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若看看段演又看看於凡，見兩人對此似是毫無異議，好奇問道，“這萬安的兵器圖有這麽厲害？”

    “自是厲害的。萬安少帝登基後便一直著手重塑軍政，頗有幾分樣子。雖然兵力仍弱於大晉，但是確實暗中培養不少能人巧匠，這些年萬安的軍隊從鎧甲裝備到攻城戰車，都是花樣翻新，威力巨大。這次他們新研發的兵器想來又是我們大晉戰場上的不小隱患，若是能拿到這兵器圖，我們便可提前有所防備，甚至製作出同樣的武器，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於凡說道戰場軍備，話多了不少，“其實這批圖紙的事，陛下早就有意關注。嗬~說起來，和丫頭你還有點關係呢~”

    “和我？”茗若奇道。

    “因為去年我們收到的消息是，”段演柔聲解釋道，“兵器圖在伊布手裏。”

    茗若卻是更驚訝疑惑，“伊布？”

    “是。你可知道萬安的司瑛公主？”段演問道。

    “司瑛公主？”茗若腦中飛快的思慮一圈，“自然知道。她是萬安少帝最小的妹妹，早年養在深閨並不聞名，後來卻拜入了安國公崔明崔太傅的門下，如今又經常跟著隨親王文瀟出征掛帥，也算是一名戰將了。”

    “不止。”段演補充，“聽說目前萬安的軍器製造都在她手裏掌控。據傳去年出兵西域之時，司瑛公主曾率隊在西域進行了武器的實驗，不料伊布在聯軍安置了細作，重傷了司瑛公主並盜走了兵器圖紙。大家於是懷疑這兵器圖紙落到了伊布的手裏，所以當初伊布入東晉後，父皇才想要活捉伊布。”

    “可是。。伊布被我殺了，所以。。？”茗若的表情僵硬了幾分。

    “所以，這是個假消息。”段演笑笑，答非所問道，“偷走兵器圖的不是伊布。司瑛公主回國後，有人彈劾她看管不力，可是少帝卻以私竊軍事機密的叛國罪將萬安大族楊氏的主要勢力端了個底兒掉。”

    “什麽意思？”茗若不懂，連於凡也是饒有興趣的聽段演講著。

    “這隻是我的推測。。”段演看著兩雙好奇的眼神先鋪墊了一句，眉毛微挑，眼眸閃過一絲狡黠的精光，“據我估計這應該是司瑛公主和少帝聯手做的一場戲~楊氏和沁柔郡主母家朱氏這兩大保守世族，一直是萬安國內軍政改革的最大阻力，少帝從登基以來便數次與他們交手，但根基深厚，難以輕動。所以這次司瑛公主故意放出了兵器圖的消息，既引得各國翹首，也吸引了楊朱的目光。”

    “殿下的意思是，司瑛殿故意放風聲等著楊朱兩氏去偷圖？”茗若捉摸著段演話裏的暗示驚訝接道，“然後呢？”

    “然後，就是抓住時機。”段演接道，“聯軍被細作擾亂，司瑛公主受了重傷，卻順水推舟再次傳出消息，謊稱兵器圖外落伊布之手。楊朱兩家隻要趁這個時候將圖紙出手，不僅可以扔掉這燙手山芋謀取暴利，還可順便將這黑鍋甩給伊布，他們一定不會錯過。這樣少帝隻要坐守大寧城，監視楊朱兩家動向，便可人贓並獲，叛國這種大罪名簡直是摧毀大世族根基的最好把柄。”

    “妙啊！”於凡激動的一拍桌子，“真圖紙安然無恙，空手鏟除了一大世族，而伊布懷璧其罪，平白成了各國的目標，難逃一死。如此一箭三雕，實是痛快！”

    “這位少帝的手段的確厲害。。。。不過好在他們隻抓到了楊氏一族，若是楊朱兩家全部覆滅，萬安國政隱患一除，對我大晉倒是件麻煩事。”段演說著麻煩，眼中卻帶了些欣賞的愉悅。

    “可是。。。”茗若打斷兩人的興奮，“既然是場戲，圖紙並沒有泄露，那如今寧禮是要做什麽？”

    “他向陛下自薦，說自己有渠道能得到這兵器圖紙。”段演言簡意賅解釋道。

    “他？便是這圖紙真的泄露出來了，他一個吏部的閑官，他如何取得？”茗若反問道，“。。。父皇信了？”

    “沒有。父皇的意思是，有能者居之。”段演向茗若勾了勾嘴角。

    “明白了~”茗若默契的點點頭，“多說無益，兵器圖到手再論封賞。”

    “正是~”段演道。

    於凡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的樣子，十足十的滿意。不過一家人難得湊在一起，不欲再聊這些糟心的人和事，正好見天色不早，便忙喚人張羅用起了晚膳。

    於凡心情好，拉著段演喝了不少的酒，茗若身體未愈，隻被分到了些果釀。

    但看著眼前的老少兩人暢聊痛飲，茗若莫名覺得這場景竟是十分溫馨，一頓飯不覺得竟是喝到了月上中天。

    兩人從將軍府告辭離開的時候，段演有些酒意上頭，馬車輕輕晃動，更是一陣一陣眩暈。

    茗若正有些擔心的觀察著段演的臉色，卻聽到“噠”“噠”的聲音打在車窗上，茗若隨手拉開窗簾，卻是下起了小雨。

    茗若伸出手試了試外麵的雨水，又回頭看了看以手支頭的段演，湊近輕聲提議道，“殿下，外麵下雨了，春雨細潤，不如我們下車走走？”

    段演睜開眼，看到燭火映照下的茗若麵色溫暖，笑意柔柔，眼神中滿是藏不住的對他的關懷，不自覺的應道，“好。”

    尋白急忙派人取出兩把大傘要給兩人遮雨，段演卻伸手取過一柄，便將侍衛全都揮退，親自撐開傘，將茗若攏在傘下，兩人並肩踱步前去。

    王府的馬車和侍衛悄悄的跟在離兩人身後十米外，不敢打擾。

    靜謐的雨夜，安靜的街巷，段演和茗若就這樣一路慢慢的向家走去。雨色的籠罩中，兩人連彼此身上的溫熱都感受的清清楚楚。

    或許是酒意驅使，段演將傘換在右手，卻將傘更向茗若傾斜幾分，空出的左手卻伸過去拉住了茗若的右手。

    茗若的手下一頓，卻沒有反抗，隻是順勢的和段演握在一起，兩人便手拉手繼續向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