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素平沒急著翻譯，不悅說：“誰讓你按時交工了，是讓你提前完工。”

    當著甲方大老板的麵，徐正沒跟素平一般見識，搪塞說：“我盡量，盡量。”

    “盡量可不行，必須提前完工。”素平頤氣指使的說。

    徐正斜眼看著素平，心裏壓著一肚子火，這個狗腿子，真把自己當人了？

    禿頭嘰裏呱啦思密達的說了一大堆，徐正已經蘭得聽了。

    素平說：“總裁說了，如果你不能提前完工，那麽我們就要求甲方換施工方。”

    這是殺手鐧，徐正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妥協。

    笑著點頭：“思密達，我一定超額完成任務。”

    禿頭越過徐正，向場地內走去，素平緊隨其後，屈腿弓腰，一副諂媚相。

    這幅媚態，讓徐正想到了神劇裏的狗翻譯，真尼瑪不用演，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徐正鐵青著臉，隻能跟在後麵。

    “我接觸過幾個棒子，大多數都這個樣，蹭鼻子上臉的那種。”車明勸慰著徐正。

    徐正點點頭，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時候決不能得罪人，就算素平指著自己的鼻子罵也要忍。

    禿頭棒子並不太懂工程，問了很多問題，大致上是這裏是做什麽的，素平回答是廠區。

    那裏是做什麽的，素平回答是辦公區之類。

    大老板不知道具體規劃，這不難理解。

    一個人掌管的東西多了，做不到麵麵俱到，大領導隻負責整個公司的大致運行方向就行了。

    禿頭又說了一堆，素平呲牙笑著，好像要給他發個媳婦那麽高興。

    轉過頭，麵對徐正，就是另一番態度了。

    垂著臉，冷聲說：“徐正，剛才總裁說了，在那片空地上，見一個別墅，要求將南風格的。”

    “江南風格？”徐正吞了口唾沫，這他麽的讓自己怎麽幹，靠自己理解？

    這可是圖紙上沒有的東西啊，而且那片地應該是做綠化的。真建成了，誰給錢？

    “嗬，是思密達江南風格，不是你們這裏的江南風格。”素平昂著臉，倨傲到不可一世。

    “我們的江南風格？”徐正冷笑：“素總，你什麽時候換國籍了？”

    這話出口，素平的臉立即變得難看起來，徐正就差把漢奸兩個字直接噴他臉上了。

    “讓你建你就建就行了。”

    徐正不理素平，站到禿頭麵前：“董事長，建多少座樓都沒有問題，隻是……你們得拿出圖紙啊，不能靠我想象著來建吧。”

    徐正沒好意思直說，這事得通過王詩韻才行。

    甲方提出要求並不鮮見，與乙方確定方案與施工造價之後交給施工方，施工方按圖施工，這就沒毛病了。

    徐正怎麽覺得這個腦袋上沒毛的思密達想套路徐正，真當自己是傻白甜呢？

    即便套路自己，能不能用點上檔次的手段？二傻子也不會上當呐。

    還別說，思密達的思路就是這麽清奇。

    禿頭在這折騰了好一會，視察過了，甩著百斤重的後腚上車走了。

    徐正遠遠的啐了口：“裝什麽大尾巴狼。”

    “你看你，這麽對外賓不好。”車明笑。

    “那我應該怎麽樣，像素平那樣跪舔？”

    原本，徐正並不鄙視素平，被郝帥等人揍了一頓徐正還覺得虧心。

    可當看到他那狗腿子作態，真是惡心到了，怎麽當時沒兩條腿全打斷。

    “這個素平，有點意思。”車明說：“你沒注意？這個素平嘴上恭維，那眼神可不怎麽和善。”

    “和善？虎哥跟郝帥把人家腿打斷了，這債賴在我頭上了，你說他能好說話了麽？”徐正心裏還是不舒服，自己跟素平這個梁子怕是很難解開了，素平找自己麻煩倒不怕，最怕算工程款的時候鬧妖。

    “我是說他對思密達。”

    “是嗎？”徐正壓根就沒注意，隻看到了諂媚。

    車明說：“他說那座樓，你想咋整？”

    徐正說：“能咋整，拖著唄。”

    “不是拖著，而是不管。”車明點頭。

    徐正拿出手機，直接打給王詩韻。

    “王總。”

    電話接通，徐正立即把思密達到工地視察的事說了，然後說：“這活不是不能幹，隻是要走正規程序啊，增項也要增的明明白白。”

    王詩韻還以為什麽事呢，感覺徐正越幹越回去了，這點破事值得立即給自己打電話的？

    王詩韻說：“你急什麽，別理他就行了。”

    “他是甲方，難道不知道要做變更通知？”

    “你的意思是……”

    王詩韻解釋說：“你跟棒子接觸的少，可能不太理解，他們不管怎麽催，你就本本分分的幹自己分內的事就行了。如果你提前完工了，他們就提前進駐，賬期還是按照之前約定好的時間進行，甚至再往後拖幾個月幾年都有可能。”

    “也就是說，你越好說話事就越難辦。”

    徐正看了眼一旁的車明，這家夥，每句話都說在點上啊。

    掛了電話後，徐正問車明：“你對棒子很了解？”

    “說不上了解，倒是接觸過幾次，他們這些人，怎麽說，就是挺賤的。”

    “很色，很貪婪，蹭鼻子上臉。”

    這些特點徐正倒是有點耳聞，隻是沒親自接觸過。

    原本徐正想的是，哪裏都有好人哪裏都有壞人，說棒子壞話，會不會是幸存者偏差，卻沒想到，真正遇到了比自己聽說的還要誇張。

    國人好麵子，什麽事好商量。

    棒子似乎就是利用了這一點。

    “不管他們說什麽，都按照合同辦事就行了，別理他，著急的是棒子。”

    車明說的有理，如果因為工程款或者其他原因導致施工困難而延期，合同上有明確規定，就是甲方承擔責任。

    挑工程質量上的毛病？

    徐正不怎麽擔心，至少眼下是沒什麽偷工減料的地方。

    “哎，郝帥呢？”徐正發現一整天都沒見到郝帥。

    “我讓他辦事去了。”

    “辦什麽事？”徐正問。

    車明說：“跟郭遵有點關係。”

    徐正也嚴肅起來：“說說。”

    車明笑了笑：“別搞的那麽緊張，我就是不放心，才讓郝帥走一趟。”

    “郭遵被抓供出來幾個人，可我總覺得人少，哪裏不太對勁。要麽這些人有顧慮沒供出關鍵人物，要麽就是有些小蝦米沒落網。”

    徐正眉頭微微一皺：“你是怕……”

    車明點點頭，兩人心照不宣。

    徐正有點感動的看著車明，沒想到他的心思竟然細膩到這個程度，連小雪的安全都能考慮在內。

    隻是，有千年做賊的，哪有千年防賊的。

    郝帥那種愣頭青去查，能查到什麽。

    車明說：“你放心，今天晚上我就走，我親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