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陳文主動給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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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時節正是百花爭豔的時候,禦花園裏一陣陣香氣撲鼻。奇花異草鋪展開來,賞心悅目又沁人心脾。
    禦水橋下偶見金魚踴躍,水麵上波光鱗鱗。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信步閑庭,聊了許多往事,李世民忽然說起他想把東宮的奏章依舊送到東宮,又怕李泰在病中會多心。
    “當時我就說不讓你把奏章交給惠褒,你偏不聽。”長孫無忌倚著欄杆,目光隨波光飄遠:“惠褒豈不知他隻是代勞?他應該不會多心的。前幾天惠褒病重時,你就該把奏章交給高明,哪有讓惠褒帶病批閱的道理?”
    “那時節我哪有心思考慮這些事,他做什麽不做什麽,我都不管,隻要他順心就好。”李世民這幾天也瘦了一圈,臉色發黃,看起來就很是疲憊。
    “是啊,聽說他咳血,我一夜都沒合眼。”長孫無忌說著目光也黯淡下來,他的嫡親妹妹就是這個病走的,如今這病又遺傳到了李泰身上。
    怎麽說長孫無忌都是李泰的親舅舅,說不心疼那是假的,說有多疼也談不上,隻是看他的症狀和他阿娘極度相似,他看著李泰就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妹妹。
    “你不知道,青雀這場病把我血都嚇涼了。”李世民慢慢的走下禦水橋,此時他無比清楚的知道了,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原來他需要的不是他的孩子有多高的才華,也不是有多強的實力,而是活著,健健康康的活著,就是這麽簡簡單單的要求而已。
    一直以來他都是拿李泰當一枚光華璀璨的棋子來培養,利用他激勵李承乾,防範他嫉恨李承乾。
    似乎是隻要能把李承乾的鬥誌激發出來,讓李承乾變成大唐最優秀最合格的繼承人,李泰的利用價值就算是達到了最大化。
    李泰突然病倒了,李世民擔心的隻是李泰的身體,想要的隻是讓李泰好起來,他不能失去的隻是他的嫡親兒子而不是一枚棋子。
    現在李泰的身體有了好轉,他想讓嫡長子和嫡次子都回歸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個做好太子,一個做好親王。
    他想讓李承乾知道,無論他什麽樣,他都是大唐唯一的太子,這點是不會變的,他不必忌憚任何人,也不必惶惶難安,隻要好好的做好自己該做的事,一切都將是水到渠成的。
    他也要讓李泰知道,無論他有多優秀,他始終都隻能是個親王,不要心生妄念,知福惜福才是真的福。
    他不想再利用李泰來刺激李承乾,也不想讓李泰憑白產生某種錯覺,以為自己是拿他當太子的候選人培養。
    “惠褒這次真的是吃了苦頭了,你多疼他些吧。”長孫無忌慢悠悠的說道:“現在天氣正好,等他病體好轉,你可以帶他出去遊玩一陣子,留高明監國,豈不是好?”
    “嗯,也好。”李世民輕輕的點了點頭,這樣既可鍛煉太子的理政能力,又能安穩朝臣們那顆搖擺不定的心,更能不動聲色的把東宮的權力還回去。
    李世民忽又想起了李承乾,他經常住在道觀不回宮,道觀哪裏比皇宮好?“高明最近懂事了不少,我們去玄都觀看看他搞的水陸大會到底怎麽樣。”
    “好,我們換身便服前去吧。”長孫無忌一聽這話都替李承乾捏把汗,他要是真的痛改前非了還好,若是讓皇帝撞上什麽不堪入目的情景,恐怕自己也保不住他了。
    李世民也沒有鑾駕出宮的意思,還是微服出宮方便。長孫無忌倒不在乎怎麽過去,他隻是趁換衣服的時候,悄悄囑咐下人飛馬前去玄都觀,給李承乾提個醒。
    李承乾得訊從心裏感激李恪,多虧了他沒答應替自己前來,否則哥倆全都萬劫不複了,越想越是後怕,太感謝李恪了,感謝他八輩祖宗。
    李恪可不知道有人這麽感謝他,他這會兒正教李治寫字呢。
    “書者有法,得按規矩來,豎畫和撇捺組合的字,注意撇捺收筆位置不能低於豎畫收筆,這叫裙不落地。”李恪提筆寫了個“木”字,然後把筆遞給李治:“你練吧。”
    李治沒啥可說的,隻能是乖乖的練了。
    不是李治字寫的多差,而是哥哥們太強,大哥、二哥、三哥都是書法家,他隻是個孩子。
    李泰咳得頻率低了很多,喘的也不十分厲害了。他戴著口罩,靠著床頭,氣色依然很差,眼中卻有了神采。
    李恪笑著摸了摸口罩:“這東西真是戴不慣,難為你一整天戴著,怎麽受得了?”
    “別摘,戴著安全。”李泰指了指窗邊的繡墩:“坐遠一點吧,離我近了沒好處。”
    李恪站在原地沒動,笑道:“我是你親哥,我會嫌棄你嗎?”
    “你坐窗戶外邊也是我親哥,跟嫌不嫌棄沒關係。”李泰笑問:“你怎麽進宮來了?”
    李恪真的走過去坐在了繡墩上:“皇兄惦記著你,他又抽不出時間過來,便賜我金令,讓我來看看你。”
    李泰輕輕的笑了,這話讓人怎麽理解呢?他抽不出時間從東宮走到偏殿,他抽得出時間從皇宮走到吳王府。
    “好吧,你既如此說,那我就拜托你,代我謝謝皇兄。”李泰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李恪也笑。
    李恪掂了掂手裏的金牌:“確實是他賜給我的。”
    “嗯,我相信不是你搶的。”李泰一句話把李恪噎得直翻白眼。
    “皇兄讓我來看看你好些了沒有,順便跟你討個藥方,他的朋友也患上了咳喘之症,禦醫的方子不好用。”
    原來是這麽回事,李泰眨眨眼,心裏暗自琢磨,會是什麽人呢?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過來討這個藥方,何必繞個彎子讓李恪過來?
    李泰一下就想到了稱心,也就是他既能牽動李承乾的心,又不敢見光。
    “哦,藥方麽,我也不知道,病這回事,每個人都不一樣,豈有隨便照方開藥的道理?”李泰輕輕的咳嗽了幾聲,然後接著說了下雲。
    “一會兒給我看病的郎中就過來了,讓雲海帶他過去,直接給病人號個脈吧。”李泰正說著孫思邈就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陳文。
    雲海急忙搬個繡墩放在床邊,請孫思邈坐,孫思邈看了看李泰:“你氣色好了不少,堅持住,你這是又想讓我給誰號脈啊?”
    “哦,是太子殿下的一個朋友病了,孫老得空給看看去吧。”李泰話音剛落,陳文急忙攬過話頭:“孫郎中路徑不熟,還是我帶他過去吧。”
    “也好,那就有勞您了。”李泰抬頭看著陳文:“你怎麽也有時間過來了?”
    “陛下和長孫司空去了玄都觀,我剛好有半日清閑,特地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