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穆曉婉覺得自己這個問題也有些太直白了。但是她實在是不會拐彎抹角。

    再說了。

    這個白煜辰，鬼精鬼精的，即便是再拐彎抹角，他肯定也能一眼看出自己的意思。

    明人不說暗話，還不如直接點。

    白煜辰沒回答她，卻反問道：“那，你的計劃呢？”

    “我？”

    穆曉婉深吸了一口氣，認真思考起來。

    她想做的事情還挺多的。很多都得等到春天。比如堆肥，種東西。不過倒是可以趁著冬天農閑的時候，和村裏人一起將農具改一改。

    要是能弄出更方便的農具，明年開春大家都要好過很多。

    “我想做的事情還挺多的。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

    白煜辰道：“你之前不是說想去扶江城發展麽？現在不想了？”

    “也不是不想。這不是發展都需要個過程麽，也不是我想去哪就去哪啊。”

    穆曉婉攪動著碗裏的粥，“其實，這裏也挺好的。民風淳樸，風景秀麗。要是能一直住在這裏，也不錯。隻是，我還想將生意做大一點，九峰村位置太偏了，即便是重新修路，地理位置上的劣勢也很難彌補。但是肯定不會這麽快走的，至少得看著九峰村的人過上好日子。”

    白煜辰看著她，“其實，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提供一些幫助。”

    “那倒不用。”穆曉婉道，“我現在已經比以前好多了。”

    “你都不知道我能提供什麽幫助，就這麽幹脆的拒絕了，不怕將來後悔麽？”

    “不怕啊。”穆曉婉道，“求人不如求自己嘛。你說你能幫我，能幫我多少？能幫我多久？到頭來，不還是一樣要靠我自己麽。”

    穆曉婉說的輕鬆，白煜辰心裏卻生出幾分心疼。

    相處這麽久，穆曉婉是什麽脾氣，白煜辰已經很清楚了。

    因為沒有安全感，所以才會決絕別人的幫助。因為覺得所有的人都不可靠，所以才想著，永遠不要依靠別人。

    白煜辰垂眸，“或許，我可以幫你很久呢？”

    穆曉婉揚眉，“很久，是多久？”

    白煜辰對上她的視線，沒做聲。

    穆曉婉眼神清明，沒有半點不自然，“白公子。我們倆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好到能讓你不計成本的幫助的程度吧。”

    “至少在這個地方，我們是夫妻。”

    “別別別。”穆曉婉急忙擺手，“知足常樂。我自己是個什麽水平，我很清楚。白公子這樣的身份，我可高攀不起。”

    “孩子都有了，還不是夫妻？”

    穆曉婉微微皺眉，這男人今天又抽什麽風啊，笑了笑道：“白公子，這個時候，嫡庶尊卑有別。夫妻二字，可不是什麽人都能用的。”

    “我沒有妻室。”白煜辰道。

    說罷，又覺得自己這話好像有歧義，急忙補充道：“我是說，我在別的地方沒有妻室。”

    穆曉婉到不是很介意，“有沒有的，對我的影響也不大。”

    白煜辰微微皺眉。相處的時間長了，他了解這女人的脾氣性格，卻始終沒搞懂這女人在想什麽。

    好像很貪財，但是除了基本生活費，從來沒問他要過錢。

    好像很放浪，但是不管是和村裏人還是和外麵的合作夥伴，都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長得不算醜。要是真的想找個可靠的男人，應該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可是這個家從一窮二白，到現在的小有薄產，她都是靠自己。

    這女人……

    到底是個什麽人！

    穆曉婉忽然抬頭，衝他眨了眨眼睛，“白公子，我們倆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看得出，你是肯定不會在這個地方長久的呆下去的。當然，這些我以前都說過了。”

    白煜辰道：“不管以後怎麽樣，現在你想去哪裏，我都可以幫你安排。”

    “我現在覺得這裏就挺好的。你也不用惦記著給我安排。不過，你要是真的有心，倒是可以給小晗安排個去處。”

    “小晗，讓他跟著我，你舍得？”

    “你人品不壞，應該不會虐待小晗。何況，九峰村太偏僻了，小晗已經到了要開蒙的年紀，我還是希望他能找個好點的老師。”

    穆曉婉對仕途沒什麽執念。可孩子想要什麽，她也不想幫忙做決定。

    讓他多讀書，隻是給人生路多一種選擇。

    將來他無論是想做官，還是想做別的，都得有一定的文化基礎。

    穆曉婉看著白煜辰，“怎麽，為難麽？那也不要緊。一個小孩子，我還是養得起。你要是沒有別的計劃，明年春天，我就準備給小晗找學堂了。”

    “這周圍有學堂？”

    “沒有。不過隔壁村有個先生。雖然沒考上秀才，但是讀過書，給孩子開蒙還是可以的。你要是覺得不好，鎮子上有私塾，可以送孩子過去，就是來回不方便。”

    穆曉婉想了想又道：“不過，我瞧著小晗的水平，似乎也不需要老師給開蒙。他現在的水平，怕是能超過不少秀才了。”

    白煜辰道：“我看過你他讀的書，的確是已經超過秀才的水平了。”

    “你可問過了？那些書，他都看得懂麽？”

    白煜辰點頭，“文意皆通。字字詳熟。他很聰明。”

    穆曉婉道：“我不懂這些。我的經濟要是能再寬裕一點，就可以請個先生來家裏教。隻是現在，實力不夠啊。”

    給孩子請先生，還得請個好先生。可，好點的先生，又有幾個願意來這個地方教書的。

    這個時代，讀書是很費錢的。一般人家，可供不起讀書人。

    所以，即便是在鎮子上，真的能靠讀書出頭的，也沒幾個。

    考上秀才，算是普通的。一旦能考上舉人，就會有大把人上趕著送東西。可是小晗的水平，一般的秀才怕是教不了他。

    穆曉婉還是挺為難的。她不是不願意自己教，而是古代和現代的教育體係區別太大，她也是有心無力。

    白煜辰喝完了最後一口粥，身上暖暖的，心裏也跟著溫暖柔軟起來。

    轉頭看向外麵逐漸堆積起來的黑雲，顯然今晚怕是要下一場大雨。

    穆曉婉也看見了天邊堆積起來的雲彩，半眯著眼睛，心情很好。

    “我很喜歡下雨天。不出門，就在廊下坐著，聽外麵的雨聲。心裏安靜又舒服。所以我覺得山裏也挺好的。雨後的風景也很棒。能和重要的人一起住在這裏。一日三餐，一年四季。也很幸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