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瑩嚇得後背發涼，張口結舌，心中全是委屈。

    這是規矩不是嗎？

    以前太子妃姑姑在時，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最重規矩，可是如今，怎麽到她做太子妃，太子怎麽變成最不守規矩的了。

    梁瑩為著自己母子的前程考慮，硬著頭皮道：“郡王不是殿下的嫡長子嗎？”

    自己說的並沒有錯啊！

    太子扯出自己的袖子，撫著褶皺道：“帆兒還小，請封的事，過段時間吧。”

    不等梁瑩多說，太子已經踱步離開。

    北定王府裏，管家早早把院子打掃好，楚瑤把蕭定雲放到房裏，讓丫鬟們守著，自己梳洗下，就和蕭策一起去看老太妃了。

    一方麵禮數使然，另一方麵，是管家來報，前些日子秋涼轉了天氣，老太妃就染了些風寒。

    本來沒怎麽在意，誰知道接連十幾天下來，久養不好，甚至這病況還隱隱越來越嚴重，管家前兩日請了宮中禦醫來看，說是油盡燈枯。

    管家嚇了一跳，忙寫信回去，沒成想信剛送出去，蕭策已經帶著楚瑤到府了。

    管家這幾日，憂的就是這件事。

    蕭策一回來，管家就忙稟報了。

    楚瑤想想太後皇上也是床上將養著，沒成想，最後先熬不過的是老太妃。

    楚瑤隨蕭策一同入了院子，病床上，躺著一個白發蒼蒼，瘦弱的老人。

    楚瑤看見老太妃這樣，還是吃了一驚。

    沒想到，這幾年不見，老太妃這老態如此嚴重。

    難怪管家如此急迫，這形態，怕真是要去的人了。

    “祖母。”

    蕭策和楚瑤行禮，

    老太妃眼睛看不清，耳朵也聽不太清了，隻老嬤嬤在耳邊重複一遍，老太妃才招手，讓兩人到跟前來。

    看兩人依稀還是年輕人，老太妃有些恍惚，

    蕭策四十出頭，楚瑤也還是少婦，乍一看，像是兩人年輕來向自己請安的時候。

    以前沒多的想法，

    現在，也意識到自己要去了，腦子就格外感慨的多了，

    “楚瑤。”

    她顫巍巍的道，也顫巍巍的伸出蒼老的手，楚瑤忙伸手去握住，

    不管她跟老太妃之前怎麽互看兩生厭，或是利益糾紛，

    此刻，看著這行將就木的人，心裏也實在是不好受。

    老太妃從前就弱蕭策一頭，如今，更跟蕭策沒什麽話說，

    蕭策在旁侍候一會兒，便告退離開。

    楚瑤獨留下，在老太妃身邊侍奉到晚上，回去。

    回去，蕭定雲已經醒了，正在丫鬟嬤嬤們照看下，自己在房間裏走路，

    為了防止蕭定雲摔著，下麵撲了厚氈子，走幾步，摔一下，倒也沒什麽大礙，

    蕭定雲是個愛笑的孩子，所以，摔了有時也是笑，

    丫鬟嬤嬤們都可稀罕這孩子了，

    要是換了蕭喻，一個個躲都來不及，

    一不留神，就不知被他怎麽整了。

    哪裏來這麽可愛的小金童！

    楚瑤從外麵走進來，就見到小金童跌坐在氈子上，咯咯笑，

    笑聲真感染人，楚瑤看見，也忍不住笑。

    一邊充滿死氣，一邊充滿生氣，楚瑤剛才染上的鬱氣也笑了。

    把伸著小手，要抱的孩子抱起來，吩咐人傳晚膳，也讓人去請蕭策回來了。

    “你在忙什麽？看你一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楚瑤抱著蕭定雲，給蕭定雲喂飯，抽空，忍不住問蕭策。

    她覺得蕭策這幾個月都不太對勁。

    蕭定雲學著話：“忙什麽，都沒有，尾巴。”

    蕭策給蕭定雲喂了一口蝦泥，教導道：“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

    蕭定雲擰緊小眉頭，仰頭衝著楚瑤，軟聲軟氣：“吃飯，不要，說話。”

    楚瑤拿帕子擦擦兒子嘴角口水，白他一眼：“那我等下問你！”

    蕭定雲動了動被楚瑤掌著的腦袋，扭頭，衝蕭策：“等下問你！”

    楚瑤把亂動的兒子抱上來一點，訓道：“不許亂學說話！”

    “不許學，唔，”蕭定雲張開的小嘴，被楚瑤塞了一口肉粥。

    蕭定雲眨著無辜的眼睛，小嘴巴動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變故。

    ……

    夜裏，楚瑤和蕭策睡下，外麵突然傳來急切敲門聲，兩人都驚醒，小廝這種敲門的事情，幾乎沒出現過。

    小廝有事，隻會叫蕭策一人。

    蕭策忙披衣出去，楚瑤也起身，很快蕭策沉麵進來，看她道：“穿好衣服，去老太妃那裏，剛傳了大夫過去，說是老太妃不行了。”

    楚瑤心裏一個咯噔，想起老太妃白天枯槁的麵容，又了然，點頭：“好。”

    兩人忙打理好，去了老太妃院子，兩人沒進去多久，裏麵就傳出了老嬤嬤的驚哭聲：“老太妃，嗚嗚……”

    楚瑤從地上站起來，擦了擦淚水，轉身，對管家吩咐準備靈堂後事，管家應聲而去。

    北定王府一下就忙碌起來。

    第二天早上，各家收到消息，都陸陸續續前來吊唁。

    “二哥，二嫂，節哀。”賀華景過來，歎口氣說了句。

    雖然他對老太妃無感，相信蕭策對老太妃也沒什麽感情，好歹在人家靈堂上，還是要象征性表現下。

    蕭策點頭：“嗯。”

    “你過來，別擋道。”賀華飛把賀華景拉遠點。

    這人見到二哥，就忍不住往前湊，也不看看這什麽時候。

    外麵賓客楚瑤要招待，沒有一直在靈堂待著，賀華景見楚瑤在一旁對管家交代完，便不顧賀華飛攔著，上前：“二嫂，你上次送入京的酒，還有沒有，我還想要。”

    說這酒，賀華飛眼睛也亮了，好東西，誰都喜歡，楚瑤自己特製的，他們從沒再別處喝過，更稀奇。

    可惜楚瑤上次送酒，怕他們不喜歡，所以沒帶多少。

    楚瑤笑道：“還有，我這就讓人去搬。”

    “不用，用什麽別人，我自己來就行，二嫂，我搬多少，多少就是我的吧？”賀華景貪心道。

    楚瑤忍不住好笑，“你去搬吧。”

    說著，還是跟賀華景一起去了。

    賀華飛抵製不住誘惑，跟在後麵。

    賀華封也冷然正巧從另一條道過來，聲音帶緩和：“二嫂，我找你有事，上次的酒，若有，請二嫂給我一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