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我隻是說話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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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乾喝酒喝得正高興,忽然聽說有皇帝的口諭到,他的臉一下就沉了下來,連頓酒都喝不暢快,真掃興。
    皇帝的口諭那是下給他李承乾一個人的,不可能到酒樓來喊一嗓子,皇帝跟你說啥啥啥了。
    李承乾隻好悻悻的告辭,平白的窩了一肚子的氣,坐轎回到府衙,他到後衙坐好,讓人把小黃門子帶過來。
    “參見太子殿下。”小黃門子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後說道:“於誌寧母親病重,陛下讓太子過去探病以示尊師之道。”
    “知道了,本宮這就去。”李承乾擺了擺手,小黃門子一揖而退,到門外領了一串賞錢,回轉皇宮去了。
    李承乾冷哼一聲,把扇子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摔,玳瑁的扇骨摔出了裂痕。這算什麽大事?也值得特意傳個口諭?
    我哪裏活得像個太子了?於家一個老棺材瓤子病了,就折騰我去一趟,我連喝頓酒都喝不消停,難得遇上個能聊聊天的朋友,居然這片時的快樂都不讓我有。
    牢騷滿腹也沒有用,該去還得去,還得笑容滿麵的去。李承乾讓人備了一份禮單,坐轎去了於誌寧的家。
    李承乾還真沒來過於誌寧的家,到了於府門前他下轎一看,嚇了一大跳,他打量一下這門牆,忍不住問了句:“這是於府?你們沒走錯地方嗎?”
    太子太師可是東宮三師之一,正經的一品大員,這是什麽宅院?說它是蓬門陋室,確實是有點誇張了,人家好歹不是草房子。
    這小門小院的能有幾間房舍?這裏會是於誌寧的家?
    李承乾去過魏征的家,他以為滿朝最為簡陋的宅院就是魏征的家了,魏征的宅院是皇帝賜的,賜的時候什麽樣,這些年來就一直是什麽樣,沒在裝修上花過一文錢,花園都被改成了菜園子,雕梁畫棟都掉了漆也沒有重刷一遍。
    於誌寧原本也有一套皇帝賜的半舊的豪宅,奈何他沒有那麽多的下人打理庭院,老母多病,錢實在不夠用,就跟皇帝申請一下,把豪宅給賣掉了,換了個小院落。
    李承乾以為所有的朝臣都住在朱門高牆之內,沒想到這貴族圈子裏居然還隱藏著一位貧民。
    於誌寧聽說太子來了,他隻好親自出迎,家裏連一件樂器都沒有,根本沒辦法動樂相迎,他就一個人從大門裏走了出來。
    李承乾急忙搶著上前施了一禮,於誌寧趕緊扶住了他,客套了兩句,便一同走進門裏。
    於誌寧聞到李承乾身上有很重的酒氣,心裏就先是有幾分的不悅,按理李承乾是來送禮的,於誌寧不該多事,但是性格這東西真的極難改變,於誌寧就是個心直口快的人。
    要麽你有什麽毛病你藏住了,別被我發現,那就什麽事都沒有,要麽你就做好挨罵的準備,被我發現了,我就不能裝不知道。
    “太子跟誰喝酒了?這大白天的怎麽就喝得臉都紅了。”於誌寧覺得自己已經是壓著火氣,很收斂的問話了。
    李承乾聽到耳朵裏,卻是聲聲詰問,這分明就是在教訓自己,自己好心來送禮都會被教訓,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李承乾尷尬的牽了牽嘴角,實話實說道:“是五弟請我吃酒,順便還介紹了幾個朋友給我認識。”
    “哦,原來如此,五殿下是富貴閑人,他每天娛樂就是生活。”於誌寧邊走邊語重心長的說道:“太子身上擔著家國天下,可不能跟他一般,一整天就是吃喝玩樂,要知道一寸光陰一寸金啊。”
    “多謝太師教誨,我理會得。”李承乾表麵上恭恭敬敬,心裏恨得直咬牙。
    “他的朋友想必也都是些閑散人員,你盡量遠之,且莫與之為伍。”
    李承乾簡直忍不了了,你要是了解人家也行,你哪怕是見過人家也行,你連聽都沒聽過人家,連名字都不知道,怎麽就斷定人家一定是閑散人員?
    話說閑散人員就沒有資格交朋友了嗎?閑散人員一定就是壞人,一定就十惡不赦了?
    “不是閑散人員。”李承乾強撐著一臉不摻假的假笑:“是突利可汗之弟結社率。”
    結社率雖然不是什麽大官,但也是在朝廷中掛有名字的在職人員。說的好聽點是個閑職官員,其實就是東突厥放在長安的一個人質。
    嚴格的說結社率連個人質也算不上,因為他隻是突利可汗的弟弟而已,並不是突利可汗的兒子,他充其量隻能算得上是,突利可汗用來向大唐表示友好的一個吉祥物。
    在李承乾的眼裏心裏,突厥人簡直就是上天派下來的使者,誰能有機會看上一眼,那得是多大幸運?這分明是福報來了,怎麽讓他說的跟過街老鼠似的?
    於誌寧一聽說是結社率,當時就瞪圓了眼睛,連老母尚在病都顧不得了,一甩大袖子,指著李承乾就開始了長篇大論的暴罵。
    大到東西突厥與大唐的積年恩怨,小到突厥人的品性與漢人的格格不入,總之突厥人被於誌寧給說成了不開化的半野人狀態。
    跟突厥人在一起隻能論仇,不能交友,跟他們交朋友約等於忘本,約等於跟畜生交朋友。
    這一通罵,罵得李承乾臉紅脖子粗,如果有人這會兒往他手裏遞把刀的話,一樁血案那就在眼前。
    送禮能送出這個效果,李承乾是真的沒有想到。
    李泰回到皇宮就一頭紮進了畫室,一麵準備著巨幅的畫紙,一麵考慮如何構圖。
    他在小紙上先是橫橫豎豎的畫了幾條線,可是看了一會兒就溜號,正在琢磨著就走了神。
    原因無他,隻因為他看到了一個畫軸,那是他用將近一下午時間畫成的一幅畫,是房遺愛和他妹妹房遺月的合影畫像。
    既然線稿畫不下去,那就讓自己休息一會兒,他抽出畫軸展開來看,畫麵上一對俊男美女,真的很養眼。
    那天這幅畫並沒有畫完,還差最後的潤色,不過他回宮之後就給補完了,隻是直到如今一直沒給人家送去。
    李泰把那幅畫掛了起來,支起畫架,看著自己畫成的畫,開始了臨摹,臨摹的不錯,百分之九十都一模一樣,隻是房遺愛的臉怎麽都看不清楚,於是就照著鏡子畫了上去。
    臨摹的速度還是很快的,沒到一個時辰就畫完了,他把畫卷了起來,丟進筐裏,又把掛著的那幅卷好裝進了錦盒,他拿著錦盒走出了畫室。
    答應人家的事,一定要做到,李泰說過盡量親自把這幅畫送到梁國公府的,今天剛好沒事,當然要兌現自己的諾言。
    “順轎,本宮要去梁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