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初，她一直仍是我心中所愛，你毀我一生唯一願護之人，當我見到花清那一刻，我心中，就絕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一個人，為什麽要你們輕描淡寫的就用一條命補償，如你們每一個人，我定是讓他這幾十年最後成為一個笑話！”

    北燕王默然，他知道時楚的心思，洛冠浩等人，活到最後，都被逼瘋了，他知道時楚是在泄當年憤，卻沒想到，自己也在其中。

    “如今，我也是妻離子散，”愛而不得。幾十年和心愛之人，近在咫尺，遠隔天涯，煎熬至極，

    北燕王從沒捅破自己和時楚之間的窗戶紙，沒有褻瀆過時楚，但是想自己這十幾年的遭遇，和那些人何其相似，自己眼睜睜看著時楚在自己身邊，相交，知他背地裏如何對付那些人，以為自己是局外人。

    但是這一刻，他忽然覺得，時楚是不是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思，這幾十年，才一直讓他飽受愛而不得的苦楚？

    他心有些慌，看時楚，對上的隻是時楚冰冷至極的目光。

    他心一窒。

    “我以為你足夠讓我恨你一生，時至今日，我才知，你竟毀我一生！”

    北燕王身從未有過的微微顫抖，迎上時楚冷徹骨的眼神，北燕王腦子隻有山崩地裂的轟鳴聲。

    “洛鳳鸞，是你所誘導，我也一直以為你待我之情分，傷我所愛，卻不傷我半分，當初，明城外，我尋楚瑤路上重傷，是你所為，我早已查清！”

    北燕王瞳孔一縮。

    時楚沉道：“我該明白，你心性狹隘，絕非良輩，你恨意之下，我不該對你抱太大自信，我那日遇截殺，不用查，便知是你，我醒來後，第一眼見到你，沒有絲毫意外！”

    北燕王攥緊拳，坐著整個人，都緊繃得像是要撲食的獵獸，聲音渾沉粗啞：“你可知，我那次多想殺了你，我本以為你真是和洛冠浩的夫人有首尾，你和她生了兩個兒子，可是到最後，若非發現楚瑤，我絕不會知道，你竟然是在利用嶽傾城和洛博在我麵前演戲，為的是，不讓我知道你和楚瑤的關係！

    我知你一直在報複洛冠浩，洛天就是你報複的其中工具之一，卻沒想到，你還動到了嶽傾城頭上，你可知我在得知你和嶽傾城有染時，我是多麽痛不欲生，我以為你對嶽傾城有幾分情意，我恨不得活剮了那賤人，

    可是最後卻讓我接受，你和嶽傾城清白，卻和花清有了孩子！

    時楚，你知道我有多恨嗎，我寧願你和天下任何一個女人有孩子，都不能是花清，憑什麽是那賤人，當年我知道你喜歡那賤人的時候，我就恨不得殺了你！可是我舍不得，我隻能恨花清，恨她，嫉妒她有你的愛，

    托她的福，我這輩子第一次去嫉妒一個女人，尤其是在我毀了她之後，高傲如你，你竟然還碰了她，你知道我知道的時候，是什麽感受嗎，我恨不得去死，拉著所有人跟我一起去死！

    從那時，我就知道，我輸了，我這輩子都贏不了那個女人！花清，那是我最厭惡，最恨的女人！

    可是，你卻和她有了孩子，時楚，我當時知道這個消息，你可知我在明城外，是克製了多大的力，才沒有讓劍直接刺穿你的心髒，我陪你一起去下地獄，不讓你再這樣推我入地獄！

    終是舍不得，舍不得殺你，那我還剩下什麽，一次次的原諒你，當我又從洛天那裏知道當初實情的時候，我都對你沒有殺意了，除了原諒你，我都不知道我還有什麽，

    殺時威鳴，殺洛鳳鸞，對你呢，下得去手嗎，聽見你病了，我拋下一切守在你床邊，這樣，再跟我說，對你下手，我自己都覺得可笑！”

    北燕王眸中露出悲涼，自嘲。

    他這些年，都覺得不認識自己了。

    從小蟄伏，滿心恢弘壯誌，是怎麽突然成了一再妥協之人。

    他曾以為天下無人能讓他折腰，可是這個男人，讓他的腰彎下去，再沒直得起來……

    “你覺得你可笑，你覺得你處處忍我，你對我的傷害，你讓洛鳳鸞強逼於我，讓我一度成為天下笑柄，和那個讓我一想便作嘔的女人在一起，夫妻，哈哈，我這輩子都洗刷不掉身上的汙穢，我一輩子抹不去的黑暗，北燕王，我未曾想，你狠厲至此！”

    “那是因為你先做出了和花清私奔的事情！”北燕王紅眸狂怒咆哮：“那是因為你帶著花清，帶著那個人盡可夫，我這輩子最厭惡最嫉妒的花清，私奔！

    時楚，你有多喜歡她，她肮髒至極，她棄你在先，可是你呢，她都成了你父親的妾室了，你還敢拚盡一切帶她私奔！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靜水花月，不容人褻瀆的時楚嗎！

    我就是要讓你知道，敢跟她私奔，敢為她犧牲一切，你最後會有什麽下場！

    把你逼到生不如死的境地，你知道我有多痛嗎，這世上最不想你和任何女人有關係的人是我！你卻傷我至此！

    我就如你所願，你喜歡那麽肮髒不堪的女人，你不是要為那個肮髒不堪的女人犧牲嗎，那我就把你和洛鳳鸞那個天下皆知的蕩婦捆到一起，一輩子，你都和她做夫妻！是你逼我的！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北燕王憤怒的咆哮，眼裏全是陰鷙的癲狂！

    “噗！”

    時楚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昏了過去。

    “時楚！”

    北燕王瞪大眼，眼中陰鷙癲狂盡褪，滿是慌亂憐惜，把人抱在懷裏，看著臉色慘白，昏死過去的人，渾身都害怕的隱隱顫抖：“時楚？時楚？你不能有事，你絕對不能有事，我不許你有事，來人！來人！快來人！”

    時楚醒來，已經是第二日下午，艱難睜開眼，眼前便是北燕王驚喜的臉：“時楚，你終於醒了，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

    兩人昨天的紛爭，像是從沒有發生過，一如之前沒有撕破臉那樣。

    北燕王或許從來沒有想過撕破臉，所以他一次次的容忍，哪怕對時楚幾次下手，最後都會掩飾過去，這一次，北燕王像是要用慣用的老法子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