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我和尚書聊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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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鬆了三天,回到皇城李泰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閻立德,李泰也沒準備禮單,就帶了一點從上苑摘回來的水果。
閻立德的小腿麵大部分結了痂,還有一部分傷口沒有長好,正是又疼又癢的時候。一個長條形的桌子放在床上,他的腿從桌子
“閻尚書,傷勢可輕了些嗎?”李泰緩緩的坐在床邊的繡墩上,看閻立德氣色還算不錯,這傷不用問,一時半會兒是沒個好。
“好多了,有勞殿下惦念。”閻立德知道李泰上門,肯定是有正事,他直接說道:“淩煙閣已建成,我不能去驗收了,就煩勞殿下去一趟吧。”
“好,這又是閻尚書的大功一件了。”淩煙閣不是什麽大建築,沒有難度也沒有可炫耀的點,但是意義非凡。
這是第一個帝王為表彰臣子而特意建的閣樓,名登淩煙閣將成為後代人終身為之努力的目標。
閻立德忍著疼痛,扯出一絲略顯僵硬的微笑:“都是份內的事,哪有什麽功勞?”
李泰笑微微的看著桌子上的圖紙,問道:“閻尚書病中還在設計大佛,真是辛苦你了,這事雖然重要但並不緊急,等咱們到洛陽以後再做也來得及。”
龍門石窟建造佛像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那要好幾年才能完成,李泰打算搬到洛陽住上幾年,等建好了再回長安。
“這麽說殿下敢莫是有什麽緊急之事,要交待於我不成?”
閻立德知道自己的這點份量,李泰若不是有事,根本沒必要親自上門來看望自己一下,派人送份禮單過來都是莫大的榮耀了。
李泰環視了一眼,屋裏的下人們心領神會,急忙一揖而退。李泰從懷裏掏出一份圖紙鋪到桌子上,閻立德一看這不是軍械司主路的設計圖嗎?
“這”閻立德抬起頭,迷惑不解的看著李泰:“這個已經開工了,是有什麽問題嗎?”
軍械司的那條路根本沒有什麽設計感,就是把窄道改成寬道,把九曲十八彎的路改成接近直線型的路,把坑坑窪窪的路改成平坦的路,把黃土路改成青石路,總之就是把難走的路改成好走的路,改完之後將是寬闊筆直、一馬平川的路。
“一點小問題。”李泰笑嗬嗬的看著閻立德:“閻尚書,你有沒有覺得這條路修好以後,走起來太順暢了些?”
李泰一句話把閻立德給說懵了,修路的目的不就是走起來順暢嗎?他傻呆呆的盯著李泰,張了兩次嘴,才說出話來:“順暢有什麽問題嗎?”
“順暢沒問題,太順暢了就有問題。”
李泰這句話徹底把閻立德給整不會了,他囁了囁唇,無奈的說道:“恕為臣愚鈍,殿下有話請直言。”
“看這個兩山之間,按我們的圖紙是要改成可供多輛馬車並行無阻的,對不對?”李泰的手指在那兩座山之間來回的畫了幾道線段。
“那如果我們在這些位置加上這樣的障礙,每次隻許一輛馬車通過,而且設個閘門,隨時可以關閉通道,是不是更好一些?”
閻立德瞬間就明白了,這條路不隻需要順暢,更需要可控,這是我讓你過你就能過,我不讓你過,我隻需要一個人關閉閘門就能擋住千軍萬馬。
“殿下高才!”閻立德激動的一捶大腿,小腿跟著一顫,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叫出了聲,汗珠子都冒出來了。
“你倒是小心點呀。”李泰直咧嘴,這也幫不上忙。
閻立德為什麽想不到?因為上級沒給他提出這樣的要求,他隻知道道路需要通暢,並沒有人要求他道路還得可控。
“我馬上把新的圖紙給他們送過去,一定不會耽擱工期的。”閻立德還真是個急性子,說著話就抓起了筆,馬上就要開始詳細的設計關卡。
“急什麽?”李泰伸手搶下了他的筆,輕輕的放在筆山上:“就按原圖紙施工好了,關卡你慢慢設計,傷養好了再弄不遲。”
“誒,哪有因私廢公的道理?我這傷在腿上又不耽誤寫字畫圖。”
“閻尚書,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按原圖紙施工,按原圖紙驗收,關卡在驗收之後再加上去,關卡的存在本身就是秘密,你懂了嗎?”
這有什麽不懂的?雖然不懂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更多時候,你隻需要知道應該怎麽做就可以了,為什麽這麽做你並不需要懂。
正事說完了,也就沒事可說了,李泰笑嗬嗬的向閻立德告辭,閻立德有點緊張的挽留了一下:“殿下莫急,臣有事相求。”
“有什麽事,但說無妨。”李泰要用他的地方很多,他有什麽事的話,李泰還是很願意幫忙的。
閻立德老臉憋得通紅,最終還是開口說道:“閻婉大鬧錦繡坊的事,殿下最清楚不過了,雖是殿下有庇護之心,隻恐將來又生禍端,事關閻門全族性命,我”
閻立德手拍著心口,淚珠子一下湧出了眼眶,一刹時聲哽咽喉,竟然連話也說不出來。
堂堂的正三品大員,工部尚書,幾十歲的人了,若不是心苦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怎麽能在李泰的麵前哭出來。
閻婉去錦繡坊吵著要繡龍袍的事,閻家的人以為外人不知道,那天小朝議之後,閻立德得到消息,知道當時有蘇烈在場,那李泰百分之百是知道實情了。
若不是拿準了李泰肯定知情,閻立德也不會跟李泰提這件事,他真的是吃不下、睡不著,這麽多天最折磨他的根本不是腿上的傷,而是閻婉這倆字。
這個侄女就是懸在頭頂的一柄利劍,這柄利劍要是掉下來,傷的還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而是全族人的命。
“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說出去的。”李泰壓根就沒打算拿這件事說事,不然的話,現在閻立德最好的處境也是在牢房裏了。
李泰也知道閻立德擔心的不是自己會說出去,他幽幽一歎:“可是這件事知情的人也太多了,是要想個萬全的法子,不然整天提著心過日子也不是個事。”
閻立德不住的點頭,是這個意思,這件事眼下是沒人願意掀起來,以後隨便哪個人都能拿這件事掐住他們哥倆的命脈。
私繡龍袍這個事除非沒人提,一提起來那就是滅族的罪過,別說你沒繡成,你動這個念頭就是抄家的罪,你都宣之以口了,還有什麽可辯駁的?
“這件事也不是沒辦法解決,我倒是可以幫忙,隻是不知道閻尚書和閻侍郎,舍得閻婉不姓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