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愛慕(兩章 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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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邢眸中帶了一絲笑,笑得慵懶又肆意,他又蹭了蹭她的唇,才退開,調侃道“誰讓朕的皇後這般美。”
鍾璃瞪了他一眼,被他這麽一折騰,唇上的口脂都花了,鍾璃隻得又重新塗了口脂。
待帝後兩人相攜到保和殿時,大臣們已恭候多時,以為裴邢是有意給韃靼下馬威,官員們心中卻沒有半分意見,不論是武官,還是文官,皆認為韃靼其行可鄙,就不該給他們好臉色。
兩人亮相時,韃靼卻再次看直了眼睛,實在是裴邢和鍾璃的相貌太過出色,兩人一個俊美矜貴,麵冠如玉,一個漂亮得體,麵若芙蕖,站在一塊時,宛若一對神仙眷侶,周身都散發著金光。
裴邢殿前的大總管嗬斥了一聲,“大膽爾等豈可直視天顏”
幾人正驚疑不定時,就見身側的文武百官皆跪了下來,朗聲喊道“微臣參見皇上、皇後娘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阿魯木被這整齊劃一的聲音,震得眼睛都睜大了些,阿魯真提前了解過大晉的各種禮儀,神情略顯平靜,她自然聽到了總管的嗬斥聲,因心中有所準備,她也沒多慌亂,從容地拉著哥哥行了跪拜禮。
阿魯木心中憋著一口氣,因著父王叮囑過,讓他聽妹妹的,他才跟著跪了下來。若是尋常出使,他們自然無需跪拜,可如今他們是戰敗國,也成了大晉的附屬國,隻能低頭。
兩兄妹身後的使者,也隨著他們行了禮。他們行的是韃靼的跪拜禮,跟大晉一樣,皆兩膝著地,上身向前彎曲,與大晉不同的是,他們雖頭部向下,腦袋卻不著地,隻需雙手手心向下觸地。
裴邢這才道“眾愛卿平身,各位使者也平身吧。”
他聲音清冷,冷冽中透著一絲慵懶,說不出的好聽,抬頭時,阿魯真又不由多瞧了他一眼。
男人骨相極好,五官線條異常硬朗,鼻梁挺且直,唇薄且性感,矜貴中透著桀驁,一瞧就不是個好掌控的,無端令人想要征服。
她笑道“早就聽聞,大晉的皇上與皇後娘娘,伉儷情深,乃天造地設的一對,今日一見,方知傳聞不假。”
她說完,又含笑看向了裴邢,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中漾著一絲水波,冷豔中透著親切。
誰料,裴邢隻淡淡掃她一眼,壓根沒有接話的意思,實在是,這種話裴邢聽過太多,懶得迎合。
鍾璃這才瞥了少女一眼,她一身戎裝,個頭高挑,膚色為蜜色,頭上編十數辮,披於前後左右,有種異域女子野性又不拘小節的美。
因著裴邢沒接話,鍾璃才開口回了一句,語氣淡而雅,“公主謬讚了。”
阿魯真這才含笑看向鍾璃,剛剛乍一瞧見,她的目光基本全落在裴邢身上,隻看了鍾璃一眼,此刻才仔細審視了一眼。
隻見皇後娘娘一身皇後朝服,頭戴九龍四鳳冠,鳳冠極其華貴,以翠鳥羽毛製出的雲片做裝飾,冠頂則排列著,九條氣勢恢宏的金龍,冠後是優美雅致的六扇珍珠和綴有寶石的“博鬢”。
更令人震撼的並非她的華貴,而是她那張臉,竟瓷白如玉,嫩得能捏出水來,真真是應了書裏那句冰肌玉骨,五官也如詩如畫,難以用語言描述,若非親眼所見,阿魯真都不信,世上竟有人可以比她美這麽多。
阿魯真笑道“皇後娘娘真乃國色天香,放到我們草原,此等絕色,定會引得草原上的好男兒爭相求娶,難怪娘娘能成為一國之母。”
她這話雖在讚美鍾璃,卻隻誇她的容顏,就差說,她是靠美貌上位的,倒不是阿魯真故意挑鍾璃的刺,她初來乍到,不可能蠢到,眾目睽睽之下去得罪鍾璃。
隻不過草原姑娘自由豪放慣了,最是不拘小節,她們又向來將美貌當做天賜,貌美的姑娘腰板挺得都更直一些,自然不清楚,在大晉德才兼備之人,才會備受追捧,空有美貌的,反倒令人瞧不起。
她這話一出,別說裴邢,連大臣們都不甚高興。
鍾璃隻淡淡一笑,並未接這一茬。
阿魯真最擅長察言觀色,意識到不妥時,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隱約猜出了許是文化有差異。
不等她退回座位上,將主場交給兄長和長使時,就聽大晉皇帝冷冷瞥了她一眼,“朕的皇後,輪得到一個異國公主品頭論足”
他聲音實在太冷,阿魯真甚至從他話中品出了一絲殺意,這一刻,她多少有些後悔,沒有惡補一下大晉的禮儀文化,若對大晉再多了解些,也不會犯這般低級的錯誤。
她恭敬行了一禮,誠懇道“大晉地大物博、江山美如畫,輝煌著作遍地皆是,文化可謂源遠流長,阿魯真連皮毛都不懂,若有得罪之處,望皇上與皇後娘娘,看在阿魯真年幼無知的份上,原諒阿魯真這一次。”
她說的是大晉的語言,腔調雖略顯怪異,卻也能讓人聽懂,怕兄長不高興,她甚至刻意加快了語速。
阿魯木果真沒聽懂,他詢問般看向了長使,想讓他幫著翻譯,長使心中頗為複雜,沒料到自家公主竟如此能放下身段,他清楚四王子是什麽性子,隻避輕就重,說了一下阿魯真對大晉的誇讚。
她致歉完,大臣們的臉色才好看些。
裴邢依舊冷著一張臉,鍾璃這才笑著打了圓場,“公主請起吧,本就是無心冒犯,本宮自不會與你計較,你們遠道而來,定然也累了,坐下歇息一下吧,本宮讓人備了禮樂和舞姬,你們可以先放鬆一下。”
今日的晚宴,一切都很順利,中間自然沒出什麽岔子,不論是舞姬柔美多變的舞姿,還是餐桌上的珍饈美饌,都令韃靼人眼花繚亂,滿是震撼。
他們隻恨自己的國家,沒能取勝,若能攻下京城,搶奪他們的美人,侵占他們的國土,必然也能過上這般神仙日子,哪像現在,卻不得不伏低做小。
晚宴結束時,幾位使者心中都不好受。
大晉卻是揚眉吐氣。
直到眾位大臣和使者團退去後,鍾璃緊繃的身體才放鬆下來,回到坤寧宮後,她就斜靠在了榻上,神情也有些倦怠。
裴邢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啞聲道“近來辛苦了。”
鍾璃隻覺得指尖都透著一絲倦怠,她並未起身,隻是垂著眉眼,低聲道“這是妾身應該做的。”
裴邢幫她摘去了九龍四鳳冠,伸手去解她的常服,鍾璃眼睫輕輕顫了顫,這才道“皇上,妾身自己來。”
裴邢眸色暗沉,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啞聲道“我來。”
她身著朝服的模樣,太過端莊秀美,以至於裴邢竟生出一絲邪念來,想撕爛她身上的衣服,引她一起沉淪。
鍾璃敏感地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心尖不由顫了顫,“皇上”
不等她阻止,他已然低頭吻住了她的唇,鍾璃心中重重一跳,男人火熱的唇舌便熱情地纏了上來。
他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她之前一走就是一年,如今才剛剛成親三個月,於裴邢來說,自然親不夠。
甚至單是親吻,已無法滿足他,衣衫落下時,鍾璃眸中瀲灩的水汽輕輕晃了晃,清楚逃不過,她隻得道“先去沐浴好不好”
又是一宿荒唐,他不知疲倦地探索著她的美,待鍾璃睡去時,已臨近子時,她又乏又倦,臉頰埋在他懷中,沉沉睡了去,裴邢擁著她的身子,為她揉了揉酸軟的腰肢。
待鍾璃醒來時,天已大亮,再耽誤下去,孩子們都要過來用早膳了,鍾璃卻不太想起,許是乍然一放鬆下來,渾身都透著一絲倦怠,她又賴了近一刻鍾,才爬起來。
晚宴過後,鍾璃相對閑了一些,畢竟使者團有大臣們在,她唯一需要招待的便隻有一位公主,恰趕上京城有三年一度的廟會,公主這幾日都在逛廟會,鍾璃喊了幾個公主和郡主作陪。
裴邢並未遷怒無辜,先皇膝下的小皇子,他都封為了王爺,至於公主封號什麽的都未變。
鍾璃不可能自降身份陪一位亡國公主逛廟會,先皇膝下的三位公主恰好可以利用一下。
剛開始,三位公主都自持身份,麵對阿魯真時,雖不至於失禮,卻也不甚熱絡,神情淡淡的,反倒是安雅郡主與阿魯真接觸得多一些,兩人性情也頗為相投。
阿魯真從安雅郡主那兒打聽到不少大晉的事,這些事,自然不是什麽秘密,隻不過在茶館打聽時,還真打聽不到,畢竟不是每個尋常百姓都敢議論皇室的事。
阿魯真有心與公主和郡主們交好,這幾日,送了她們不少寶石,三日廟會逛下來,三位公主麵對她時,都不好再冷著一張臉。
鍾璃也得了三日空閑,她又來了月事,這三日都窩在坤寧宮,時不時翻翻書,管理一下後宮的事,倒也清閑。
秋月得知她又來了月事時,多少有些失望,皇上明明日日宿在坤寧宮,按理說,主子也該懷上了,誰料,她的肚子竟還是沒動靜。
這日,鍾璃正犯著懶,小順子就走了過來,對鍾璃道,阿魯真公主欲要入宮求見,說是在廟會上買了不少新鮮玩意,想送給皇上和皇後娘娘。
裴邢每日一堆政務要忙,自然不可能見她,小順子就直接來了坤寧宮,鍾璃聞言,才坐直身體,“既如此,就讓她進來吧。”
這位阿魯真公主能屈能伸,就連道歉時,都不卑不亢的,倒是個人物。鍾璃從不會小瞧任何人,自然是嚴陣以待。
她平日在坤寧宮穿得比較隨意,一頭烏發也僅用玉簪簡單挽起,如今要接待客人,自然需要換身稍顯正式點的服飾,鍾璃換了一身常服,又讓宮女給她盤了個精致的發型,瞧著並無不妥後,才移步待客廳。
天氣逐漸暖和了起來,鍾璃栽種的花兒也競相開放了,微風拂過時,送來一陣陣花香,整個坤寧宮都透著一絲雅致。
阿魯真已在小宮女的帶領下走了進來,她本以為一進來就能瞧見皇後娘娘,誰料又等了一炷香的時間,才見她緩步走來。
今日的鍾璃一身紋牡丹常服,少女身姿婀娜,氣質斐然,嫋嫋走來時,儀態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阿魯真怔了一下,才趕忙行禮。
鍾璃含笑握住了她的手臂,虛扶了一下,陽光打在她臉上,襯得少女瓷白的臉頰格外溫婉動人,“公主不必多禮,快坐吧。”
阿魯真緩了緩心神,才入座,她一向聰慧強勢,與人相處時,基本都是處於主導地位,本以為鍾璃瞧著年幼,模樣也嬌美,會很好對付,誰料,她一進來,就打亂了自己的節奏。
阿魯真笑著與她寒暄了幾句,才道“我逛廟會時,發現許多有趣的寶物,就買了一些,這些除了有買來的,也有我從韃靼帶來的,皆是送給皇上和皇後的,望你們能喜歡。”
她話音落下後,就衝身後的女奴使了個眼色,女奴將懷中的紫檀木盒呈給了鍾璃身側的鳳儀女官,安漣接住後,放在了黃花梨木雕雲龍紋長桌上,她親自打開驗了一下,見裏麵既無凶器也無毒物,才推到鍾璃身側。
鍾璃隻掃了一眼,木盒裏有幾顆女子都喜歡的紅藍寶石,還有兩枚金釵,兩對帶著異域風采的耳飾,另外則有一把墜著藍寶石的匕首和一款男子的腰帶。
她的目光在腰帶上,停留了一瞬,就收回了目光,昨日,她和裴邢出現時,阿魯真望著裴邢時,眸中閃過的驚豔,鍾璃自然有所察覺。
阿魯真如今為裴邢備的禮物,竟有腰帶,在經曆過朝堂上的“說錯話”,鍾璃不信,她調選禮物時會再次犯錯,清楚她許是借機,朝裴邢“示好”,鍾璃唇邊泛起一絲笑。
她含笑將腰帶拿了出來,推給了阿魯真,笑得再溫柔不過,“公主不懂大晉的文化,許是不明白,在我們大晉,腰帶是件極其私密之物,唯有已成親的夫人,會送自家夫君腰帶,虧得公主沒直接送給皇上,否則豈不是要令人誤解匕首本宮會幫公主轉交,這個腰帶,公主還是拿回去吧。”
戰爭一敗塗地時,阿魯真的父王,其實起過和親的念頭,他的女兒是草原上最漂亮的姑娘,他一直引以為傲,他當時就想將阿魯真獻給裴邢,以求裴邢的網開一麵。
誰料卻被裴邢拒絕了。最初得知,裴邢拒絕和親時,阿魯真還隻覺得慶幸,一個戰敗國的公主,和親後,又豈會有好下場她可不想背井離鄉,將自己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自進入京城,見過京城的繁華後,她才明白,父王為何想攻入京城,這裏實在太美,太繁華,一個小小貴女,活得都比她堂堂公主都要精致。在皇宮瞧見裴邢時,她更是生了想留在京城的心思,她還從未見過這般俊美無儔,又桀驁難馴的男子,裴邢的存在無疑勾起了她的征服欲。
阿魯真之所以送腰帶,自然是有意為之,她想攪亂裴邢的心,才選了男子的貼身之物。
誰料此刻,鍾璃竟是將禮物又推給了她,眾目睽睽之下,阿魯真自然不可能,反駁她的意思,她堂堂一國公主,自然要臉。
她不僅不能生氣,麵上還露出了一絲赧然,羞愧道“謝皇後娘娘提點,才沒讓阿魯真丟臉,接下來這段時間,阿魯真定會好生學習大晉的禮儀,爭取熟悉大晉的文化,不再出錯。”
鍾璃隻笑了笑,“公主言重了,本宮隻提醒你一下,不必感謝,大晉的文化源遠流長,本宮生在大晉長在大晉,都不敢說爛若披掌,公主不清楚也是應該的,這樣吧,你既有心學,我就派個嬤嬤給你,這段時間,可以讓她好生教導你,待公主離開時,再讓她回宮即可。”
她說著就衝安漣使了個眼色,安漣當即退了下去,領了一位神情肅穆,規矩甚好的嬤嬤來。
阿魯真自然不好推辭,含笑應了下來。
待回到鴻臚館時,阿魯真那張向來沉著的臉上,才泛上一絲冷意,她道“倒是本公主小瞧了她,本以為徒有美色,豈料竟也是個有城府的,不僅退回了我精心準備的腰帶,竟還塞往我身邊安插一個眼線。”
女奴不敢吱聲,片刻後,阿魯真唇角才又泛起一絲笑,“若是個草包美人,也無甚意思,能棋逢對手,倒也有趣,我倒要看看,最終花落誰手。”
坤寧宮內,秋月心中也不甚平靜,忍不住哼道“什麽公主,竟膽敢當著娘娘的麵,勾引皇上,當真是沒臉沒皮,好在娘娘英明,直接將東西退了回去。”
鍾璃自然是有意為之,雖隻有兩個簡單的照麵,她也能感覺的出,這位阿魯真心機很重,她若真入了後宮,日後少不得會成為她的勁敵,鍾璃可不希望日後,都要提心吊膽地,與她鬥法。
鍾璃讓人將這些寶石和首飾收了起來,隻將匕首拿了出來,放在了梳妝台前,打算晚上再交給裴邢。
晚上,鍾璃早早就沐浴好了,她將昨日空閑時看的那本古籍取了出來,本想趁無事多看兩頁,誰料,半天也沒翻上一頁,目光反而忍不住落在了那把匕首上。
匕首精美華貴,一瞧就價值不菲,可見阿魯真花了不少心思,才尋到這把匕首。
他會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