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沐靈寒站起身悠悠說道。
“荀掌櫃事情到了這一步,小女子便插一句嘴,陳先生擅長釀酒之事,小女子之前也曾聽家中長輩提起過,因為此事與陳先生的嶽父與陳先生之間鬧得不愉快,小女子也的確有耳聞,故而與其在劉拱與陳先生之間,小女子更相信陳先生與葉小姐之言。”
“沐小姐......”
看著沐靈寒開口,荀子悠便要開口反駁,但卻見沐靈寒已經先一步抬起手來。
“荀掌櫃,小女子知道你與青雲坊的東家相交已久,彼此之間都有很深的交情,但我且問荀掌櫃一句,這青雲釀的價值如何?便是我不說你也明白吧。”
“試問在場的所有人,麵對如此一種新型的酒水釀製方法,誰能抵得住這場誘惑?”
沐靈寒看著在場的所有人問道。
聽著沐靈寒的話,荀子悠反倒是有些來了火氣,冷哼一聲,神色譏諷的看著沐靈寒:“沐小姐,陳河是你的人,你當然幫著陳河說話了,你說這話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荀掌櫃,你莫要血口噴人!”
聽到這話,沐靈寒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她本來就是想說沒必要過分的相信一個人,就好比她之前相信沐成玄一樣,
可結果呢?
“好了沐小姐,此事不必再說了,待會等紅杏和翠雲把酒水抬上來,大家就明白了。”
陳河搖了搖頭。
“老夫也等著。”
荀子悠冷笑道。
沒過一會。
房門便再次被推開。
翠雲和紅杏兩個小丫頭搬著一壇約莫一尺半高的酒壇子,小臉憋得通紅的走入房間裏麵。
酒壇以朱泥封口,上麵包裹著一層紅布。
但是從封口的朱泥風幹的程度看,似乎並沒有多長時間。
“本來這壇酒在下就是打算帶來送給沐小姐的,既然諸位都在,那就嚐嚐吧。”
陳河走上前從兩個小丫頭手裏接過酒壇,擺放到大廳的中間。
掀開封口的紅布。
頓時一股濃鬱的酒香撲麵而來。
陳河取過漏鬥挨個給在場的所有清河富商豪紳每人盛了一小杯,讓翠雲和紅杏挨個分發,就連荀子悠也遞給他了一杯。
隻不過把這酒杯放在荀子悠手上的時候,翠雲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隨即又傲嬌的抬起頭。
荀子悠卻不以為然端起酒杯裏麵的酒水並沒有去嚐,而是放在鼻尖輕輕聞了一下。
隨後整個人的臉色便徹底的變了。
同樣的辛辣刺鼻,同樣的酒香馥鬱,同樣的蘊含著純粹的糧食芳香。
但卻比之青雲釀更少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臭。
似乎更加的純粹。
但兩者之間也還有著明顯的區別。
那就是酒水的酒母之上存在著明顯的區別。
可以判斷出陳河釀的酒與劉拱釀的酒在酒母上實際上並不相同。
但是在第二次加工上麵卻並沒有太大的差異。
甚至陳河的釀出來的酒在酒香的純正上更高了一籌。
因為裏麵幾乎不含有青雲釀中所擁有的那種淡淡的腥臭味。
不僅是荀子悠臉色變了,就連在場的其他人臉色也變了。
雖然他們不懂酒,但是也能看出兩種酒似乎真的是用同一種方式釀造出來的。
甚至在工藝上陳河的酒更勝一籌。
但在原本酒水的酒母的品質上青雲坊的青雲釀卻更勝一籌。
但這卻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陳河釀出的酒居然真的和劉拱釀出的青雲釀存在了太多太多的相似性。
想到這裏,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把杯中的酒倒入口中。
因為隻有放到嘴裏細細品嚐,才能更好的判斷出最終的結果如何!
陳河望向在場的眾人開口問道。
“但先生如何證明青雲坊劉拱的釀酒手法也是來自先生?”
荀子悠打斷道。
但是從一些細節之中還是會若有若無的展露出真正的心性。
就是沐靈寒此刻也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難不成這裏麵真的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陳河沒有去看沐靈寒,而是靜靜的站起身,望著在場的諸多清河富商豪紳勳貴,尤其是荀子悠,臉色帶著淡然的表情,悠悠說道:“諸位也知道在下要做酒坊,自然也會斜釀酒的技術,這種偏辛辣的酒水也的確是在下接下要辦的酒坊裏麵推出來的酒品之一,對於這一點翠雲沒說錯。”
“當然釀製這種辛辣的酒除了我之外北元的蠻酒也是,這一點諸位想必在場的諸位也都知道。”
畢竟一個人就算隱藏的再好。
說出去的話又有多少份量。
天下釀酒的法子多了,就是這種辛辣酒水的釀製方法也不止一種。
就是北元的蠻酒也有很多種不同的釀造手法,雖然他們並不知道,但是從這些年大乾與北元之間戰爭所繳獲的北元蠻酒中也可窺見一二。
“我來吧。”
看著翠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說,陳河站了起來。
因為她也反應過來,這件事就算她說出來也沒幾人相信。
到了這一步,她反而有些懊惱自己總是管不住自己這張嘴了。
反正話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了,他再藏著掖著反而不好,不如索性說出來,至於誰信誰不信他無所謂。
“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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