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黑夜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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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隻回了他一個字“滾!”
真是給他臉了,一次次的來煩人。
徐正沒有那麽多涵養,石大鵬第一次過來的時候就知道沒安什麽好心,他可不會像那些風月小說裏的主角那樣,必先受辱,然後再打臉回去。
那樣欠欠的,在自己還沒被惡心到之前,先惡心別人不行麽?
徐正不怕吵架,也不怕打架。混工地的人,誰還沒見過頭破血流麽?
雖然是法治社會,但很多時候,拳頭還是很有道理的。
“你……”石大鵬指著徐正的鼻子就要發作。
徐正向前站了站,就在指頭觸碰鼻尖的前一刻,石大鵬慫了,不怎麽硬氣的手向後縮了縮。
“想打架,我陪你,不打就給我滾。”徐正白了一眼,真以為自己出過國就了不起了?
重新坐下,石大鵬已經悻悻然的轉身走了。
這種人,你講道理的時候他耍流氓,你耍流氓的時候他又試圖講道理。
這就很沒道理了。
好好的一頓飯,好好的心情,全都被毀了。
不過,桌子另一頭的章珊心情倒是不錯,吃了不少,眼睛都眯成月牙了。
“你樂什麽?”徐正問。
章珊說“哪個女人不喜歡自己的男人很威武,剛才那個人,一看就讓人討厭。”
徐正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回過神來,徐正側過頭去看。
此時,石大鵬已經走出店門,身後,賀微微心急火燎的要追,卻被服務員攔下,應該是讓她結賬。
“沒一個好東西。”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果然誠不我欺。
看著賀微微離開的背影,徐正暗道,怎麽收拾一下這娘們才好。
當初跟自己好,是因為徐茂昌做包工頭挺能賺錢,算不上豪門,卻比一般小康家庭好太多,當時徐茂昌已經定了徐正的婚房,城鄉結合部的一個高檔社區,獨門獨院的三層別墅。
後來賀微微繼續跟徐正虛與委蛇,還不是因為那個倉庫?
再然後,給徐正扣綠帽子被抓現形,賀微微又幾次三番的惡心徐正。
這麽說起來,徐正如果不做點惡心她的事,很多不起這麽多年來對自己的熱情。
“我吃好了。”章珊終於放下筷子。
其實徐正吃的已經有點撐了,早就沒心思吃了。
“海邊走走?”徐正問章珊的意思。
夜晚看看海,其實也看不出什麽,聽著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卻麵對無盡的黑暗。
海洋深處,能看到兩處燈塔,聽說這些燈塔是給夜間來往船隻照亮方向的,但徐正不懂其中道理,黑乎乎的,能照亮什麽呢,水底下觸礁時能讓人舒服一點?
“你說那個燈塔上有人麽?”
兩人坐在礁石上,背著風,凝望著黑暗。
除了極端天氣,海邊的風是有規律的。白天吹的是海風,夜間吹的是大陸風。
徐正隱約記得,這跟大陸的熱蒸騰有關。
不過徐正一直都不算什麽好學生,這些基礎知識全都還給老師了。
“應該有人吧,看到船來了,拿起大喇叭喊幾嗓子是應該的。”徐正信口胡說。
“淨瞎說,怎麽會。”章珊能信才有鬼。
不過她不糾結這個問題,隻是沒話找話,想與徐正單獨待一會,這讓她的內心無比寧靜,忘記所有煩惱與苦楚,整個世界剩下的,隻有滿足。
而此刻,徐正也屬於她一個人的。
徐正靜靜的坐著,摟著章珊的肩膀,心裏卻不怎麽寧靜,五味雜陳。
這幾年,發生了太多事,徐正始終處於奔命的狀態中,完全把真實的自己隱藏,展現給人的是一種算計與狡詐。
此刻,徐正想到徐茂昌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等他上了年紀,就回村裏,修理幾畝薄田,種點瓜果蔬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是最完美的生活。
當時的徐正並不理解,就算掙夠了錢,難道就不花錢麽?老房子哪有城裏大房子的舒適度。
可眼下想來,那樣的生活是真的好,沒有勾心鬥角,不用跟誰玩心眼,更不必日夜擔心有人要害朕。
章珊抬起落在徐正肩頭的頭,仰臉看了眼徐正。
見他麵容平靜祥和,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眼神之中仿佛摒棄了所有雜念。
重新把頭放下,已經到了嘴邊的話也重新咽了回去。
章珊很聰明,知道什麽時候辦什麽事,這個節骨眼上,徐正最享受的是寧靜,而不是有人跟她囉裏囉嗦。
至於懷裏是誰,那並不重要,隻要是徐正不討厭的人就行了,徐正享受的是氣氛。
坐了許久,風已經有些涼了,聞著空氣中淡淡的魚腥味,屁股也被礁石硌的不太舒服。
“你困了麽?”徐正回頭,與章珊四目相對。
章珊搖搖頭,無神的雙眼卻出賣了她。
“困了就回去休息。”徐正揉揉章珊的頭。
而章珊乖巧的讓徐正“欺負”,徐正把頭發弄亂後,甩甩頭,再一次恢複齊整。
“你這頭發是真的好,用的什麽洗發水?”
說起洗發水,徐正很自然的想到了潘婷,心裏沒來由的煩躁,回想與潘婷的這次交鋒,雖然像潑婦罵街,但徐正卻不滿意自己的表現。
與大部分潑婦一樣,撒潑打滾的罵完之後,回頭想想總覺得當時發揮失常了,如果罵出那一句,對方一定啞口無言。
徐正不是馬後炮的人,也隻是想想罷了。
“你送我回去麽?”
這句話的正確打開方式是你要留下一起睡麽?
徐正自然能聽懂,點點頭“不回去了,這麽晚了。”
章珊抱著徐正的胳膊,小鳥依人。
章珊本就是如此服帖的女人麽?當然並不是,至少沒到如此卑微的地步。
環境,會改變一個人。
夜已深,徐正沒睡,不急不緩的開著車。
同樣沒睡的還有潘婷。
回到酒店,把郭威伺候舒服了,潘婷倒了一杯紅酒,站到窗前,看著並不繁華的豐城夜景。
回來之後,她第一時間了解更詳細的情況。
岑帥的確下樓買煙了,也的確會抽煙。
似乎一切都那麽正常,但,岑帥下樓買煙的過程,在視線中消失了足足五分鍾。
五分鍾,如果想做點什麽,足夠了。
這麽多年,潘婷做下的案子也不是一起兩起了,她有常人難以企及的警覺性與反偵察性。
岑帥的種種反常舉動,讓潘婷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如果說徐正是一柄匕首,要直刺她的心髒,那麽岑帥就像來自體內的癌細胞,一旦爆發,誰也救不了。
潘婷拿出電話,一邊摩挲著一邊思索,最終,下了一個決定,撥了出去。
“準備瘦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