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商船載著眾人行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下午時分，來到了澄縣的一個小碼頭。

    隻見這個碼頭，多為小舟小漁船。

    眾人乘坐的船正在停靠，吆喝聲四起，姬秦在船頭探望，見是當地的一些小商販和一些搬運勞工，他們見有商船停靠，於是紛紛上來招攬生意。

    “走吧，先找個客棧落腳。”白老七低聲說道。

    全雲子打頭出來，帶領一行人尋問了一個客棧住下。

    大家在客棧休整下來後也沒閑著，一行八人，分作四組，兩人一組，出去對這澄縣也了解了一番，看下能否查找到一些有用線索。

    姬秦和恒雲子一起，出了客棧後，隻見恒雲子搖晃著大腦袋，和姬秦四處張望一番，然後對眼一望，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表示這樣毫無頭緒，一時不知該怎麽辦。

    姬秦其實當初在武略堂是學過一些偵察手段的，但那隻是教習們口中的理論，沒有機會實踐，再說這次任務又和軍情又有些不同。

    姬秦見恒雲子躊躇不已，便開口說道：“師兄，要不這樣吧，先去找個人多的集市攤點,邊吃東西邊打聽，如何？”

    恒雲子一時沒主意，自是同意，兩人便往人多的集市地方尋去。

    姬秦和恒雲子兩人來到澄縣鬧市區，這時正是傍晚時分，街上各種小攤點，小吃店、商店鱗次櫛比。商店裏裏外外擺滿了各種商品，從有各種針頭線腦，到鏗亮的嵌銀器皿，任人選購。

    看來這澄縣雖是一座下縣，但也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姬秦恒雲子選中一十字街口的小吃攤，姬秦看這攤點竟有火燒，便坐下來要了些火燒和粉羹，而恒雲子卻似是沒多少食欲，隻要了份浮圓子。

    看著這人來人往的鬧市，恒雲子輕聲道：“哎，師弟，我原本還以為師門叫我們下山隻是當打手來著，可眼下倒是有些像辦案，這可有些難辦啊。”

    其實姬秦也不知道怎麽辦，但口中卻安慰道：“師兄，師門也沒規定時間，這隻是一座小縣城，要是真有什麽問題，慢慢的翻也能把他翻個遍，不急的咱們。”

    這時攤主把兩人要的吃食一一端了上桌來，見攤主是一對夫婦，約莫三十出頭的樣子，男的說話較少，隻對客人微笑，女的卻是熱情爽朗，和客人不停打著招呼。

    這攤點的粉羹和火燒都做得口味不錯，姬秦肚量大，一連吃了好幾份才滿足，放下了碗筷。

    這時客人走了一波，恒雲子正麵對著那攤位，見那攤子下麵有一小男孩，五六歲的樣子，腰間卻被人用麻繩拴著，似是這對攤主夫婦的兒子。

    那小男孩被拴著，很是不情願的樣子，當他每每要動彈掙脫時，那攤主就會輕聲嗬斥一番，而那婦人也時不時的對那小孩哄上兩旬。

    恒雲子見那小男孩眼神明亮，不似殘障孩童，便皺眉對那攤主說道：“我說老板，你們怎得如此管控自家孩子，這樣當心對小孩心神不好呀。”

    那個婦人接過話來，口中帶笑道：“哎，我說客人，看你們不是澄縣人吧。你們是有所不知，我們拴著自家小牙兒，還不是怕讓人給拐搶了去。我們這澄縣呀，也不知道怎麽了，近幾年來有那拍花兒人牙子，大白天的孩子，就有讓人搶拐了去的，每年都有數十起。”

    恒雲子見這婦人就因自己這一句話，一下就說自己不是澄縣人，看來這樣帶小孩的很是普遍的樣子，皺眉說道：“這地的人牙子怎地如此猖狂，竟然到了大白天的敢直接搶孩子的地步。”

    那攤主這時也忙完，拿著汗巾擦著汗漬，一邊接過話頭：“可不是嗎，我家隔壁一對夫婦，一對兒女養到七八歲，竟都讓人拐搶走了，搞得現在兩口子都精神失常，渾渾噩噩起來，哎。”

    姬秦聽了這話也是眉宇皺動，這麽一座小縣，竟然每年都有數十起，要是加上那些沒有報官的，豈不是更多。當然也有存在以訛傳訛的現象，本來沒那麽多起的事，經過人人口言相傳，往往會把這一件事誇大的可能。

    “我說大哥大嫂，這每年都有數十起被拐搶的孩童，會不會太誇張了些？”姬秦心有懷疑便直接出口問道。

    那婦人見姬秦似是不信，立即開口道：“哎，客人你還不信，這官府可都有備案的，已經開出懸賞都有幾年了，可就是一直抓不到那些天殺的人牙子。年年都還是會有小孩丟失，可憐弄得多少人骨肉分離。”

    姬秦恒雲子見這對攤主夫婦，說的都似是真話，也不再問，對望一眼，心中都是有些莫名駭然。

    恒雲子問道：“這種事發生很多年了？官府縣衙就一直抓不到這些不法之徒。”

    攤主歎了口氣道：“哎，都近十年了，官府的賞金每年都越來越高，可就是抓不到那拐搶孩童的一群人。”

    姬秦聽這攤主話語，說的是一群人，便問道：“你們怎地知道是一群人搶拐孩子，而不是一兩人的。”

    那攤主這時手頭又是一邊搬弄忙活，口中也不忘回答道：“前兩年有鄉民看見，有一群人扛著麻袋向夏家莊方向而去，其中那麻袋中裝著的就像是小孩。”

    那攤主婦人還在叨叨絮絮的說罵道：“那些天殺的人牙子，拐搶這麽多小孩，也不怕遭到報應。可憐被拐搶的孩子，要是能被賣到高門富貴人家做仆役還好，就是賣到青樓妓院也還能活命，怕就怕被人采生折割了，替人賺那些裝殘賣可憐的銀錢，那可當真是遭罪了喲。”

    姬秦聽了婦人那話，問恒雲子道：“師兄，什麽是采生折割？”

    恒雲子歎口氣道：“采生折割就是把販買來的人口，人為地折斷扭曲四肢，製造一些殘廢或者“怪物”，並控製他們出去乞討錢財，以此為幌子博取世人的同情，借此獲得路人施舍大量的錢財，而這其中受害者又以孩童居多。”

    姬秦聽了恒雲子這話，眼睛都瞪起來，緊握拳頭道：“這世上怎地還有如此喪心病狂之人，當真是…當真是該千刀萬剮。”

    恒雲子苦笑道：“我朝律法對這等不法之徒的定下的正是淩遲處死之罪，可依然還是禁絕不了這等事。”

    姬秦聽了那采生折割之事，心中悶悶不樂，便又問那攤主道：“既然有鄉民發現線索，當能照此追查下去，莫非是也讓人逃脫了不成。”

    攤主婦人見這時候攤位稍閑下來，端起攤位上的一碗湯，自己小喝了一口，便抱過自家孩子，也找了個木凳子坐下來，一邊喂湯一邊回答姬秦的問題，說道：“那夏家莊可是我們澄縣一大凶地，也不知道是從何時起，那裏時常遠遠就似能看見有血光隱現，還有發出鬼叫慘嚎聲響起，偶爾自以為膽大的人，想去一探究竟，都是有進無出，人們說那有妖怪哩，那一帶都成死地了，官府中人也不敢踏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