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曉婉看著他，“又要明知故問？午飯的時候，陸離為什麽會忽然提起以前被人坑的事情？即便是用了輕鬆的語氣，但是被人坑依舊是一件丟臉的事。他那麽好麵子的人，怎麽會自己提起這樣的事？肯定是你授意的。”

    白煜辰笑而不語。

    這女人倒是不笨。

    穆曉婉重新坐下，雙手交叉托著下巴，“為何幫我？”

    “咱們是夫妻，說什麽幫不幫的，多見外。”

    穆曉婉，“……”

    瞧著她略微吃癟的樣子，白煜辰心情大好。

    穆曉婉舔舔嘴，“既然如此，我就不說感謝的話了，謝禮自然也沒有。不過……”

    穆曉婉故意賣關子。

    白煜辰自然看出來了，卻還是配合著問：“不過什麽？”

    “靈兒說想和侯世傑一起學武。不知道，你這邊方不方便？”

    “這話你該去問陸離，又不是我教。”

    “自然是要去問他的。不過，你要是不發話，他恐怕也不敢。”

    白煜辰垂眸，“我沒問題。”

    “甚好！”穆曉婉道，“那我這就讓靈兒去拜師。不過，拜師禮可就沒你的份了。”

    白煜辰眼角帶笑。不知道為什麽，這女人斤斤計較的樣子，讓他覺得非常有趣。

    他倒是不指望收到什麽貴重禮物。穆曉婉也拿不出什麽貴重禮物。

    可總是覺得，要是不要點什麽就虧了。

    “那不行。見麵分一半。”

    穆曉婉皺眉，“哼！小氣！”

    白煜辰瞧著她不屑的小模樣，心情大好。

    穆曉婉很好看。屬於越看越好的那種。

    而且，似乎是以為她骨子裏帶著一種很多人沒有的東西，所以總是讓人錯不開眼。

    這是什麽東西，白煜辰一直也沒搞懂，反正就是讓人忍不住想看她。

    穆曉婉並不想和白煜辰有什麽牽扯。

    工具人而已，能用就用一下，不能用就離遠一點。

    畢竟，一個拋妻棄子的渣男，穆曉婉打心裏對他就沒有任何好感。

    拿一個渣男當工具人，也在她自己的道德許可範圍之內。

    穆曉婉隨便和他聊了兩句，就找借口出來了。

    穆曉靈弄了個臘味火鍋，菜備的足足的。兩隻燒雞，幾分甜品。算作拜師禮。

    陸離這個人，沒什麽別的愛好，就是喜歡吃。

    穆曉靈準備的這個拜師禮，也算是豐厚，應該能讓陸離滿意。

    天氣逐漸變涼，算日子，趙家的人快要來運貨了。

    穆曉婉早晨要給家裏的孩子們上文化課，下午又去弄了毛氈，檢查了腐乳。忙忙叨叨就到了晚上。

    吃過了晚飯，穆曉婉才想起來，她本來準備要和雲含玉談一談的。

    其實，從第一次聽到她自我介紹的時候，穆曉婉就覺得，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

    雲含玉。

    很好聽的名字。

    這樣的名字，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取得出來的。

    倒不是穆曉婉瞧不起勞動人民。

    而是古代的狀況就是這樣。古代讀書是奢侈的事情。書籍筆墨，都很昂貴，學院的束脩也不便宜。

    要吃飽肚子，就要參加農業勞動。繁重的體力勞動讓人無暇他顧。能讀得起書的，大概有三種。

    一種，是本來家庭條件就不錯的，最起碼，能在吃飽肚子之後，還有少許餘錢。

    另外一種，是家裏勞動力充足，兄弟多，也願意支持其中一個好好讀書。有家裏人幫忙分擔體力勞動，自然也有機會讀書。

    最後一種，就是意誌力格外堅定的。自己在養活自己的同時，也能讀書。

    最後一種，是最難的。就好比，人人都知道鍛煉就可以減肥，可是成功的就那麽幾個。

    自控力這種東西，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除去這三種，古代社會的大部分都是沒機會讀書的。

    既然沒機會讀書，文化水平就有限。

    雲含玉這麽好聽的名字，要麽就是找別人取的，要麽就是她父母的文化水平並不低。

    家裏的人多，穆曉婉這段時間的事情也多，所以家裏這些小孩子她也顧不上觀察。

    雲含玉不像秋林那麽活潑張揚，要不是今天穆曉靈提起，穆曉婉根本注意不到她。

    剛吃過飯，不會這麽快就休息。穆曉婉瞧見小丫頭在院子裏聊天，就單獨叫了雲含玉。

    “你晚上，沒有重要的事情做？”

    雲含玉搖頭，“蠟燭燈油，都太貴。能省則省吧。晚上早點睡，早晨早點起，什麽事都不耽誤。”

    穆曉婉失笑，“你到是勤儉。”

    “習慣了。”

    “我看你的樣子，倒不像是普通農戶人家出來的。你家裏從前是做什麽的？”

    雲含玉咬了咬嘴唇，有些猶豫。

    穆曉婉道：“算了，你要是有苦衷，不說也罷。”

    雲含玉低著頭，聲音有些低，“我家祖上是做生意的，到了我父親這裏，還是小有薄產。雖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但是我們有足夠的田產，不用勞作也可以吃飽肚子。”

    穆曉婉沒做聲，隻是給她沏了杯茶。

    雲含玉接著道：“按道理，我也是可以讀書識字的。後來，一場疫病，我父親病死了。我的兩個叔叔，以家中沒有男丁為由，飛快的瓜分了我家裏的財產，將我和母親趕出門。”

    穆曉婉喝茶的動作一頓，猛地皺眉。

    “我母親身體原本就不太好，沒過兩年，也去了。我那時才四歲，族中長輩看我可憐，強行命令我的兩個叔叔輪流照顧我。說是照顧，不過是給口飯吃。過的比下人還不如。後來家裏發了水，他們就將我賣了。”

    “啪！”

    穆曉婉手裏的杯子猛地砸在桌麵上。

    “這世界上人的無恥程度，還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有房有地，隻要不是好逸惡勞的家庭，即便是遭了水災，也總是有機會緩過來的。

    哪至於賣兒賣女。

    他們這些有資產的如果淪落到這種地步，那那些普通百姓，豈不是連活路都沒有了？

    可轉念一想，其實雲含玉的這些親戚，和自家的親戚，也差不了多少。

    “你家裏條件本來不差，現在在我這裏隻能做些雜貨，心裏就不覺的不舒服？”

    雲含玉一臉茫然，“為何不舒服？姑娘與我非親非故，可待我卻比我那兩個叔叔好多了。我自然應該好好完成姑娘交代的事情。何來不舒服可言？”

    穆曉婉微笑。

    這丫頭，不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