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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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邢這會兒不僅僅是惱火,也相當震驚,他無論如何也沒料到鍾璃會一聲不吭地離開京城。

    她就這麽巴不得與他一刀兩斷甚至老死不相往來

    裴邢隻覺得胸膛中一陣翻滾,整個人都猶如被人架到了油鍋上。他徑直出了後院,尋到他那匹汗血寶馬後,就徑直翻身上了馬,他隻給身邊的淩五丟下一句,“聯係港城的線人,給我盡快去尋,我要三日內得到結果。”

    他之所以說三日,是因為從京城趕到港城,快馬加鞭,最快也需要兩日,等於隻給了他們一日的時間去調查。他說完整個人化為一支利箭,朝著出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淩五性子悶,也不知鍾璃對他的重要性,見他竟是騎著馬衝了出去,他也連忙尋了匹馬,縱身跟了上去。

    兩匹馬就這麽以極快的速度疾馳出了京城,淩五心中隱隱意識到了不妥,難不成主子要親自去港城

    他心中很是著急,也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種事,趕忙喊出一側的暗衛,讓人給秦興飛鴿傳書。

    秦興這會兒正在回京的路上,收到淩五傳來的消息,他心中咯噔了一下,趕忙加快了回京的速度,兩隊人馬是在京城外遇見的。

    秦興此時出京是為了悄悄購買良駒,他一走就是五日,今日才忙完,“主子”

    被他攔下時,裴邢才拉了一下韁繩,馬兒“哞”地叫了一聲,高高抬起了雙蹄。

    裴邢這才想起珞瑜還跟在鍾璃身側,他緊繃起來的身軀,微微放鬆了些,剛剛一路疾馳,雖憤怒,後怕卻遠超憤怒,誠如老太太所言,她一個小姑娘,帶著孩子,若是遇到劫匪,後果不堪設想。

    裴邢冷冷掃了一眼秦興,冷聲道“珞瑜可曾傳遞過她的消息”

    秦興不敢隱瞞,連忙道“傳遞過一次,當時鍾姑娘正要離京,屬下本想稟告給您。”

    剩下的話,秦興沒說,裴邢也想起了當時的事,他因荷包怒火中燒,讓他以後都別提起鍾璃。

    秦興小心瞄了瞄他的神色,才道“鍾姑娘若真出事,珞瑜肯定會傳消息回來,如今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您尚有一堆事要處理,暫且留在京城吧,您若實在想去,待屬下尋到人,您再去也不遲,她如今未必還在港城。”

    裴邢神色寡淡,不為所動,冷聲道“讓開。”

    仔細聽他聲音裏依然夾雜著怒火。

    秦興沒讓,依然擋在他身前,他壓低聲音道“主子若真出城去尋,對鍾姑娘來說未必是好事。”

    裴邢擰了擰眉,這話自然是真的,他這些年,在朝中樹敵無數,不少人想要他的命,他每年都要遇到一兩次刺殺,因為武力高強,向來謹慎,才不曾遇險,鍾璃卻不一樣,她就算有護衛,人手也有限,若讓人知曉,他心中有她一席之地,等待她的絕對沒什麽好下場。

    裴邢不由拉緊了韁繩,因為用力,骨節分明的手上青筋盡顯。陽光直直射了下來,照在了他身上,他那張本就棱角分明的臉,愈發顯得輪廓鮮明。

    見他神情有所鬆動,秦興不由鬆口氣,又道“主子再等等,起碼需要查明鍾姑娘的下落,待您尋到合理的理由,再離開不遲。”

    八月份的天氣已不像之前那般悶熱,夜晚時分,海風一吹,甚至有些涼快,鍾璃趕了一天路,夜晚也沒有宿在客棧,而是尋了一個村子,花幾十個銅板,租了一個小院。

    這個村莊也臨海,村民以打漁為生,在院中甚至能聞到海水潮濕的腥味。他們實際上尚未走出港城。

    護衛去街上查探了一下消息,轉悠了一圈,才回來稟告鍾璃,“主子,尋咱們的人暫時被甩開了。”

    鍾璃頷首,讓他退了下去,“你下去休息吧,讓旁人繼續去街上探聽消息,若發現不對,及時來稟。”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在港城再住五日,給秋月慶完生再走,誰料,護衛們卻在街上發現兩個形跡可疑的男人。

    鍾璃怕鎮北侯等人會搜尋她和承兒的下落,一直讓護衛小心留意著周圍的消息,誰料,護衛在街上真碰到了尋找他們的人,而且還是兩撥人,畫像上有她和承兒的相貌。

    一方是鎮北侯的人,一方則是蕭盛的人。

    蕭盛原本想等擄獲安雅郡主的芳心後,再想法擄走鍾璃,誰料安雅郡主那邊屢屢受挫,鍾璃又一聲不吭跑了,他自然有些坐不住,甚至覺得鍾璃跑掉對他來說也是一樁好事,她若留在京城,他想將她擄走,多少有些難度,如今卻不同,他特意花重金,尋了一批人,在私下搜尋鍾璃和承兒的下落。

    承兒那張臉實在過於精致,客棧的老板,皆認出了他,幾番周折下來,蕭盛的人也追到了港城。

    鍾璃得知這個消息後,當即帶著他們離開了這個住了一個多月的院子。

    承兒也聽到了有人在追查他們,小家夥看過許多遊俠的故事,最初發現,自己被人追查時,還挺興奮,見姐姐麵露擔憂,承兒才有些緊張。

    這不,到了落腳地後,小家夥沒去休息,而是巴巴依偎到了鍾璃懷裏,仰著小臉問她,“姐姐,是壞人在追我們嗎”

    鍾璃不想讓他擔心,笑道“不是壞人呀,是姐姐的朋友在跟姐姐玩躲貓貓的遊戲,被他們尋到姐姐就輸了。”

    承兒也愛玩躲貓貓,小家夥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承兒也玩”

    鍾璃眨了眨眼,“承兒想玩的話,需要給承兒上妝哦。”

    一對上姐姐這張平平無奇的小臉,承兒一張小臉就蔫了下來,“可承兒不想變醜”

    “好呀,竟然嫌姐姐醜”鍾璃說著,就撓了撓小家夥的胳肢窩,承兒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鍾璃彎了彎唇,這才道“姐姐也不希望承兒變醜,把承兒變得更漂亮些好不好呀”

    承兒的眼睛亮了起來,“咦”

    對方有她和承兒的畫像,她已經進行了改頭換麵,想擺脫對方的追蹤,需要在承兒這張小臉上下點功夫,也無需畫多久,其實隻需要爭取幾日時間便好。

    對方是在港城跟丟的他們,發現他們在港城住了長達一個多月後,肯定會重點排查港城。

    待他們逃出冀州後,後麵可走水路,直抵江南。

    承兒想變美,催著姐姐給他化妝,結果被鍾璃敲了一下小腦袋,“先去休息,等睡醒,姐姐再給你上妝。”

    承兒嘟了嘟小嘴,白白嫩嫩的小臉也皺了起來。

    鍾璃牽住了他的手,“走吧,姐姐給承兒講個睡前故事。”

    承兒這才笑彎了眉眼,怕姐姐反悔,連忙勾住了她的小拇指。

    翌日依然是個晴天,海邊的天空似乎格外蔚藍,天邊的雲層像棉花一樣,又軟又白,神奇地變換著各種圖像,有的像老鷹抓人,有的像雙龍大戰,一幅幅畫麵,動態十足。

    承兒惦記著變美的事,一早就爬了起來。

    鍾璃不僅給他畫了個美美的妝容,給小泉也畫了一個,不僅在他們眉心貼了花鈿,還給他們梳了個雙髻,讓他們穿上了漂亮衣裙,兩個小男娃搖身一變成了小女娃。

    夏荷最擅長化妝,鍾璃又讓夏荷給承兒潤色了一番,畫完,小家夥鼻梁更挺了,眉眼更嬌美了,小臉嫩得能捏出水來,完全就是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不得不說,這次改頭換麵相當成功,小泉有些羞赧,扯著身上的小裙子,怪不好意思的,承兒則不,越看越覺得自己美美的,比姐姐都美他可真是太喜歡啦,還忍不住牽著姐姐的手,笑道“姐姐,承兒明天也要這麽美”

    鍾璃笑道“好呀,不過現在已經開始玩躲貓貓了,接下來幾日承兒要自稱小娟,能記住嗎”

    承兒眼睛亮晶晶的,“這是我的女孩名嗎”

    “嗯嗯,承兒喜歡嗎”

    承兒既喜歡又不喜歡,覺得沒有小香好聽,小香可是個好詞,一想起來就香噴噴的,承兒烏溜溜的大眼掃了一圈院子裏的小花,眸色又亮幾分,“姐姐,我要叫小花美美的”

    鍾璃有些忍俊不禁,“行,那就小花。”

    她還讓護衛去街上買了幾身男裝,除了秋月扮成了老嫗,秋葉和夏荷三人都換成了男裝,好在如今,天沒那麽熱了,裹上裹胸,也不再悶得喘不過氣。

    夏荷有一手很厲害的化妝本領,畫完之後,三個如花似玉的少女,便成了毫不起眼的小廝和老爺。

    夏草性情爽利,個頭也高,由她扮成了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鍾璃則化成了婦人模樣,小香和承兒等人成了她與夏草的孩子。

    等她們上完妝時,承兒等人的眼珠子都掉了下來,鍾璃捏了捏承兒的小臉,俏皮地笑道“要叫我娘親哦,這是你們爹爹。”

    承兒眼眸亮晶晶的,眸中滿是躍躍欲試,脆生生喊了起來,“娘親,爹爹,我們出發啦”

    小香和小泉有些羞赧,也隨著喊了一聲。

    鍾璃對夏草她們的妝容很滿意,唯一遺憾的是,夏草她們雖扮的像男子,開口說話時,聲音卻會露餡,鍾璃幹脆讓她們在有人的地方保持沉默,需要定客棧時,就讓秋月來。

    他們就這麽上了路,承兒還怪美的。

    馬車晃晃悠悠走著,上午他們逐漸遠離了村莊,午時,也沒能尋到吃飯的地兒,畢竟前不著村後不著地的,一家食肆都沒有,中午他們隻吃的幹糧和糕點,也沒能給承兒一個自稱小花的機會,小家夥還挺失落的,小嘴都不自覺噘了起來。

    今日的天地格外開闊,天氣涼快下來後,趕路也沒那麽遭罪了,一路上看看遠處連綿起伏的高山,再瞧瞧近處茂密的叢林和路邊的野花,其實心情也怪美。

    承兒很快就被樹上的小鳥吸引了目光,還學小狗,“汪汪”叫了幾聲,聽到這聲音,小鳥兒全撲騰著翅膀飛開了,路上傳來了承兒咯咯咯的笑聲。

    鍾璃也忍不住彎了彎唇,心情也很好。

    這一刻,她無比慶幸帶他離開了京城,如今哪怕在趕路,他臉上的笑,都比在京城多,更別提在海邊玩耍時。

    鍾璃也從未覺得這般自由過,鎮北侯府規矩多,鍾璃又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女,難免挺不直腰板,活得也小心翼翼的,都說老太太疼她,卻從未有人想過,她是如何獲得她的寵愛的。

    旁的少女幸福睡懶覺時,鍾璃卻早早就從被窩裏爬了起來,不論刮風下雨,她都會去老太太跟前盡孝,母親離開時,她才十三歲,卻已被迫長大。

    她一直都很累,如果沒有承兒的依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下去,現在,她卻擁有了自由。

    哪怕需要化成陌生人的樣子,她也開心,這種想笑就笑,想睡覺就睡覺的日子,真的太幸福了。她不必瞧人臉色,不必再擔心說錯話,一切隨心即可。

    傍晚時,太陽逐漸下了山,他們又摸黑趕了一個時辰的路,總算瞧見一家客棧。

    承兒原本有些昏昏欲睡,聽到客棧到了,小家夥瞬間精神了,下馬車時,他都沒再蹦下去,而是扯了扯身上的小裙子,衝姐姐伸出了小手。

    鍾璃又輕聲叮囑了承兒他們一句,“要喊娘親,承兒記住你叫小花,小泉你叫小娟。”

    兩個孩子點了點頭,承兒眼睛都亮了幾分。

    鍾璃這才將承兒抱下馬車。小香和小泉自己跳下了馬車,一行人向客棧內走了去,鍾璃和夏荷扮做進京投親的一對夫婦,身邊則跟著幾個小廝婆子,一個個瞧著並不起眼。

    一進入客棧,承兒就聳了聳小鼻子,饞得險些流口水,“娘親娘親,小花要吃烤雞”

    鍾璃敲了敲他的腦袋。

    小香也是個聰明的,清楚需要給店家一些虛假消息,哄道“妹妹乖,娘親可沒這麽多銀子買烤雞,咱們和妹妹一起吃饅頭好不好若是銀子花光了,咱們可到不了京城。”

    見三個小女娃都生得眉清目秀的,很是討喜的模樣,店家笑道“可以給你們便宜些。”

    鍾璃笑道“成,那就謝謝店家。”

    店家主動與他們攀談了起來,“你們是要去京城”

    秋月回道“是呀,如今日子不好過,老爺去世後,我們二爺就落魄了,打算去京城投奔我們大爺去,聽說他成了武將,肯定威風得不得了。”

    幾人閑談了幾句,店家親自招呼著小二給他們上了菜,他們隻喊了三道菜,等他們進去半個時辰後,護衛們才裝作另一隊人馬入住客棧。

    這次給店家留下的皆是虛假消息。

    鎮北侯和蕭盛的人,查了兩日,也沒能查到他們去了哪個方向,兩方人馬都篤定他們還在港城附近,挨家挨戶搜查了起來,在一個城市,尋找幾個人,談何容易,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幾日,他們依舊一無所獲。

    此刻,鍾璃一行人早已遠離港城,再過兩日就能抵達山東境內,他們選的是官道,中途還爬了一座山,體會了一覽眾山小的感覺,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不算枯燥。

    今日他們並未歇息,足足趕了一天路,因為護衛探查消息時,說附近百裏經常有山匪出沒。

    他們一直很小心,速度都加快許多,還特意繞了道。臨近傍晚時,護衛們才鬆口氣,以為度過了風險。

    誰料,往前走時,道路兩側卻跳出十幾個漢子,這些人臉上皆蒙著黑布,個個身著黑衣,腰間還挎著刀,其中領頭的那個漢子,獰笑道“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錢”

    馬車內,鍾璃和秋月等人一顆心都不自覺提了起來,

    鍾璃此次出行共帶了二十六個護衛,如今馬車兩側跟著六個護衛,其餘二十個皆隱匿在後方。

    這幫黑衣漢子,根本沒將鍾璃身側的護衛放在眼中,徑直道“小爺們並不想見血,識趣的就將銀錢和娘們一起留下,老子們隻劫財和色,若不識趣,小爺就送你們去見閻王”

    這群人是附近山頭上的土匪,時不時下山打劫一下過路的行人,今日鍾璃他們倒黴,遇見了他們。

    聽到威脅,鍾璃擰了擰眉,她挑起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對方有十六人,她自然不可能將銀子奉上,真交了,他們又哪裏能到江南。

    見車上的人,不肯束手就擒,老大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冷笑道“既然不肯聽話,就別怪小爺下狠手,兄弟們上。”

    他聲音落下後,這十六個黑衣漢子就將鍾璃馬車旁的六個漢子包圍了起來,鍾璃任命的護衛首領叫李來,他抓起哨子響亮了吹了一聲。

    這些黑衣人察覺到不對,趕忙動了手,打算趁援兵到來前,將其殲滅,才剛開始打鬥,這些黑衣漢子,就聽到了馬蹄聲,一抬眼,才發現後方竟是一陣塵土飛揚,不遠處竟奔來十幾、二十個持刀的護衛。

    領頭人瞳孔不由一縮,原本他們在人數上處於優勢,如今一下子,卻陷入了劣勢,他快速奔向了馬車,打算擒住馬車上的人作為人質。

    誰料下一刻,就聽到了破空聲,待他想要躲避時,卻已經晚了,一把利箭以勢不可擋之勢朝他襲來,他胸口直接被射穿了,他“碰”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剩下十幾個黑衣人齊齊喊了聲,“二當家”

    又有兩人往上撲時,再次被利箭射中,剩下的十幾人見勢不對,皆心生膽怯,一時生了退卻之意,正欲轉身逃走時,卻被攔了下來,加上趕來的護衛,基本是二打一,很快就將他們製服了。

    鍾璃全程捂著承兒的耳朵,打鬥結束後,才將小家夥交給秋月,自己則下了馬車,下車後,她便瞧見了地上這三個,胸口中箭,生死不知的黑衣人。

    她眸中不由閃過一絲詫異,剩下那十三個漢子,皆跪了下來,其中一個膽子小的,腿有些抖,哭道“求娘子饒我們一命,我們再也不敢了。”

    土匪的話,鍾璃哪裏會信,若是沒有護衛,隻怕她和秋月等人皆被擄到了山上,她冷聲道“想讓我放過你們,也不是不可以,拿錢來,讓我看看你們的命值多少銀子。”

    這十幾人,已經搶了四撥人,鍾璃是最後一撥,他們打算搶完這一撥,就收工,誰料竟是踢到了鐵板。

    他們今日共搶了四千三百五十二兩,皆在二當家懷裏,最後這四千多兩,全被護衛搜刮走了,鍾璃怕他們回去報信,給他們喂了嗜睡的迷藥,沒個兩日,他們根本醒不過來,兩日後,他們早離開了冀州。

    他們晚上甚至沒在客棧歇息,又趕了一日路,徹底避開土匪窩後,才休息一下,進了客棧後,鍾璃才喊道“珞瑜。”

    下一刻,黑衣少女果真出現在了跟前。

    哪怕已經猜到了她還在,真正瞧見她時,鍾璃還是有些詫異,她一直以為,與裴邢結束後,他已經將人調走了,誰料,珞瑜和弓箭手竟還在。

    她心中不自覺湧現出一股不安,不由抿緊了唇,“你往京城傳遞過消息嗎”

    珞瑜搖了搖頭,當初她告訴秦興,鍾姑娘要離開時,秦興隻說,讓她護好她,遇到危險時,再求助,他們一直沒有遇到危險,珞瑜自然沒有傳遞消息。

    聞言,鍾璃悄悄鬆口氣,因為體會到了自由,她根本不想回京,雖然清楚,以裴邢驕傲的性子,應該不會再來找她,鍾璃還是隱約有些不安。

    她抿了抿唇,認真道“你若不想走,可以留下,但留下的前提是不許透漏我的行蹤,你能做到嗎若是做不到,你和那位弓箭手,現在就離開。”

    珞瑜一時沒答,兩人就這麽僵持了片刻。

    鍾璃道“你們走吧,以後不必再護著我。”

    她說著將劫來的那四千兩銀票掏了出來,塞到了珞瑜懷裏,察覺到她的決絕後,珞瑜有些慌,她自然不能走,除非死,她隻能留下,早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她的命便因鍾璃而存在。

    她單膝跪了下來,為難道“屬下可以答應您不主動透漏您的行蹤,可若主子萬一尋問您的下落,我”

    鍾璃道“若真到這一步,我可以給他寫信,隻要你們不透露我的行蹤。”

    他們兩個皆武功高強,真將他們趕走,他們說不定會偷偷隱在暗處,若非這次遇到土匪,鍾璃都不知道,他們一直跟著。

    鍾璃這才不得已以退為進,真到了那一步,她自然不可能給裴邢寫信,一切不過是想穩住珞瑜罷了。

    鍾璃遮住了眸中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