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為了遮掩身份，林溪在臉上加了個胎記，蕭永言則是粘上假胡子，怎麽看都不像本人。

    果然，走進這裏的時候，周圍根本沒有人認出兩人，甚至根本不在乎。

    此刻已經是晚上，但茶樓裏麵人滿為患，燈火輝煌。

    蕭永言和林溪看起來都是一副沒錢的模樣，找了個角落蹲在地上，問小二買了些瓜果，就這麽聽了起來。

    絕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都在台上的說書先生處，根本沒有人在意躲在角落的夫妻倆。

    林溪凝神聽了一會兒，小聲道，“這故事並不怎麽樣。”

    蕭永言道，“其實這些說書的先生，說來說去就這麽幾個故事，翻來覆去的說。我記得我小的時候便聽過這段子。”

    兩人原本隻是私下議論，卻沒想到耳邊突然響起另外一個男孩的聲音。

    “你們有什麽資格這麽說我師父！”

    林溪看過去，就在他們邊上，一個瘦高的男孩憤怒的盯著兩人。

    林溪覺得自己實在是倒黴，不過隨口說了一句，偏偏得罪了人家徒弟。

    不過她是個有眼力見的，兩人身份敏感，最好不要在京城招惹任何人，“真是對不住，我給你道歉，你師父說的最好了。”

    男孩依舊是眼裏冒著火，但林溪已經道歉了，他也沒有辦法，氣鼓鼓的轉過身去。

    這幅模樣著實可愛，林溪在他背後偷笑。

    兩人又聽了半天，不得不說，這位說書先生的故事實在不夠引人入勝。

    大人能夠容忍半天的最大理由，大概是說書先生在故事中間穿插的邊角料。

    “我聽著這些題外話倒是比故事本身更好聽。”林溪道。

    沒承想，就是這麽一句話，又把那男孩給招了過來。

    “你又在說我師父壞話！”小男孩怒道。

    這會兒林溪也懶得慣他了，嗆聲回去，“你師父掙得就是這份錢，難道還不給人評價了？”

    “你哪裏是在評價，分明就是詆毀！”男孩道。

    “詆毀？”林溪覺得這個詞著實嚴重，“提出一點合理化建議而已，不至於到詆毀這個份上吧。”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該說！”男孩道。

    蕭永言眼看局麵就要升級，趕緊對男孩道，“你還是學徒吧，不好好聽先生說，跟我們扯些無謂的口角，有何意思。”

    男孩卻不認蕭永言的理，“我師父可是京城裏麵說書最好的，你竟然說他的故事不好聽！”

    林溪有些意外，台上那位是救過這孩子全家的命不成，他竟容不下一句壞話。

    “我說小弟弟，你要是想做好藝，首先就要聽得進去別人的意見。”林溪一邊磕著瓜子一邊說道。

    “我，我要告訴師父去！”小孩惱火的不行，又說不過林溪，轉身就跑去告狀了。

    然後林溪便看到，在說書先生稍事休息的時候，小孩蹬蹬跑上台在師父麵前耳語一通。

    林溪簡直苦笑不得，“記仇得很。”

    “這個時候的男孩不要惹，自尊心比命還重要。”蕭永言輕笑道，他自己也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自然明白。

    過了一會兒，小男孩趾高氣昂的走過來，對林溪和蕭永言道，“你們兩個待會兒不要走，我師父要找你們。”

    林溪和蕭永言麵麵相覷，兩個人都很久沒有被人如此“威脅”過了。

    “行，聽你的。”左右今天晚上無事，林溪覺得陪兩人玩玩也挺有意思。

    “哼。”小男孩背著手走了。

    蕭永言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夫人，我瞧著這小家夥來者不善，隻怕你有苦頭要吃了。”

    林溪絲毫不在意，“這有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夫人還讀過兵書？”蕭永言有些詫異。

    林溪瞬間噤聲，糟糕，一個不小心又把自己現代的知識暴露出來了。

    等到演出接近散場，另一位說書先生準備登台的時候，小男孩走了過來，“我師父說了，請你們過去。”

    林溪挑眉，既然用了個“請”字，說明說書先生還是有點禮貌的。

    夫妻倆跟在小男孩的身後，進了酒樓的一處包廂。

    包廂裏麵，果然坐著一位年過四十的老先生，正是剛才在台上說書的那位。

    “聽我徒兒說，你們對我說書的內容有些想法。”老先生道。

    林溪看人家這麽客氣，慢慢道，“不過是覺得先生說的故事差了點，反倒是邊角料的東西挺有趣味。”

    老先生一開始還在認真聽林溪說話，可等到聽完這話，臉色立刻變得不對。

    “這位夫人覺得老夫的故事有問題？講的不好？夫人可是家裏有從事這個行當的？”

    一連幾個問題拋出，林溪便知道，眼前這位隻是表麵功夫看的好，實際上跟他徒弟一樣，幾乎聽不得一點不好的意見。

    “老先生，您既然聽不進去我們的意見，何必讓我們過來浪費口舌。”林溪不禁有些失望。

    然而這話對老先生而言刺激性過強，“夫人，我倒是好奇的很，你能有什麽好故事，若是比我的強，我立刻賠你一千兩銀子。”

    原本林溪已經準備走人了，可老先生突然說願意給一千兩，她瞬間來了精神，天上掉下的錢為什麽說不要，她又不傻。

    “好，”林溪道，“我們就讓這裏的客人來評評理，看誰人的故事更好。”

    老先生立刻答應下來。

    很快，剛剛登台的另外一位說書師父又下了台，底下的觀眾不明所以。

    小男孩登台道，“諸位客人，今天有兩位客人說我師父的故事說的不好，自己有更好的故事願意來比一比。今天在場的各位都是見證，也是評判，看看究竟是誰的故事更好。”

    對於追求熱鬧的客人來說，能夠看點不一樣的，比聽那些老生常談的故事要有趣的多。

    “好，我沒意見。”

    “我也沒意見，老掉牙的東西早就聽膩了，可得拿出點新的來！”

    林溪一聽這話，便知自己勝券在握，聽眾都說聽膩了，她就不信老先生還能現場編出更厲害的故事。

    她就不一樣了，四大名著隨便哪一個拉出來，都能吊打一大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