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謝過，提筆在林溪的宣紙上寫了起來。
    不過幾個字，他便讚歎不已，“這張紙寫起來真是猶如在水麵滑行一般，毫無阻礙，比起佳木閣的更高一等。”
    王奇聽到他人這麽說，頓時不高興了起來。
    他擠開周圍的人，拿過那人的毛筆便開始寫，從第一個筆畫開始，他便覺察到了明顯的不同。
    糟了，他隻覺得心中一涼，林溪的紙比起佳木閣的不知好上多少，現在要說佳木閣的紙是假的，就算他不信，別人可不會相信。
    果然，現場的人已經議論起來。
    “看來佳木閣的蠶絲宣紙名不副實。”
    “我說你們沒有發現嗎，當初述而先生的文章裏對蠶絲宣紙的所有形容，隻有這位夫人拿出來的能夠對的上。”
    眾人再度回想起當初把蠶絲宣紙帶入視線的蕭永言的文章，林溪拿出的東西，確實方方麵麵都能對的上，簡直可以說是完美契合。
    這下得意的人換成了王璟，“真是不好意思了，王兄，其實我們今日上門來的主要目的是打假。蠶絲宣紙是我銅雀王家的新項目，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種好東西帶到京城。”
    林溪聽王璟說話眼角直抽，這人真是為了氣死王奇，不惜滿口胡說。
    “你們故意設局騙我！”事到如今，王奇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人家根本就不是來買什麽蠶絲宣紙，大概是看到他剛好在這裏，故意激他一下。
    偏偏他還傻乎乎的上了鉤，買下了仿冒的蠶絲宣紙。
    “你們銅雀，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王奇怒道。
    王璟則是淡定的很，根本不把王奇的火氣當回事，“我說王公子，雖說佳木閣的宣紙是仿冒的，沒有關係，還是可以當普通的宣紙用，反正你們王家這輩子要用的宣紙也盡夠了。”
    王奇聽著這話，臉上的顏色無比精彩，陰晴不定，林溪覺得古代沒有相機能夠錄下來著實遺憾。
    “王璟，你不要得寸進尺！”王奇咬牙，一字一句道。
    王璟兩手一攤，無所謂道，“我哪有，明明是恭喜你眼光好。”
    比王奇更鬱悶的就是掌櫃，他可不能看著佳木閣的聲譽在他手裏被毀，“你們如此對我佳木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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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櫃的，”林溪眼神冰冷，“我的鋪子就叫雁行閣，你要是覺得我才是仿冒蠶絲宣紙的那一個，隨時可以來告，我奉陪到底。”
    一句話便將局麵徹底穩住。
    掌櫃的去告？怎麽可能，他自己心裏很清楚，自己的蠶絲宣紙其實跟蠶絲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這段時間打著蠶絲宣紙的旗號出了不少貨，多賺了不少銀兩。
    他怎麽也想不到，正主竟會找上門來。
    現在他們佳木閣是騎虎難下，要麽承認自己作假，要麽死撐到底，左右都是有損聲譽。
    無論怎樣，今日之事傳揚出去，對他們佳木閣的打擊都是毀滅性的。
    此時，人群中的好事之人問道，“老板，你家的蠶絲宣紙怎麽賣？”
    林溪淡笑，“五百兩一刀，提前預定，沒有現貨。”
    五百兩！
    這個價格讓在場所有人望而卻步。
    不過是加了蠶絲而已，竟然要賣五百兩，這不是光天化日之下搶錢嗎。
    林溪可不覺得這個價格貴，“諸位，我這宣紙產地距離這裏十分遙遠，一路運輸過來沿途損耗，再加上我的鋪麵人工，這點銀子根本不貴。再說，多了也沒有，這東西產量低的很。”
    林溪這麽解釋，大家頓時覺得這個價格好像也沒有那麽離譜了。
    “既然如此，我現在預訂一刀行不行？”那人問道。
    他這句話很快就招來其他人的斥責，“你這人，剛才還說太貴，轉臉就要預訂，你怎麽這樣！”
    那人也是振振有詞，“我那不過是感歎一句，我又沒說我不買。”
    林溪忽然覺得今天這一趟是來對了，“諸位要是想要預訂，請移步雁行閣。”
    說完，林溪和王璟便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
    留下王奇和掌櫃的兩人。
    “你這東西，竟是假的？”王奇眼神危險的看著掌櫃。
    掌櫃隻覺一陣寒意從他背後升騰而起，“王公子，你聽我解釋，這裏麵有些問題剛才沒有機會說清楚。”
    “什麽問題？你現在給我說說清楚，蠶絲宣紙當真是你佳木閣研究出來的？”王奇雖然氣性大，可並不是個傻的，方才林溪質問那麽多，掌櫃一個都回答不上來，足以說明問題。
    他隻是不想承認，他這次真的看走眼。
    “王公子……”，掌櫃的戰戰兢兢。
    等到林溪回來的時候，身後跟著一大批人，不少都要提前預定蠶絲宣紙，看的周圍的店鋪嘖嘖稱奇。
    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事，開業第一天，突然丟下鋪子跑了，然後又帶回一大批客人。
    王璟也挺高興，家裏對於他跟林溪的合作，頗為不在意。
    可現在他也能通過這件事，證明自己的能力。
    十三王府。
    今日雁行閣與佳木閣之間的紛爭，第一時間便傳到了十三王爺的耳朵裏。
    “你的意思是，蕭夫人的店裏生意很好？”十三王爺問暗衛道。
    暗衛點頭，“根據傳來的消息，現在預定的蠶絲宣紙已經要排到三個月後，可見蕭夫人確實是個有本事的。”
    “能夠在玉樓王家手裏討到好處，果然厲害。”十三王爺頂著一張少年的臉，說起話來卻是老氣橫秋。
    “王爺，還要繼續盯著嗎？”
    “盯著，如果他們出了京城，便可以撤下。”
    “是，主子。”
    ……
    今日對於林溪來說，完完全全是滿載而歸，蕭永言聽王璟說了白天的事，頗為意外，“沒想到假貨出來的這麽快。”
    林溪自己也是沒想到，她抓著蕭永言的胳膊道，“我看你寫的東西他們都挺認，你要不再寫一篇。”
    蕭永言哭笑不得，“你今日已經是五千兩銀子進賬，還不滿足？”
    林溪撇撇嘴，“我當然不滿足，五千叫做銷售額，就是我賣出去的錢，但是我的成本還沒有去掉，這不是真正的利潤。”
    蕭永言現在已經習慣從林溪嘴裏聽到各種奇怪的名詞，倒是王璟覺得有意思，“我說林溪，你能不能去給我家的人上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