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睡著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電話終於消停下來。

    伴著晨曦，徐正接到孫剛的電話。

    “昨天晚上我給你打電話沒人接，是不是被人吊再房梁上打來著？”徐正調侃說。

    孫剛說“事太多，我哪有功夫管你，你又不給我發錢。”

    是啊，孫剛也有自己的交際圈不是。

    往深了想，徐正其實挺可悲的，眼下竟沒幾個朋友，酒肉朋友也行啊。

    “三缺一，來不來？”孫剛終於說了這次打電話的目的，要不是湊不齊賭局，還想不起徐正。

    徐正從不賭錢，過年除外，也沒當成是賭錢，隻是玩玩而已，更何況現在也不會在乎輸個千千八百的。

    如果要玩大一點的局，估計那些人還不敢呢。

    也是無聊，就說“哪呢？我這就去。”

    孫剛說的地方，是一個小巷裏的棋牌室，聽孫剛說，是一個同學開的，但那個同學叫什麽屬實是忘了，孫剛提醒之後也想不起來，也就是說這個同學當年上學時就沒什麽存在感的那種。

    辰星棋牌室，徐正站在被曬得發白的招牌下左右瞧了幾眼，這地方，的確比較隱秘。

    可既然是隱秘的棋牌室，估計也幹淨不到哪去，幹嘛要掛招牌呢？

    徐正敲敲門，沒人應。

    等了兩分鍾，徐正又敲門，尋思會不會是孫剛故意誆騙自己來，大年初一把自己給耍了。

    可怎麽都覺得不可能，孫剛還沒無聊到這個程度。

    看來是沒人，徐正歎口氣，心說該不會是聚賭被帶走了吧。

    一邊向外走，一邊拿出電話打給孫剛，白來一趟，怎麽也要罵他兩句才行。

    電話接通，孫剛就在那邊催促“你怎麽還沒來？是不是找不到地方？”

    “去你大爺的，老子敲了好一會門，連個人毛都沒有。”徐正說“你真是無聊到家了。”

    孫剛那邊哈哈大笑，聽起來有幾個人，孫剛說“你回來，這就給你開門，你敲錯門了。”

    徐正停下腳步，回頭看，卻發現棋牌室招牌不遠處的一扇門打開，伸出一個腦袋。

    對這個人，徐正有點印象，應該就是孫剛說的那個同學，馮棟。

    馮棟五短身材，比徐正足足矮了一個頭，還挺胖，留著短短的胡茬，眼睛裏也沒太多精神，就像從來沒睡過一個好覺一樣，一看就是特頹廢的那種人。

    “馮棟？”徐正有點不太確定，隻能根據判斷試探性的叫了聲。

    “呦嗬，老同學，沒想到你還能記得我。”馮棟高興了，呲著一口大黃牙，客氣的招呼徐振進門。

    往裏走，就是一個昏昏暗暗的過道，冷風從另一頭灌過來，讓人忍不住要打哆嗦。

    可即便是這樣，徐正還是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黴味。

    如果是夏天，這股味道估計能讓人吐出來。

    徐正很奇怪，為什麽要選在這個地方開棋牌室，能有生意？

    不過，徐正很快就想到了疑點，那就是棋牌室的牌子掛在別人的門頭上，陌生人來了，怕是要走錯門的。

    可真就這麽簡單嗎？

    徐正不想琢磨這些垃圾問題，這不是自己該關心的事。

    走到一個布滿塗鴉的電梯間，徐正問“馮棟，你開這個棋牌室多久了，孫剛從來沒跟我說，不然我早就來玩兩圈了。”

    馮棟笑而不語，很顯然，這不是一個好問題，馮棟也不在乎徐正這樣一個客戶。

    很多賭場是不做散戶生意的，貓有貓道狗有狗道。

    電梯裏隻有一個按鈕，大約上了三樓，徐正也不太肯定。

    走出來之後，就看到這是另一個電梯間。

    搞的想fbl，徐正差點就笑了，趁著過年與朋友聚一聚，至於麽？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是間諜，搞情報工作的。

    又坐了一次電梯，這一次徐正確定，上的是六樓。

    走出電梯，就是一個很大的辦公室，格子間密密麻麻，可能以為過年，沒一個人在辦公。

    走到最裏間，徐正看到了孫剛與另外幾個人，其中一個中年引起徐正的注意。不是徐正刻意關注他，而是不引起注意不正常的那種。

    徐正認真瞧了兩眼，總感覺在哪見過。

    這個人給徐正的感覺不太好，一臉的邪性，還有一股由內而外的狠勁。如果可以，徐正扭頭就想走，跟這種人在一起，內心莫名其妙的就會緊張。

    經過馮棟介紹，徐正知道了這個人是高莊，當過兵。

    有三個女人坐在一邊，徐正沒見過，不過不像什麽好人。

    這大冷天的，一個比一個穿的涼快。

    三個女人隻是看了眼徐正，隨即繼續低頭玩手機，互相之間也沒什麽交流。

    氣氛有些詭異，四個人落座，喝了幾杯茶，誰也沒提打牌的事，或許，來這裏就不是為了打牌的。

    徐正問馮棟“不是說棋牌室麽？怎麽成辦公室了？你這是掛羊頭賣狗肉啊。”

    馮棟笑了笑，說“棋牌室在樓下，早就歇業了，這地方台偏僻，沒人來玩。”

    真的歇業了？徐正也無所謂，不過是隨口一問。

    徐正看了眼高莊，確定在某處見過這個人，長相倒是普通，一身冰冷的氣質隻要徐正見過，絕對不會一點印象沒有。

    “哥們，以前在哪當兵？”徐正試探性的問。

    “你也當過兵？”高莊沒回答，反問說。

    徐正搖頭“我沒機會了，可惜啊。都說當兵悔三年，不當兵悔一輩子，我現在已經有這種感覺了。”

    這是撿對方愛聽的說，徐正對當兵還不是很感冒的，不是沒有報效祖國的心，隻因為自己對打打殺殺實在沒興趣，如果有外敵，徐正也能擠出一點熱血保家衛國的。

    可這不是在和平年代麽。

    高莊神色冷傲，點點頭，很敷衍的說“是啊，悔三年。”

    這句話，並沒引起高莊的心理共鳴。

    一般來說，當過兵的人，提到當年的崢嶸歲月，通常情況下會陷入回憶的情緒中才對，畢竟記憶深刻。

    可高莊卻沒有，或許本就是一個內心冷漠的人吧。

    徐正心說，這家夥，該不會像小說寫的那樣，在外麵當雇傭兵吧？

    這就有點扯淡了，徐正自己都笑了。

    “徐先生在笑什麽？”高莊問，依舊是冷冷的目光。

    徐正回道“我在笑我這腦子，感覺見過你，可真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的確見過。”高莊喝了口茶“我也這麽覺得。”

    他的話，讓徐正的心一下提了起來，不是覺得，高莊的意思是見過，肯定見過，而且知道在哪見過。

    不對！

    徐正瞳孔驟然一縮。

    想起來了……徐正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這個人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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