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輕波駭浪載歸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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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滄柔說罷,提高聲音說道:“鬱爺爺,你說這個人是不是無情無義?”鬱秋痕忍住笑說道:“我看這個人非常有情有義。”耿滄柔愕然叫道:“鬱爺爺你……”鬱秋痕說道:“此
人明知兩位姑娘身患重症,卻依然不離不棄,執意娶她們為妻,這種重情義的男子天下間又有多少?”耿滄柔驚叫一聲,捂著臉說道:“鬱爺爺,你怎可添亂呀……”——
柳悅清在外麵策馬,車廂內三人交談卻也聽得分明,正琢磨著耿滄柔所說“無情無義的人”是哪一位,這時鬱秋痕此言道出,頓時令他大吃一驚,失聲叫道:“柔姊,你怎麽又說起……
”耿滄柔叫道:“你先別說話,否則我要大大生氣了。”柳悅清急忙收口不語,龍瑤嫣噗哧一笑,握住耿滄柔的手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柔妹妹,這事你不必再說了。”——
鬱秋痕說道:“柔兒能替嫣兒著想很是難得,嫣兒心思單純,若能托付給清兒,我也放心得很,清兒說他當時生死關頭,蘭兒以身相許才救了他的性命,若非這場意外,我想清兒會娶的
人隻有柔兒你一個,他的心頭完完全全就隻你一人,如今分給了蘭兒一半,又怎能再分給他人了?”——
他話音一落,柳悅清在車外朗聲說道:“鬱爺爺所言極是,柔姊,小弟實是不能耽誤龍姑娘。”——
耿滄柔眼眶早已有些濕潤,這時擦拭著眼角,歎道:“你這個呆子,我實在是無話可說了。”看著龍瑤嫣微微失望的目光,耿滄柔沒由來地竟是好生心痛——
車廂內一陣寂靜,柳悅清也似有所察覺,急忙說道:“鬱爺爺,到了台州咱們租一艘大船,雖然有您老在旁,那些舟子無人識得天島,恐怕不會一帆風順。”——
鬱秋痕也是定下心神,說道:“有老夫在,無需擔心海上迷途,隻是這段海路需要六、七天左右,船隻不能太小,否則碰上大風大浪就不妙了。”柳悅清笑道:“清兒明白,定會要一艘
大船出海。”——
這一路緊趕慢趕,不久便到了台州,順路去到東海岸邊,不費力氣尋到租船之處,柳悅清匆匆奔了過去,說明來意,舟子們麵麵相覷,都聲稱從未聽過“天島”二字,見柳悅清又說不出
島嶼方位,不免心生顧慮,有推辭的,有猶豫不決的,一時竟然找不到願意出海的船家——
鬱秋痕等三人人久候不至,便也走近一看究竟,耿滄柔牽著馬匹到了柳悅清身前,隻見他一臉無奈之色,便開口詢問,柳悅清將原因道明,聳了聳肩說道:“我幾乎已把嘴唇說破,也無
法說服他們出海。”——
耿滄柔忍住笑說道:“你口舌素來伶俐,怎還應付不了這些船夫?”柳悅清苦笑道:“我正頭痛著,柔姊別取笑我了,倘若我會駕馭這個龐然大物,也就不必相求他們了。”鬱秋痕笑道
:“清兒你和他們說,出海價錢翻倍,且護送他們回來,看他們再如何說法。”柳悅清說了聲“是”,又走向舟子那處,耿滄柔望著他的背影,顯出疑慮之色,問道:“鬱爺爺,天島不為外
人所知,咱們叫這些舟子載我們過去,天島豈不是就暴露了?”——
鬱秋痕探出頭說道:“寧無城這麽一去,天島毫無隱蔽可言,除非把上島的人盡數殺了,但這種傷天害理的惡事又怎能為之,天島往後終將不複太平。”——
耿滄柔頷首說道:“是呀,既然天島如此好法,以後慕名前往之人將會不計其數,這個寧無城讓中原武林大亂不說,如今又要把天島弄個雞犬不寧,還真是惡事做盡。”——
三人稍等一會,柳悅清便快步走回,滿臉喜色,笑著說道:“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些船夫聽我把價錢翻了個倍,都是眼露熾熱,搶著接咱們的生意,餘事早已拋之腦後了。”耿滄
柔笑道:“薑還是老的辣,鬱爺爺稍一指點,勝過清弟一番口舌,這下清弟可心服了吧?”柳悅清笑道:“鬱爺爺的神通,小弟在梅花坳中早已心服口服了。”——
鬱秋痕笑道:“清兒大灌老頭子的迷魂湯,令我也不禁飄飄然了。”柳悅清和耿滄柔相視一笑,柳悅清問道:“鬱姑娘回去天島也是從這裏出海?”鬱秋痕說道:“這小丫頭那天對我說
,她小時候就對中原甚為向往,就偷偷練就了駕船本領,卻沒給她爹爹知道,後來偷偷出海時就她孤身一人,這丫頭膽子忒也大了,真不知個天高地厚,連老夫都不敢孤身一人出海遠行,她
來到中原後,船隻就寄放在台州附近,這次回去島上,便要來台州取船,隻是具體方位這小丫頭也說不清,我也就不得而知了,當年我初來中原,也是船靠台州上岸,這丫頭和我倒是不謀而
合了。”——
柳悅清笑道:“鬱爺爺舍近求遠,棄溫州而來台州出海,原來有此淵源。”鬱秋痕說道:“這裏我還依稀有些熟悉,溫州之地老頭子從未去過,人生地不熟,怕借船更為不便,兩地相距
不遠,我想了想還是繞道來台州出海吧。”他說話間腦袋東張西望,似乎在尋找什麽,柳悅清不禁笑道:“船夫說這一趟來回要近二十日,他得多儲藏些食物清水,船上若斷糧可了不得,咱
們在這裏稍等片刻。”——
過了近半個時辰,便見一個中年精瘦漢子走到柳悅清身前,抱拳說道:“柳爺,船隻安排妥當,隻是有件奇事小的有些莫名其妙。”柳悅清急忙詢問,中年漢子說道:“柳爺請隨我來。
”當先朝海岸走去,柳悅清接過耿滄柔手中馬韁,跟在精瘦漢子身後,不一會兒眾人遙遙望見岸邊停著一艘海船,寬約近十丈,船桅亦有數丈之高,鬱秋痕望著這艘大船,不禁笑道:“就是
它了?比之老夫當年出海時的破船可要強了不少。”——
精瘦漢子笑道:“這艘船是咱們這裏的寶貝,用來遠航那再妙不過了,這艘船前日已被人訂去了,想不到方才我去取另一艘船時,又見到了這個主顧,這人一見我就問誰人出海,我說了
柳爺的大名,他便說這艘船正是替柳爺準備的,讓我們快些安排妥當,盡早出海,我說柳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真是搞得咱有些莫名其妙了。”——
柳悅清奇道:“此人如今在哪裏?”精瘦漢子遊目張望,突然指著海船那處說道:“就是他,就是那個老道說了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柳悅清隨著他手指看去,一個道人在船前負手而立
,也正朝自己這處望來,他看清對方的相貌,大為錯愕,脫口叫道:“是朝夕道長,怎會是他?”——
耿滄柔沒見過朝夕道人,便輕聲問道:“清弟你認識他?”柳悅清說道:“在淮陽淩府曾有一麵之緣,隻是並不熟稔。”他左顧右盼,並未見到刹那和尚,心頭暗呼僥幸,那和尚胡攪蠻
纏,若也在場,實是不易應付——
朝夕道人揮手招呼,緩步走來,諸人急忙迎上,柳悅清抱拳說道:“朝夕道長,別來無恙?”朝夕道長撚髯微笑道:“淮陽淩府一別,終又見到柳少莊主了,小道耳聞有人出海前往天島
,隻是不曾料到去者竟然是少莊主,老道多言問一句,天島之秘中原幾乎無人知曉,少莊主該如何前去呢?”——
柳悅清聽出朝夕道人話中意味,更是奇怪,忖道:“這位道長似對天島之事頗為熟稔,難道是有人走漏了風聲?”餘光見到鬱秋痕緊皺眉頭,顯然也有所察覺。柳悅清心中陡生警惕,反
問說道:“聽這位船夫大哥說,朝夕道長特意為晚輩借下這艘商船,晚輩這些日子卻從未和道長見過麵,其中莫非另有誤會?”——
朝夕道長望著柳悅清,眼神頗顯玩味之色,說道:“老道在淮陽淩府見到天島武學,雖不曾說破,卻知這座島嶼的秘密藏不了多久,便時刻留意那個黑衣人的蹤跡,隻是此人武功極高,
遠勝老道,老道數次跟丟,或許老道的運氣不錯,數次失而複得,又被我尋到了此人,終讓我得知他近日帶著一群人動身去往天島,雖然不知此人究竟有何意圖,但在淮陽淩府中,老道見他
滿身戾氣,這一去怕非好事,便就來到了此處等候一人到來。”——
柳悅清疑惑地問道:“道長等的是誰?”——
朝夕道人說道:“鬱秋痕老島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