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0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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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裴邢捏著沒撒手,被她軟乎乎的小爪子扇了個正著。

    對上裴邢陰沉的目光時,鍾璃打了個哆嗦,一下子清醒了。他仍捏著她,力道不減半分,又麻又疼,鍾璃一張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忍不住在心底罵了一句狗男人,偏偏嘴上隻能討饒。

    她磕磕絆絆道“三、三叔,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是您。”

    “你以為是誰?”他語氣惡劣,手上力道又重了一分。

    鍾璃倒抽一口涼氣,眼淚險些又落下來,她連忙伸手去抱他,撒嬌般圈住了他的脖頸,硬是憋回了生理淚,軟軟道“我、我以為我在做夢,是我睡迷糊了,不是有意打您,三叔莫怪。”

    裴邢懶得跟她計較,這次倒是沒推開她,隻是手上動作不停,又好奇地彈了一下。

    窗外不知何時刮起了風,窗戶砰砰作響,嘈雜的聲音,遮住了鍾璃怦怦亂跳的心。她幾次想抓住他作亂的手,終究隱忍了下來。

    對上少女蒼白到有些難堪的小臉時,他才嘖了一聲,百無聊賴地鬆了手。

    他徑直閉上了眼,長臂一揮,將少女圈入了懷中,她軟軟的香香的,抱著還怪舒服。

    鍾璃小心試探道“三叔、顧霖的事……”

    她起了個話頭,本以為他會接一句,誰料他依然沒理,鍾璃小心翼翼掃了他一眼,他呼吸平穩,瞧著像睡著了。

    鍾璃木著小臉看了他幾眼,隱隱有種他在報複她的錯覺。

    她僵著身體躺了許久,也不知撐到何時才睡著,這一晚,因惦記著事,鍾璃睡得並不踏實,再次驚醒時,鍾璃發現,她整個人都窩在他懷中,他一隻手搭在她腰上,臉頰埋在她頸窩處。

    鍾璃打趣偷摸起床,小心移開他的手臂,她剛一動,裴邢就不麻煩地睜開了眼,鍾璃隻覺如芒在背,垂眸時,恰好對上他那板起的麵孔。

    男人清冷的目光透著不悅,顯然是被她吵醒了。

    鍾璃心中緊了緊,討好地去親了親他,“時辰還早,三叔再睡會兒吧。”

    不等她親到,男人就推開了她,硬挺的眉不爽地擰著,顯然有起床氣。

    鍾璃有些窘迫,對上他不悅的目光時,大氣都不敢出,她又不敢不走,她摸索著穿上了衣衫,見他沒阻攔,她討好地道“三叔,明晚我還來好不好?”

    裴邢沒說話,徑直閉上了眼。

    鍾璃鬆口氣,摸黑走了出去,外麵漆黑一片,唯有門口掛著一盞燈,風一吹,蠟燭要滅不滅的,僅照亮一小片地方。

    瞧見他,秋月趕忙從西廂房走了出來。

    主仆二人沒提燈籠,深一腳淺一腳走回了摘星閣,外麵天很黑,月亮也藏了起來,唯有幾顆星星散發著暗淡的光芒。

    鍾璃並未注意到,有一雙眼睛正盯著她們。

    回到摘星閣時,不過寅時三刻,鍾璃又睡了一會兒,醒來時,胸口還有些疼,昨晚他不知輕重,捏了好多下。

    她不自覺歎口氣。早上見他有些不高興,她也沒敢提顧霖的事,不過,他昨晚既然沒將她趕走,大抵是收下她的討好吧?

    鍾璃巴掌大的小臉不自覺皺了皺,實在猜不透裴邢的心思,麵對他時,無端有種受挫感,她生得美,這是眾所周知的,自打十四歲起,見過她的男人,總會不自覺流露出驚豔和癡迷。

    裴邢與他們都不一樣,每次被他推開時,鍾璃都會懷疑,是不是她還不夠美?

    不過,他冷淡的反應,倒也是個好信號,等她償還掉他的恩情,許是用不了多久,他就徹底沒了新鮮感,到時也能一別兩寬,好聚好散。

    她要做的就是在此之前,攢夠銀子,解決掉對手,為以後鋪好路。

    她沒敢再耽誤,連忙爬了起來,今兒個是正月十五,給老太太請安的人肯定很多,鍾璃想早去早回,免得遇到旁人。

    鍾璃收拾妥當時,天色剛蒙蒙亮,外麵霧氣很大,比寅時都大,整個小院都被霧氣籠罩著,站在門口,都瞧不清院牆。

    鍾璃讓秋月歇息去了,帶著夏荷去的老太太的住處。

    她們過來時,老太太已經起來了,鎮北侯竟也在。

    小玫將鍾璃迎進了西廂房,“姑娘先在這兒稍等片刻吧,侯爺一會兒就走。”

    鍾璃頷首,小玫十分細心,怕她冷,還讓丫鬟給她備了手爐,鍾璃彎了彎唇,道了聲謝。

    室內,氣氛十分凝重,鎮北侯正與老太太說顧霖的事。

    他沒提顧霖得了髒病的事,隻道“他打小就頑劣,本以為大了會好些,誰料最近越發不成體統,再這樣肆意妄為,早晚惹出大事,我索性將他送去了莊子上,等他認識到錯誤,再將他接回來。”

    老太太年齡大了,早已不問事,裴邢也特意叮囑過,不許拿這些糟心事去打擾她,是以,昨日的事動靜雖很大,老太太卻一點不知情。

    聞言,她不由蹙眉,忍不住勸了兩句,“你什麽時候管教不成,這大過年,正月還沒出,就將他送走,這不是讓孩子寒心嗎?”

    顧霖之前沒少在老太太跟前埋怨鎮北侯偏心。

    他是嫡長子,按理說,理應被請封世子,鎮北侯卻遲遲沒上奏請封,顧承沒摔傷前,不少人認為,他是想將爵位傳給顧承。

    鎮北侯道“母親不知他惹了多少事,整日流連煙花之地也就罷了,回府後,連丫鬟都糟蹋,昨個他還對三丫頭身邊的綠淩下了手,再不將他送去反思,隻怕會惹出更大的禍端。”

    花柳病並非不能治愈,前期若不嚴重,尚有治愈的可能,鎮北侯將他送去莊子,一是讓他反省,二是為了讓他養病,怕傳出風聲,昨日他雷霆手段,將府裏的丫鬟都敲打了一番。

    鎮北侯這會兒心情相當糟糕,鍾氏去世的這幾年,他一直渾渾噩噩,也沒過問府裏的事,怎麽也沒料到,顧霖會歪成這樣,生病後,不僅沒第一時間封鎖消息,反倒鬧得府裏人盡皆知。

    這是有多蠢。如今顧承成了這樣,顧霖再扶不上來,他極有可能後繼無人。鎮北侯打定了主意好生管教他。

    見母親還想求情,他沉聲道“母親別再勸了,兒子心意已決,說句難聽的,就他做的這些事,若傳到陸府,非落個退親的下場不可。讓他反思個一年,待他成器,我也好為他請封世子,他若再這般,日後哪裏能襲爵。”

    話已至此,老太太也沒敢再勸,鎮北侯走後,她心情有些低落,一時有些後悔,當初太溺愛顧霖,總想著他沒母親,對他便多了幾分縱容。

    她不由對嬤嬤道“都怨我,我若好好管管他,他也不會這般讓人操心。”

    嬤嬤連忙寬慰道“哪能怨您,三爺和表少爺同樣是您養大的,不是出色得很?大少爺性子拗,隻是一時想差了,老太太勿要自責。”

    老太太歎口氣,沒再多說,得知鍾璃已在側間候著了,她連忙道“快讓她進來吧。”

    顧知晴也去給老太太親了請安,回來的路上,她才問了一句綠淩的情況,“她怎麽樣了?”

    “還是不吃不喝,也不知會不會染上花柳病。”

    顧知晴有些嫌棄她,平日挺機靈,昨個竟沒能躲過去,一想到身邊能用的又少了一個她就心煩。偏偏這時,她竟是又收到了陸貞渺的邀約,邀她一起去參加今晚的燈盞,邀她也就算了,信中竟還暗示她,讓她帶上鍾璃。

    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顧知晴惱得直接將邀請函丟到了一側。她十三歲那年就喜歡上了陸貞渺的兄長,陸衍睿,為了跟陸貞渺打好關係,她費了不少心思,好不容易跟陸衍睿熟悉起來時,誰料卻被鍾璃截了胡。

    陸衍睿自打在侯府見過鍾璃後,就對其念念不忘。陸貞渺跟鍾璃並不熟悉,為了幫兄長牽線,時常拜托顧知晴幫忙。

    顧知晴肯幫才怪,每次陸貞渺露出這個意思時,她都恨不得撓花鍾璃那張臉,這次也不例外。

    可恨上次竟讓她躲過一劫,她若已失清白,陸衍睿又豈會再惦記她?

    顧知晴正打算提筆替鍾璃婉拒時,心中卻冒出個瘋狂的念頭,念頭一起,怎麽都壓不住,她眼中閃過一絲狠毒,唇邊卻勾起一抹笑,她就不信,這次鍾璃還能躲得掉。

    “去取披風,我們去摘星閣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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