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威脅(兩章 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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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邢漆黑深邃的眸底像是藏了一把火,他呼出一口氣,才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啞聲道“揉一下,腿部才能放鬆。”
怕她覺得不適,他將少女半挽的褲腿放了下來,隔著衣衫給她揉了揉,雖然還是覺得癢,這次卻在能忍範圍內,鍾璃沒再阻止。
他力道適中,酸軟之感過後,腿部覺得舒適很多。
鍾璃道“有不少婦人都曾抽過筋,大晚上的不必喊太醫,明日等太醫來請平安脈時,跟他說一聲就行。”
裴邢仍舊擔心,堅持喊了太醫,太醫看完,果真如鍾璃所言,隻說明日給她再調整一下食譜,先食補試試。
太醫離開後,兩人才歇下,清楚她如今很容易疲倦,裴邢吻了吻她的發絲,道“早些歇息吧。”
鍾璃頷首,縮到了他懷中,裴邢順了順她的背,才將人擁入懷中。好在鍾璃的腿,隻抽這麽一次,她一覺睡到天亮,醒來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她起床後,又去瞧了瞧承兒,前段時間她一直在忙捐款之事,都沒怎麽關心過承兒他們,今日他們恰好休沐,也不知承兒有沒有賴床,鍾璃幹脆溜達去了毓慶宮。
瞧見她過來時,秋葉等人連忙跪下行了一禮,鍾璃噓了一聲,製止了她們的問安,她壓低聲音道“他們起來了嗎”
秋葉含笑指了指書房,三人竟是都在書房溫習功課。
鍾璃心中很是欣慰,休沐時竟然還在溫習功課,這三小隻還真是勤奮,本以為進門時,會瞧見三人用功的場景,誰料,一進來,率先聽到的卻是承兒的輕哼聲,小泉則小聲喊著哥哥,承兒竟是不肯理他。
書房內兩個小少年別別扭扭的,唯獨小香滿眼笑意,她顯然在憋笑,小肩膀無聲抖動著,邊笑邊將一旁歪倒的凳子扶了起來。
承兒嘟著小嘴,又哼了一聲。
小泉神情訕訕的,撓了撓小腦袋,又低聲道歉,“哥哥,小泉真不是故意的。”
承兒不聽,又背過了小身體,不肯理他。
鍾璃進來時,瞧見的便是這一幕,她多少有些驚訝,畢竟承兒脾氣一向好,除了想賴床時,會耍耍賴,平日一向很乖,他之前一直沒什麽朋友,是以格外珍惜小泉等人,這還是鍾璃頭一次瞧見他和小泉鬧別扭。
“這是怎麽啦”鍾璃含笑走到兩人跟前,率先摸了摸小泉的腦袋,小泉羞愧地站在原地,偷偷瞄了一眼承兒,沒敢說。
承兒已經委屈巴巴地走到了姐姐跟前,伸手摟住了姐姐,小嘴高高撅了起來。
他不說話,小泉什麽也不敢說,小少年訕訕站在原地,神情蔫蔫的,小腦袋也低垂著,仔細看,臉頰和脖頸都有些發紅。
隻瞧小香的神情,鍾璃便知道,不是什麽大事。她也沒太擔心,隻揉了揉承兒的腦袋,“弟弟不是說了不是故意的,承兒最大方了,原諒弟弟這一次好不好呀”
誰料小家夥竟飛快搖頭,“不要,不是故意的也不行,反正我不會娶他。”
他話音落下,小泉的臉更紅了,急急道“不讓你娶。”
他顯然有些著急,他一個男孩,就算承兒肯娶,又哪裏肯嫁
小香沒能忍住笑,噗地笑出了聲,下一刻,就對上了承兒委屈巴巴的眼神,鍾璃也想笑,眼睛眨了眨,才忍了下來。
她仔細問了一下才弄懂怎麽回事。
兩人原本在互相抽查功課,抽查完,小泉尿急就急吼吼站了起來,他動作過大,撞翻了板凳,一下子朝後摔去,承兒就在他身側,兩人原本要一道去方便,見他險些摔倒,承兒就拉了他一把。
別看承兒心智尚不成熟,今年卻抽高不少,十歲大的小少年,又已習武一年,力道不容小覷,他猛地一拉,不僅成功拉住了小泉,還將人往他的方向拽了去。
小泉沒站穩,撲在了他身上,兩人一道摔了下去,讓承兒生氣的,自然不是小泉砸在他身上,他被砸得眼冒金星也就算了,還被親了嘴巴。反正承兒是不要娶他。
聽小香講完大致經過,鍾璃也忍不住笑了笑,她戳了戳承兒逐漸長開的小臉,“誰讓你娶他了兩個小男孩可沒法成親。”
承兒聞言,才鬆口氣,他眨著一雙烏溜溜的眸,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小香,略顯疑惑道“可小香姐姐說,成親的人才能親嘴巴。”
他這話一出,輪到小香不自在了,她衝承兒使了使眼色,可惜承兒沒能領會她的意思,還眼巴巴盯著姐姐,在等答案。
鍾璃隱約想起了什麽,神情也有些不自在,她摸了摸鼻尖道“你們是無心之舉,不作數。”
得知不用娶小泉後,承兒才開心起來,他這副大大鬆口氣的模樣,將鍾璃逗笑了,鍾璃捏了捏他的小臉,“瞧把你緊張的,才多大點,難不成已經有了想娶的人”
承兒有些臊得慌,將小臉埋入了鍾璃懷中。
鍾璃有些好笑,也沒再逗他,見他不再生氣後,小泉也鬆口氣,鍾璃抽查了一下他們的功課,小香依舊是最出色的一個。
她今年同樣抽高很多,少女身姿纖細,頭上梳著雙髻,十一歲的小姑娘已經有了亭亭玉立之感,瞧著文文靜靜的,她的五官其實算不得太美,笑起來時,有種不顯山不漏水的溫柔,瞧著十分耐看。
承兒和小泉都很佩服她,見她對答如流,皆用亮晶晶的眸,望著她,眼中滿是崇拜。
承兒和小泉雖比不上小香,倒也不差,學過的東西,都還記得,隻是比不上小香,有舉一反三的能力,小香畢竟年長一歲,人也細心聰慧,加上肯下功夫,顯得格外出類拔萃,鍾璃都有些遺憾她是女子,若是男子,定能入朝為官,前途不可限量。
考察完三人的功課,鍾璃並未離開,她留下陪三人用了用早膳,如今天氣已逐漸冷了起來,尤其是晚上,時常有風,最近幾日,鍾璃沒再讓他們來回跑,他們最近都在毓慶宮用的膳食。
有小泉和小香陪著,承兒獨立了許多,睡覺無需人哄,起床時,也甚少賴床,如今功課也學得不錯,鍾璃很是為他驕傲,想到許久不曾陪過他們,她就多陪他們待了待。
承兒還將自己的畫拿了出來,讓姐姐看了看,他最近在學畫人物,如今畫的已不像之前畫的那般簡單,老太太葬禮上,他畫的那幅,就兩個小人,男女都看不出,如今畫的這幅,人物好看許多,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
畫上不僅有裴邢、鍾璃、小泉、小香,還有老太太,以及鍾璃未出生的孩子,瞧見上麵也有老太太時,鍾璃摸了摸承兒的腦袋。
見姐姐的目光一直落在祖母身上,承兒忍不住依偎到了她懷中,語氣不自覺低落了下來,“姐姐,我想祖母。”
之前每隔一個月,他就會回鎮北侯府看老太太一次,如今老太太已不在,承兒想見也見不上。
其實,鍾璃也有些想她,雖說,她是靠著苦心經營,才得到的老太太的另眼相待,兩人處了這麽多年,感情自然不是假的。
鍾璃安慰道“祖母跟母親一樣,都化為了天邊的星星,會一直陪在咱們身邊,明年等祖母忌日時,姐姐帶承兒去看看祖母好不好”
承兒乖巧應了下來。
見小家夥依舊有些失落,鍾璃想了想,幹脆讓他將顏料拿了出來,她挽了一下衣袖,也畫了一幅畫。
她很小的時候,就隨著母親來了鎮北侯府,鎮北侯雖不喜歡她,對鍾氏卻極好,各方麵也不曾虧待過鍾璃,鍾璃自小就入了族學,她一直都在接受最好的教育,哪怕有意藏拙,她的琴棋書畫也實打實學了十年。
她的丹青雖無法跟大家相提並論,在京城貴女圈中,卻算得上拔尖,她畫的老太太可不像承兒,僅能瞧出是一位老婦人。
鍾璃畫中的老人頭戴抹額,身上著紫灰仙鶴紋窄袖褙子,笑容慈愛,神采奕奕,畫得栩栩如生,就仿佛老太太真出現了眼前。
她畫完時,承兒等人都不由瞪圓了眼睛,小香眸中也滿是驚歎。
承兒盯著老太太看了許久,越看越思念,眼眶都有些濕。
鍾璃拿帕子擦了擦他的淚,心疼道“別哭,日後想祖母時,瞧瞧這幅畫就行。”
承兒乖乖頷首,吸了吸鼻子,沒再掉眼淚。
她下意識捶了捶腰。她如今身子重,坐久了,難免有些腰酸,承兒拉住了她,讓她去榻上歇了歇,因她有孕在身,承兒也不敢給她捶腰,讓人將秋葉喊了進來,給鍾璃捶了捶背。
鍾璃確實有些累了,窩在榻上竟是睡著了。
三人也沒敢打擾她,他們幹脆去了書房,因為功課已溫習好,也沒再學習,小香拿出了象棋,跟他們兩人對弈了一番。他們才剛學會象棋沒多久,正是癡迷的時候,不知不覺,就下了幾盤。
鍾璃隻睡了半個時辰,她醒來時,才發現裴邢竟也過來了,他竟是在陪承兒等人對弈。
他一個人坐在一側,另外三人坐在一起,三人合夥對付他一人,他姿態懶散,手執一枚象棋,隨意放在了一處,對麵的三人卻要皺眉思索許久,承兒率先拿起棋子,走了一下,見三叔又走了一下,他才察覺到不妥,連忙反悔,“不成不成,剛剛的不算。”
他皺著小臉,將裴邢的棋放回了原處,又連忙將自己的棋子也退回了原處,隨即就扭頭對一旁的小香道“小香姐姐你來。”
鍾璃有些好笑,遇到這麽個小賴皮,難得三叔願意陪他下,鍾璃正這麽想著,就見裴邢丟掉了棋子,“醒了”
他腿長,三兩步就走到了她跟前,伸手扶住了她的腰,鍾璃笑道“三叔怎麽來了”
“過來陪你們一道用午膳。”
他最近一直很忙,早膳都是隨便吃點,也就午膳晚膳會陪她一起,鍾璃本想用午膳時再回坤寧宮,誰料竟睡著了,不知不覺已到了午時三刻。
有他在,小香和小泉或多或少有些拘謹,鍾璃讓宮女給兩人多夾了夾菜。
見裴邢眉宇間添了一絲笑意,鍾璃才含笑問了一句,“是傳來捷報了嗎”
裴邢頷首,並未瞞她,道“大周果然攻打的青州,李將軍救援及時,狠狠挫了一下大周的銳氣,可惜南關和朔州易守難攻,不然倒是可以一鼓作氣。”
鍾璃雖不太懂兵法,卻也清楚,強攻一座城池乃下下策,她溫聲道“李將軍和趙將軍皆是我朝的猛將,李將軍更是用兵如神,有他在定能想出良策,皇上不必擔憂。”
裴邢給鍾璃夾了一道菜。
小香給承兒夾菜時,恰好瞧見這一幕。
男人神情冷淡,雖俊美無儔,卻生了一副極其寡情的相貌,平素也總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猶如一隻休憩中的雄獅,哪怕闔上眼時周身都滿是威壓,唯獨麵對皇後娘娘時,他才像變了一個人,溫柔得不像話。
不羈與柔情,融和在一起時,使他整個人都有種說不出的魅力,小香沒敢多瞧,趕忙垂下了眼簾。
十月份時,禦花園的樹葉基本全落了下來,天氣也一日比一日冷,大周再次嚐試攻打了青州一次,依舊沒能討得到好。
雙方就這麽僵持了下來。
李將軍不是魯莽之人,雖然清楚理應速戰速決,卻沒敢輕易攻城,他一直在等合適的機會。兩軍交戰,沉不住氣的,往往會露出破綻來。
時間緩慢走著,鍾璃的肚子八個月大時,京城才再次收到捷報,這次能取得勝利,還多虧了裴邢,錦衣衛探到青州有秦明的眼線,他才讓李將軍和趙將軍夥同演了一場戲。
所謂一山不能容二虎,趙將軍本也很有能耐,卻不得已委身為副將,他便表露了自己的不滿,李將軍也時不時斥責,打壓他一下,根本不肯聽從他的意見。
兩人的矛盾,白熱化後,秦明的人就開始試探著聯係了趙將軍,想將他拉入大周的陣營,他提出了一係列承諾,給他畫了好幾個大餅。
趙將軍最後詐降了,與李將軍聯手打了大周一個措手不及,他還親手斬了秦明的首級。這一仗不可謂不漂亮,好消息傳到京城時,眾位大臣皆鬆口氣。
可惜趙將軍受傷慘重,腿上也挨了一刀,已沒法再上戰場,裴邢思索再三,將秦興派了過去。
秦興離開後,鍾璃才發現秋月有些不對勁,她的傷已徹底養好了,前段時間,已回到了鍾璃身側。
自打秦興離開後,鍾璃便發現,她時常盯著某一處出神,提起戰爭時,也會感慨一下,將領的不易,晚上無需她伺候時,她竟在偷偷抄寫祈福的經文。
她性子爽朗,一直大大咧咧的,不像夏荷能藏得住情緒,平日她但凡有些異常表現,鍾璃都能瞧出來,何況這次,她表現的這般明顯,鍾璃這才意識到,她竟是對秦興有意。
秦興如今統領禁軍,這次離京,若再次立功,少不得要封個侯爺之位,說他是裴邢的左膀右臂都不為過,如今不知有多少世家貴女在打他的主意。
秋月竟心悅他。
鍾璃多少有些替她發愁。她若瞧上了旁人,鍾璃還能仗著皇後的身份撮合一下,偏偏瞧上的是秦興,他跟著裴邢出生入死,立下不少功勞,鍾璃自然不好勉強他。
秋月進來伺候時,鍾璃不由歎口氣,目光也落在了秋月臉上。
單論相貌,秋月其實不比夏荷差多少,她性子爽快,嘴巴也是個厲害的,雖不若夏荷溫柔漂亮,卻也是個嬌俏可人的。
鍾璃沒料到,她竟也有了心上人。
秋月含笑道“娘娘歎息什麽身子又累了可是小皇子又鬧騰了”
她的肚子已八個多月,身子如今很重,小孩時不時就動一下,很容易疲倦。
鍾璃都替她愁,見她還笑得出來,鍾璃又歎息了一聲,她這麽一歎,秋月是真擔心了,她眨著一雙杏眼,湊近了些,還大著膽子摸了摸鍾璃的肚子,“也沒鬧騰呀,難道娘娘是嫌皇上太忙,陪您的時間少了”
也就她什麽都敢說,膽子大的出奇。
這段時間,裴邢也確實忙,陪她的時間自然少了許多,鍾璃也沒好挑破這事,隻當不知道。
晚上,裴邢歸來時,她才試探了一下,問了問秦興可有心上人,裴邢與大臣周旋了一日,眉宇間都帶著一絲倦意,聞言,神情才斂了斂,“問這作甚”
秦興年長裴邢好幾歲,如今已三十五,他這個年齡,自然不可能沒心上人。
見他竟一臉吃味的神情,鍾璃有些好笑,“我能作甚隻是好奇而已。”
裴邢將她圈入了懷中,鼻尖抵住了她的,威脅道“好奇也不行,對朕一個人好奇就行。”
他有時霸道的可愛,鍾璃有些好笑,咬了一下他的唇,“我替旁人打聽都不行”
裴邢呼吸略重,吻了吻她的唇,這才沒那麽吃味,“替誰”
裴邢一時還真沒猜出來,經曆過祈福一事,她認識不少貴婦,不定就有哪個瞧中秦興的。
鍾璃沒說,見他不肯說,忍不住催促地捏了捏他的掌心,“又不是找您打聽什麽朝廷大事,隻是秦興的私事而已,這都不肯跟我說”
她的語氣多少有些委屈,裴邢自然見不得她這個模樣,自然是什麽都說了,鍾璃這才得知,秦興原本有個未婚妻,兩人也算青梅竹馬,婚期都定了下來,誰料成親前夕,她卻因病去世。
她走時,秦興才十九歲,少年時的感情最真摯,也最令人難以忘懷,這些年,秦興一直對她念念不忘,這才沒有娶妻的意思。
裴邢道“他最是重情,就算日後願意成親,肯定也忘不掉他的未婚妻,依我看,他也未必願意成親,你別亂點鴛鴦譜,省得忙活一場,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鍾璃聞言,斜睨了他一眼,“我是亂點鴛鴦譜的人嗎”
裴邢笑得懶散,“這不是怕你閑得無聊,瞎操心嗎”
鍾璃翻了個白眼。在他跟前,她越來越隨性,早沒了之前的小心翼翼,裴邢也樂得瞧見她這個轉變,唇邊都不由添了一絲笑,時不時就會逗她兩句。
鍾璃躺了下來,懶得理他,她的肚子如今已經很大了,身子異常笨重,坐久了,都會累。
懷孕後期,身子的不適都顯現了出來,雖然腿抽筋的次數不算多,鍾璃的腿卻有些浮腫,見裴邢又想為她按摩,她不由扯上了被子,低聲道“別按了,早些歇息吧。”
如今離預產期僅剩十幾日,她覺得自己的腿有些醜,才不想讓他瞧見。
裴邢沒聽,低聲道“太醫不是說了,多按摩按摩,能促進血液循環,緩解水腫。”
自打她的腿出現抽筋現象後,他就養成了幫她按摩的習慣,明明是這般驕傲不羈的一個人,卻甘願為她做一些瑣碎之事,鍾璃自然滿滿的感動。
前段時間,她的腿不腫,他想按也就按了,如今鍾璃卻不想讓他按,她又將腿伸進了被窩裏,“太醜了,三叔別看了。”
裴邢有些好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什麽樣,我沒見過”
她半夜想如廁時,一個人起床都難,裴邢會將她拉起來,她身子太過笨重,一個人也沒法洗澡,大多時間,也都是他陪著。
他語氣親昵,也沒有絲毫的嫌棄,鍾璃也不知為何,鼻端又有些發酸,莫名想起了秦興那位去世的未婚妻。
她咬了咬唇,忍不住低聲問道“三叔,若是我有個萬一您會再立個皇後嗎”
她話音剛落,就見男人眉頭蹙了起來,神情有些嚴肅,“說什麽傻話沒有萬一,你也絕不會有事。”
他下頜線繃得很緊,聲音也有些冷。
鍾璃抿唇,“我隻是假設而已。”
“假設也不行。”
他神情實在太冷,一張臉也板了起來,這讓鍾璃又想起了他以前時常冷臉的模樣。
比起之前,他如今變化真的很大,大到讓鍾璃,時常心疼他,許是臨近產期,她本就有些不安,也可能是受了秦興未婚妻的影響。
她忍不住低聲道“三叔,我若真有個意外,你別學秦興,我寧可你再遇到一個可心的。”
裴邢不僅不高興,臉上還滿是不悅,眸中的情緒也沉得有些深,“你不知道有了繼母,就有了繼父你寧可出現這麽一個人,霸占你的位置,虐待你的孩子”
鍾璃沒料到,他會這麽說,紅唇抿了抿,才道“三叔可以找個溫柔體貼的。”
“哪那麽多溫柔體貼的就算前期溫柔體貼,後期也未必保持得住,我若執意立咱們的孩子為太子,她會不會動歪心思你倒大方,這般考慮時,可曾為孩子想過,為我想過”
他滿是怒火,一雙眸子,也沉得嚇人,鍾璃甚至覺得,若非她有孕在身,他一準兒要俯身壓過來,好好教訓她一番。
鍾璃被他堵得說不出話。
裴邢這才警告道“你少抱著萬一怎樣的念頭,我告訴你,你若有個萬一,孩子也甭活了,與其活著受罪,不若早點投胎去。”
鍾璃沒料到他會這麽說,忍不住捉住他的手,捏了一下,“呸呸呸,你少胡說八道。”
裴邢捏住了她的下巴,“誰先胡說的再敢胡說,看朕怎麽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