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曉婉繼續安排之後的事情，“光靠咱們弄山葡萄，肯定不夠。咱們可以跟周圍村子的人說，用山葡萄換豆腐。時限半個月。”

    “這法子好。”牛鮮花道，“這樣，野葡萄的數量就不用愁了。不過，這做豆腐也是個問題。”

    穆曉婉道：“我家裏還存了不少黃豆，我會和張嬸說，兩家一起收葡萄。回頭，等酒賣出去，再給他們手工費。”

    牛心蘭微微皺眉，“這樣不好吧。都不知道這酒什麽時候才能賣出去，若是拖得時間太長，怎麽好讓人家一直等著。”

    穆曉婉道：“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我來處理就好。今日含玉將所有的程序和要注意的事情都告訴你了，你隻告訴我，這手藝你願不願意學？”

    “願意！”牛心蘭這次毫不猶豫，“雖然不知道這酒什麽時候才能賣出去，但是隻要能賣出去第一瓶，我相信之後客人肯定會很多的。”

    穆曉婉看著牛心蘭，這次是從心底裏覺得放心。

    人，首先要有自救的心，才能指望別人搭把手。

    若是自己連改變的勇氣都沒有，那別人也幫不上忙。

    穆曉婉笑道：“你有這樣的信心就好。別人我不敢說，但是你這裏的酒好了，我先要十壇。”

    “別。”牛心蘭道，“姑娘能將這手藝傳給我。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感謝才好了，銷路的事情，我自己想辦法。”

    穆曉婉道：“你別誤會，我不是為了給你打開銷路，我買了是自己要喝。我家人口多，過年總得有些酒水吧。”

    牛心蘭道：“那不必買，姑娘需要多少，拿走就是了。”

    穆曉婉笑道：“你安心釀酒，不用擔心銷路。我同飄香樓郭老板有些交情，第一批酒，可以賣給飄香樓。”

    牛心蘭眼睛發亮，“真的？”

    “我既然讓你做這件事，自然要想好銷路的，不會坑你。”

    牛心蘭起身行禮，“多謝姑娘！”

    穆曉婉道：“對了，含玉可能要在你這裏住幾天。你有什麽問題問她也會比較方便。”

    牛心蘭猶豫了一下，“住在我這裏麽？”

    “嗯。來來去去的，也不方便。而且，我們兩個村子之間也不是天天都有車。所以……是有什麽不方便麽？”

    “沒有。我隻是害怕，玉姑娘會不適應這裏。”

    雲含玉笑道：“我覺得挺好的。可惜家裏忙，隻能住幾天時間。”

    牛心蘭道：“你不嫌棄就好。”

    “現在，還有個問題，需要商量一下。”

    穆曉婉摸了摸鼻子，“我不知道別人懂不懂釀葡萄酒的技術，但是目前為止，鎮上是沒有的，對吧。”

    “對。”王長庚道，“附近的幾個鎮子，我都有去過，沒聽說過有釀葡萄酒的。”

    穆曉婉道：“我會去找馬彥磊問問其他地方的情況。不過，目前來看，反正周圍沒有。那這個技術就是獨家的。”

    穆曉婉看向牛心蘭。

    牛心蘭有些迷茫，對上穆曉婉的眼神，忽然福至心靈，“曉婉你放心，我不會將技術泄露出去的。”

    穆曉婉道：“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希望你短期內不要泄露。先想自己，再想別人。”

    牛心蘭點點頭，“我知道了。”

    穆曉婉道：“你們村以後就算是集體釀酒，我也沒意見。不過，我想你能先修房子買地。”

    牛心蘭倒是沒想那麽遠，“修房子買地，我想都不敢想。能讓孩子吃飽肚子，我就很滿足了。”

    穆曉婉笑而不語，“咱們用豆腐換山葡萄，剛開始肯定會被人各種詬病，希望你們平靜一些。不去理會就好。”

    “我懂的。”牛心蘭道，“這些年也沒少被人笑話，不怕這些。”

    穆曉婉喝了口水，“好了，正經事說完了。咱們說點別的。今天早晨的那個男人……”

    穆曉婉欲言又止的看向牛心蘭，“你別誤會，我沒有要打聽你私人生活的意思，隻是我看著你並不是很情願。他今天雖然被打怕了，可說不準過幾日還會來。咱們得想個辦法，讓那人不敢再來。”

    一提到這個人，牛心蘭就顯得很害怕。

    “他是新南村的。平日裏就是四處遊蕩，也不一定在村裏住。”

    “他是怎麽會纏上你的？”

    “唉……” 牛心蘭歎了口氣，“上個月，我家泉兒病了，我帶著他去河東村找郎中。他正巧在那邊。就遇上了。”

    穆曉婉道：“你可知道他有什麽嗜好麽？”

    “他能有啥好嗜好。聽說是吃喝剽賭樣樣齊全。”

    穆曉婉點點頭，轉頭問王長庚，“鎮上還有賭坊呢？”

    “沒有。”王長庚道，“但是有那種，你明白吧。”

    “哦……明白了。”地下的唄。

    王長庚道：“咱們這裏的縣令老爺還是不錯的。知道賭場害人，所以一直著重管理這塊。”

    穆曉婉不懂天佑的律法，“朝廷有法律規定不能開賭坊麽？”

    “有。不過是新法。”

    王長庚道，“先帝在的時候，賭坊是合法的。新帝登基之後，頒了新法，之後就陸續關停了。不過，這玩意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清理幹淨的。”

    嗯，能理解。現代社會也多得是涉賭的人。

    “那現在剩下的那些，縣令抓麽？”

    “抓啊。”王長庚道，“我聽說，如果是慣犯，判的可不輕。”

    穆曉婉笑了笑，“成，那我知道了。”

    穆曉婉轉頭安慰牛心蘭，“你別怕。以後的日子越來越好，這種人會越來越少的。”

    牛心蘭歎氣，“我們村實在艱難。”

    穆曉婉道：“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村裏以前不是也沒遇到過這種事麽。”

    “是啊。”牛鮮花也道，“你之前不是說了，村裏人挺團結的。不管是誰家有事，村裏人都能來搭把手。今日這事，隻是旁人沒遇上罷了。不然，早就把他腿打折了。”

    瞧著時辰不早了，穆曉婉等人準備回去。

    牛心蘭站在門口目送他們，一直送到快瞧不見人影了，才轉身回去。

    穆曉婉看著牛心蘭家的方向，歎了口氣。

    這個時代太艱難了。善良的人尤其艱難。得了別人的一點恩惠，就不知該如何感謝。

    所以，無論什麽時候，不要臉的人都要活得輕鬆很多吧。

    穆曉婉沒本事改變這個世道。隻能盡力讓善良的人過的好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