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從沒想過，陳凱能有這麽大的脾氣。

    如果細細琢磨，也算正常。

    秘書大姐太看不起陳凱了，進他辦公室，連個招呼都沒有。

    此一時彼一時了，就算陳凱在這個位置上坐不長，可他現在畢竟是二把手。

    秘書大姐狐假虎威，以前就對徐正與陳凱橫眉冷對，現在對徐正這樣可以，對陳凱就過分了。

    秘書大姐琢磨過味來，灰溜溜的走了。

    徐正說：“陳凱，我實話說了啊，有些事我不能用你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在這個圈裏混，徐正就要守規矩。

    陳凱還沒強大到可以罩得住徐正的地步，除非他能把劉衝幹掉，自己坐上一把手的位置。

    “我去，你就這麽看不起我？”陳凱氣惱道：“你這事，我還管定了。”

    徐正不想跟他墨跡，一邊說著好話一邊退了出去。

    陳凱看著徐正離開，罵了句國粹，哼道：“那把椅子就讓劉衝坐幾天，早晚有老小子求我的時候。”

    徐正敲了敲劉衝辦公室的門，站在門外等著。

    過了好久，裏麵才傳來劉衝的聲音：“進來。”

    徐正推門進去，先看了眼正在低頭看文件的劉衝，然後回身把門帶上。

    “劉總！”徐正陪著笑，站在距離辦公桌一米多的位置上。

    劉衝抬起頭，擺出驚訝的表情：“哎呀，是你啊。坐坐坐……”

    這不廢話麽？秘書大姐進來跟你親嘴來著？沒告訴你老子來了？

    徐正說：“劉總，那我就不客氣了。”

    徐正坐下，聆聽教誨一般望著劉衝。

    劉衝再次低下頭，一邊翻著文件一邊心不在焉的說：“徐正，你離開公司多久了？”

    徐正想了想說：“半年左右。”

    “轉眼之間的事，嗬嗬。”劉衝笑完，空氣再次陷入死寂中。

    徐正沒主動說話，等著劉衝主動挑起話題。

    兩人各懷心思。

    徐正想的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劉衝想的是如何打開僵局，短平快的聊起利益問題。

    徐正久久不說話，劉衝有些坐不住了，說：“徐正，最近張先生的身體還好嗎？”

    徐正想了想，凝神道：“一般吧，年齡在那了，比不了我這種小夥子。”

    劉衝這麽問，徐正不好說張憲偉身體健康。一定要說出點似四而非的問題來，這樣讓對方摸不清套路，本能的覺得徐正與張憲偉經常溝通。

    “是嗎？”劉衝嗬嗬一笑。

    徐正覺得不太對，難道張憲偉又倒黴了？

    有這個可能，不然劉衝這種人怎麽上位的？陳凱都能做二把手了還有什麽事不能發生。

    但既然劉衝問張憲偉，那他一定死而不僵，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誰還沒個頭疼腦熱的，現在醫學發達，過幾天也就沒事了。”

    徐正一語雙關，劉衝卻陷入沉思中。

    “來，喝茶。”劉衝其實並不怎麽愛喝茶，也不太懂茶道。

    一壺綠茶愣是煮熟了，喝起來很老，有股子澀味。

    但徐正仍然甘之如飴，拿起茶杯品了口，笑著說：“劉總，茶是好茶，就是不知道貴不貴。”

    嘴上這麽說，心裏對劉衝產生了鄙夷。

    沐猴而冠。

    如今的分公司，可真是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就說劉衝泡茶這個舉動，要多做作就有多做作。

    非要學別人用茶來討論事，說到茶的時候卻講不出個所以然來。

    劉衝說：“徐正，你接手368項目我是知道的，但你這資質問題……公司呢，有些不同的聲音。”

    “什麽聲音？”徐正說：“施工資質我是提供過的，劉總，如果你要查一查，我肯定全力配合。畢竟這也關乎到市公司的王總。”

    徐正立即就把王詩韻拉出來頂雷，好處不是白吃的。

    如果劉衝學鄧博新，搞點有技術的幺蛾子，徐正立即就從了。

    吃人的饅頭受人的搓弄，徐正明白這個道理。可沒劉衝這麽幹的，一上來就直接威脅，跟誰是嚇大的一樣。

    劉衝早見識過徐正的嘴上功夫，卻也沒想到這麽難纏。

    “王總嘛，也一定會同意的，畢竟有人提出懷疑，我們這些做領導的……”

    沒等劉衝把話說完，徐正一點麵子沒給，直接打斷說：“劉總，咱爺別繞彎子了，吃水不忘打井人，有些事我懂。”

    “368這個項目，盯著的人很多，但大多數隻能看著，肯定有原因，畢竟我這邊也不怎麽賺錢。”

    “如果劉總不嫌棄，我就給你一個點，你看……”

    一個點，就像在打發要飯的。

    但其實也不少了，那可是一個小區啊，而且還是大型社區，百分之一也有幾百萬了。

    劉聰一怔，大幾百萬，那可就是一筆大錢了。

    但還沒等他驚喜，徐正就接著說：“不過，是我那份的百分之一。”

    徐正的那份？那才幾個錢？

    賬是這麽算的。

    當初鄧博新把項目拿下來，先交給公司，由公司招標施工，總工程款數額寫到明麵上了。

    徐正拿到手，要給王詩韻一份，鄧博新一份，徐正嘴上說是要給張憲偉一份，實際上給不給是徐正的事。

    而且，真正施工的人還變更了，成了薑小曼。

    徐正手裏就是一點過手的油水錢。

    怕是徐正經手的百分之一隻有幾萬塊。

    “徐正，這賬……嗬嗬……”劉衝憋著火。

    徐正說：“劉總你還先別急，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個項目，能不能拿到錢還要問鄧總的意思。”

    “嗯？”劉衝不解的看著徐正，鄧博新調走了，人走茶涼，這裏麵還有他什麽事。

    徐正說：“這個項目是鄧總拿到手的，為什麽是他？因為豐城置業的那位大老板是他的朋友。”

    瓜分利益的時候，真的敢把鄧博新排除在外嗎？

    “這……”劉衝沒想到這件事這麽複雜。當時搞這個項目的時候他正被調查，哪有心思關心這些。

    徐正說：“劉總，你是知道的，我也是身不由己，誰也不想得罪，可這麽大一塊蛋糕，所有人都以為是我吃了大頭，實際上，我也就撈點湯湯水水。”

    “如果劉總要查，我可是真沒辦法。”

    “哎，就說陳凱，我還得給他準備一份，劉總，你可不要隨便答應我能搞定他，這個人，真會咬人的。”

    這是實話，如今的劉衝是騎虎難下。

    陳凱會咬人這事，他剛領教過的。

    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