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柱子趕了車過來接她。

    這驢車是張翠蘭新置辦的。

    她從跟著穆曉婉做豆腐開始，攢了不少錢。穆曉婉那邊用豆子換豆腐，但是給張翠蘭的分成都是折算成錢的。

    車是找高翔打的，不值什麽錢。但是那頭驢子還是將張翠蘭的積蓄全都掏空了。

    不過張翠蘭很高興，說這錢花得值。有了驢子，有了車，就可以往城裏送貨。驢子的錢很快就能賺回來的。

    這驢子脾氣溫順，穆曉靈揪了揪它的耳朵，它也沒躲閃。

    “這驢子真好。”穆曉靈道，“要不是女孩子趕車不方便，我都想要一頭。”

    穆曉婉也摸了摸驢子，“嗯，可以考慮。”

    “真的麽？可是我和你都是女孩子，趕車不方便的。”

    “沒關係。將來會有男孩子的。”

    穆曉婉爬上車，“走吧。咱們早去早回。”

    路上，穆曉婉問了問柱子關於河西村的事情。

    柱子雖然這幾年都在軍隊，但是對周邊村子的了解，還是要比原主多的。

    “所以，周圍這些村子，河西村是條件最差的？”

    “是啊。其他村的女孩子，大都不願意嫁過去的，就是因為太窮了。”

    柱子歎氣，“也是可憐的很。若不是村裏的青壯年大半葬身戰火，河西村不至於此。其實他們村裏人也都是很能吃苦的。”

    穆曉婉他們去的，是河西村最富裕的人家。

    畢竟，不富裕的也養不起豬。

    聽說有人要給小豬崽子做手術，村裏有空的人都過來看熱鬧，在豬圈外麵圍了一圈。

    “聽說要給豬來一刀。”

    “這麽小的豬羔子就殺麽？”

    “不是殺，是叫什麽來著。”

    “說是叫劁。劁完了之後，小豬羔子長得快。”

    “真的？”

    “可不是。聽說是九峰村那個做豆腐的姑娘發現的法子。她家的小豬羔子長得可快了。”

    見這麽多人看熱鬧，柱子手裏拿著穆曉婉送他的小工具，很是緊張。

    “曉婉姐……”

    “沒事，我在外麵看著你呢。放心去吧，一回生二熟。我家那幾隻小豬，不是現在還好好的麽。你要相信你自己。”

    柱子點點頭，做事去了。

    穆曉婉在外麵站著看。

    柱子這雖然是第二次做這樣的事情。但是顯然私底下琢磨過很多次。

    穆曉婉給他的工具，是經曆過時代檢驗的，自然好用。

    隻是剛開始需要適應。

    柱子手腳很快，這活他現在越做越順手。

    一共六隻小豬，第一個小豬還叫的厲害，到了最後一個已經沒怎麽叫喚了。

    穆曉婉在外麵看熱鬧，見柱子滿頭大汗的出來，笑嘻嘻道：“很厲害嘛。這次比上次熟練了很多。”

    “我私底下琢磨來著。”柱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將手裏的小工具擦幹淨，遞給穆曉婉，“曉婉姐給的這個工具真好用。”

    “送你了。”穆曉婉道，“這本來就是給你做的。”

    主家給了六個雞蛋，一小包粟米，算作酬謝。

    柱子很是高興。畢竟，這算是他回來之後獨自賺的第一桶金。

    河西村有不少人都去九峰村背過豆腐，都認識穆曉婉。

    “穆老板今日居然一同來了。聽說，這法子是你想出來了？真的有用？”

    穆曉婉道：“我家裏的小豬，很多人都見過的。是不是有用，明眼人都看得出。”

    那請他們過來的小販連連點頭，“確實有用。她家裏的小豬，長得是要快一些。”

    有人猶豫，“隻要這樣，劁了，就能長得快？”

    穆曉婉道：“當然吃的也得注意。不過也不用特別喂好料，隻是最好煮了熱食來喂。”

    “豬也要吃熱的？”有人覺得好笑，“還從未聽過這樣的事。”

    穆曉婉卻一臉正經，“人要吃熱的，豬自然也可以吃熱的。我也是從書上看來的法子，想試一試。若是真的有用，那最好。若是沒用，也不耽誤什麽。”

    “唉……”有人歎氣道，“可惜我家裏沒錢買小豬仔，不然我也想養一兩頭。”

    “是啊。現在養了，等到年下正好可以殺。除去自己家裏過年吃的肉，剩下的還能賣錢。”

    “我也想過年吃肉。可沒本錢，說什麽也白搭。”

    穆曉婉心裏動了一下。

    九峰村的人現在已經有做豆腐的手藝了，之後，她還多的是別的法子。況且，那邊的人，若是想養豬也比較方便。抓一兩隻豬崽的錢還是有的。

    可河西村……

    穆曉婉看著眼前的老老小小，實在是不容易。

    盤算了一下自己手裏的錢，穆曉婉道：“你們若是想養，我可以抓豬崽給你們。”

    圍觀的人本來吵吵鬧鬧，聽見這話，瞬間安靜。

    “姑娘的意思是，可以幫我們抓豬崽，讓我們養？”

    “嗯。”穆曉婉道，“我出錢抓豬崽分給你們。不管將來豬長到多少斤，賣了多少錢，你們都得還我十斤肉，並一隻豬崽的錢。可以麽？ ”

    村裏人竊竊私語討論了一陣，不敢相信，“真的隻要十斤肉？”

    “十斤已經很多了吧。”穆曉婉道，“我什麽都沒做，收回本錢的同時還能賺十斤肉，我覺得很劃算了。”

    有人已經開始躍躍欲試，“那，我們要是都想養呢？都可以麽？”

    “可以啊。”穆曉婉道，“不過，咱們得定個契約，寫清楚每家拿了幾頭豬，到時候要還我多少錢和肉。”

    “沒問題啊，畢竟這麽多人，白紙黑字寫清楚自然是應該的。”

    穆曉婉倉促提出建議，現在倒是有些發愁了，“可是，這樣的契約需要個中間人，咱們雙方都能相信的。這個中間人，不好找啊。”

    “姑娘覺得，我來做這個中間人如何？”

    人群的吵鬧聲一下子停了，從外麵擠進來一個老丈，五六十歲的年紀，精神矍鑠。

    柱子在一旁解釋，“曉婉姐，這是河西村的村長，姓湯。公平公正，遠近聞名。”

    穆曉婉笑著迎了上去，“村長能做這個中間人，自然是皆大歡喜。”

    “老朽些許認得幾個字。這契約，就由我來定吧。”

    “好啊。”穆曉婉道，“今日隻要定下各家想要的豬崽數量，明日我就可以叫人買了送來。”

    湯老爺子看著她，“好，那咱們先暫就開始吧。“

    穆曉婉手臂一展，“村長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