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中理由林溪沒有跟他們解釋太多，這本來也就不是他們需要知道的。
    現在蕭永言和王璟去了京城，學堂的事情暫時隻有林溪頂上。
    實在是一時間找不到代課的人，林溪隻能硬著頭皮先上。她雖然做文章不行，但督促大家背書還是可以的。
    實際上自從述而學堂辦成，林溪便沒有真正踏入過學堂的上課區域，頂多就是在書轉轉。
    這次，林溪才算是第一次進入述而學堂。
    所有的學子都聽說了蕭永言即將出門的消息，也聽聞以後學堂的管理會有專人負責，但在他們所有人的印象裏，讀書那都是男人的事，跟女人沒有關係。
    所以當林溪進入學堂的時候，每一個學生的眼睛都死死盯在林溪的身上。
    但這些打量的目光林溪全部無視，她徑直走入學堂，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直接坐在了學堂的主講位置上。
    這下，有些學生再也坐不住，來了個懷孕的女人不說，怎麽還往夫子的位置上坐，真是離譜。
    “這位夫人，不好意思，這個位置是我們夫子的位置，你要是需要休息，可以坐到涼亭那邊去。”一位學生上前道。
    這位還算是有禮貌的，有些對林溪便沒有那麽溫和，直接道，“你這女人怎麽回事，這地方是你能隨便來的嗎，懷了孩子就在家裏好好養胎的，跑到這裏幹嘛！”
    林溪瞥了對方一眼，那位書生穿著一件藍色的袍子，紋路華美，一看就是家裏條件不錯的。
    “你都不知道我的身份，我為何不能坐在這裏？”林溪道。
    藍衣書生看了一眼林溪，不就是個懷孕的夫人，能有什麽身份。
    一旁的常嬤嬤已經看不下去，她家小姐幾時被人如此對待，剛想發作，就被林溪攔了下來。
    “你什麽身份？”藍衣書生皺眉道。
    林溪笑笑，“難道你們夫子離開前沒有說過，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會有人來代課？”
    藍衣書生立馬道，“你知道有人來代課還這樣，這可是留給夫子的位置！”
    林溪溫和道，“我就是那個代課的。”
    此言一出，在場的十餘名學生都有些傻眼，就連藍衣書生都詫異的很，“先生可沒說來的是個女人？”
    “怎麽，女人就不能讀書？”林溪看了對方一眼，“你看不起女人？”
    藍衣書生詫異道，“女人也能讀書？”
    這下，常嬤嬤徹底看不下去，“在京城裏麵，稍微有點名望的人家都會讓女孩子讀書識字，你這山窩窩裏的人，自然不知。”
    藍衣書生頓時覺得臉麵上有些掛不住，梗著脖子道，“誰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我可從來沒有聽過。”
    “無妨，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林溪道，“我們來玩個遊戲如何，飛花令。”
    藍衣書生自負的很，“來就來。”
    林溪首先起了個頭，“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藍衣書生道，“古人無複洛城東，今人還對落花風。”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桃花盡日隨流水，洞在清溪何處邊。”
    ……
    總共七個來回，當林溪說出第八句詩的時候，藍衣書生再也接不上來。
    他整個人抓耳撓腮，怎麽都想不出來。
    林溪在一旁，優哉遊哉道，“我說到三，若是還接不上來，那邊算你輸了，你可得給我道歉。”
    《萬古神帝》
    “一，二，三。”
    藍衣書生還是一句詩都說不出來。
    不單單是林溪，邊上的同窗也看不下去了，“我說，你要是不行就不要吹牛，這回好了，撞槍口上來。”
    “對了，我怎麽聽說，先生好像說過，他的夫人是從小就念書，詩詞歌賦，無一不精。”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看林溪的眼神瞬間變了。
    不會是，他們想的那樣吧。
    就在眾人怔愣之時，戴蘭兒剛好從屋子裏麵出來，看到林溪在，相當驚喜，“夫人，您怎麽過來了？”
    學生不認識林溪，但對戴蘭兒都相當熟悉，此番聽到他這麽說，再也沒有懷疑，眼前這個女人絕對是先生的夫人。
    藍衣書生大為後悔，“請夫人贖罪，剛才是我態度不好。”
    林溪看他雖然有點沒腦子，態度也有點輕狂，但好在知錯能該，沒有為難藍衣書生，道，“既如此，你便請大家吃肉包子吧。”
    林溪的提議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紛紛叫著要讓藍衣書生買肉包子。
    本來隻是稀鬆平常的一個小玩笑，可林溪發現這些學生的興奮勁有點過於高了。
    她把戴蘭兒叫了過來，小聲問道，“這些書生平日裏吃的什麽？”
    戴蘭兒小聲道，“說句實話，咱們學堂的束脩交的一點都不多，更多時候隻夠吃些鹹菜，不過隻要有餘錢，我都從馬家那邊買些豬下水給他們吃。”
    林溪心裏已經，蕭永言一直忙於教學，隻怕是忽略了他們的飲食。
    “那熱水呢，可能保證？”林溪又問。夏天還好，這冬天總不能喝冰水吧。
    “就和冷的啊，每個人要喝水，還要燒灶，太麻煩了。”戴蘭兒道。
    林溪怎麽想都覺得這條件實在太差，“我記得去年冬天我讓旭城那邊送來了不少炭火。”
    “可不是，去年冬天有些學生，過年都不想回去呢，覺得書院裏暖和。”戴蘭兒道。
    林溪知道古代求學不容易，可親眼看到，還是覺得無法接受。
    “你帶我去他們住的地方看看。”林溪道。
    述而學堂當初租下來的時候，本就是用現成的屋子改建的，所以沒有小隔間，大家都是誰在一個大通鋪上。
    林溪看了看，這種環境根本沒有什麽質量可言，東冷夏熱，著實受罪。
    “夫人，您怎麽不說話。”戴蘭兒奇怪道。
    林溪回過神來，“我在想新的書院要好好規劃，再不能像現在這個樣子了。”
    蕭永言這一生，有了流放這個案底，想要回到朝中隻怕阻力重重。
    但是沒關係，如果學子遍布天下，那些人入朝為官，蕭永言的地位反而可以抬的更高。
    在此之前，一定要多多挑選有才智的門生，將他們培養出來。
    教書上的事，她不能代替，但優化這些設施，對她來說一點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