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鋥微微拱手，恭敬的回答道。

    “左庶長還算安好，也與學生淺談幾句！”

    “大哥說了什麽？”

    贏取料焦急的詢問著。

    贏駟雖然背對秦鋥，但是也側耳過去。

    暗暗聽著秦鋥說話。

    “左庶長談及了為何不見君上之事。”

    秦鋥頓了頓緩緩回答道。

    “左庶長雖行事粗但是是一個內秀之人。”

    “身為君上的大哥，曆來有鴻鵠領首之風。但是恐與君上見麵後悲痛難忍，有失兄長之風。”身為秦國的左庶長，又有定國柱石之稱。但是又怕見了君上之後難掩傷情，有失大秦鐵骨之魄！”

    “所以，左庶長閉門謝絕了君上的拜訪！”

    “那，大哥為何又見你了呢？”

    贏渠梁雖然明白了贏虔的苦心與難過，但是還是不明白為什麽誰都不見卻獨獨見了秦鋥。秦鋥歎了一口氣，無奈的回答道。

    “左庶長之所以見我，是為了要我一個承諾！”

    “承諾？”

    贏渠梁疑惑不已，大哥要秦鋥什麽承諾？

    贏駟也心生奇怪，微微轉頭仔細聆聽著秦鋥的訴說。

    自己從小拿公伯贏虔當做標杆，曾立誓長大後一定要成為一個像公伯一樣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可是還沒等自己真正長大，公伯就受到如此迫害。

    雖然自己嘴上一直倔強不肯承認是受小人蠱惑。

    可是公伯受刑卻實實在在是因為自己啊！

    秦鋥目光遠眺，語氣憂鬱的繼續說道。

    “左庶長要我一個確保強秦的承諾！”

    話剛說完，秦鋥感慨萬千！

    想起那曾經統帥三軍，傲立馬上的贏虔，如今變得獨自躲在屏風之後鬱鬱寡歡的樣子。

    秦鋥心神難安！

    而贏渠梁早已經潸然淚下！

    “大哥……”

    贏渠梁沒有想到自己大哥受了如此重的刑處，竟然心裏還牽掛著秦國的未來。

    嘴裏喃喃的念叨著自己大哥。

    臉上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左庶長胸懷天下，但是又心有不甘！

    秦鋥頓了頓繼續說道。

    “害怕自己是白白受刑，所以秦人應以左庶長為典範，時時刻刻銘記於心!“望太子也加以勉之！”

    秦鋥對著贏駟也拱手說道。

    他知道贏駟受杜摯的挑撥對自己心生不滿，再加上贏虔受劓刑，太後病亡。贏駟此時肯定對自己憤恨到了極致。

    所以，他想和贏駟解除誤會。

    畢竟贏駟是秦國未來的國君！

    贏駟雖然桀驁衝動，但是心裏卻細膩聰明！

    他也知道自己公伯的一番苦心！

    於是轉頭死死的盯著秦鋥。

    “公伯要了上大夫一個承諾，那贏駟也要上大夫一個承諾！”

    秦鋥心裏坦蕩，所以並沒有因為贏駟的怒視而退縮。

    “太子想要什麽承諾？”

    贏駟目光如炬，緩緩開口。

    “要上大夫忠君愛國之承諾！”

    秦鋥無奈一笑。

    “以太子之見，何為忠君愛國？”

    秦鋥並沒有二心，所以要給出承諾並不難。

    但是太子因這些事跟自己心生芥蒂，必須得說個清楚明白。

    一是洗清自己存有私心之嫌。

    二是借機對太子加以引導。

    要不然真的就是枉費了贏虔和太後的苦心了！

    贏駟還是對秦鋥防範警惕不減。

    “上大夫手握大權，又手持穆公劍，隨時可以對任何一個秦人加以殺伐。”

    “難免不會讓人心生警惕！

    “太子可知何謂忠奸？

    秦鋥對著贏駟發問道。

    秦鋥突如其來的問話，讓贏駟有點錯愕。

    忠奸之分，世人皆知。還用闡述嗎？

    不過看著自己父親贏渠梁也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於是像是有些不耐煩的抿了抿嘴，開口答道。

    “中心不二是為忠！居心存私是為奸！”

    “那你覺得秦鋥存私有二嗎？”

    秦鋥的聲音震耳欲聾，逐字逐句的問話直擊贏駟的心扉。

    “那你如何證明自己不二之心？”

    “又如何證明自己沒有存私？”

    倔強的贏駟還是不願意示弱，強裝鎮定的問到秦鋥。

    秦鋥淡淡一笑，從容應之。

    “秦國劣根難除，頑疾以深。我要是二心，定會學那世族固地封侯!“我要是存私，也會學那世卿收稅納財！”

    “那依上大夫之言，世族世卿乃是秦國的劣根頑疾？”

    贏駟本來對秦鋥的做法雖然沒有認可，但是也沒有任何反感之處。

    但是經過杜摯事件，似乎對秦鋥所說所做的一切都有所懷疑。

    秦鋥長歎一口氣，耐心的對贏駟解釋道。

    “世族世卿不止是秦國的劣根，而是全天下的頑疾！”

    “周天子當年強奪天下，分封渚侯。就是因為渚侯才變成了現在天下割據的局勢！”

    “以渚侯效之，那世族與周之中的渚侯又有什麽區別？”

    “渚侯能在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爭霸奪權，那世族同樣可以在渚侯國君主的眼皮子底下篡權奪位！”

    “所以能夠威脅一國政權的，除了外強侵略就隻有世族內患了！”

    “就因為如此，那些東方列國乃至於南楚都一一變法！”

    “魏國的李悝變法，楚國的吳起變法，齊國的鄒忌變法雖未除舊患，但是也略有小成！”

    “甚至連申不害現在都在韓國開始變法了！”

    “所以，世族之患是必須要根除的！”

    “我知道太子對我的擔心！可是就如我剛才所說，如果我有私心，為何一心要對付世族世卿？如果我有私心，何不效仿那些世族索要封地，籠絡兵權？”

    “我自從任事秦國，一沒有要求封地，二沒有索要兵權。就連為新法執令的人選都用了左庶長，就是為了避嫌！”

    “我用左庶長，一是為了有兵執法，二也是為了讓君上放心！”

    “難不成有左庶長在我身邊監督行事，我都能繞過他篡權奪位嗎？”

    “如今左庶長以身作則，太後又傷痛而亡。他們是為了用自己的身軀，用自己的犧牲警醒世人！”

    “左庶長可刑，太後可亡，世族又算什麽？強權又算什麽？”

    “君上如履薄冰力主變法，左庶長和太後的做法就是要告訴世人，國以君為令，民以法為令！”

    “我秦鋥也不過是君上力挽狂瀾的一個浪潮而已！”

    “如此，太子還覺得秦鋥存有不臣之心嗎？

    秦鋥有理有據的說了一大堆話，贏駟雖然依舊梗著脖頸。

    實則已經聽進去大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