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若今晚接連受到驚嚇，以致聽到這個消息心中隻剩下一片寒意的麻木。段演果然早就認出了她，並且還告知了他的父親。茗若帶了幾分無奈的戲謔，“我還以為自從蕭皇後去世後，殿下便與陛下心中生了隔閡，父子離心。不想。。。”

    “說起這，倒是要感謝你這丫頭。阿演若不是為了你，怎麽會和朕袒露心事，更不會再提起當年的往事。”段南說著倒是帶了幾分真誠的唏噓。

    “殿下不是為了我。”茗若冷聲道，“他隻是還打心眼裏還相信自己的父親。可是。。您卻辜負了他的這份信任！”

    “。。。”段南終是被茗若噎的無語。

    “蕭皇後薨逝那日，時值深冬，她遣退侍者獨自臥床休息之時，不過午後。若為了換氣打開了窗戶，那當時天色大亮怎會點燃蠟燭？若天黑之際有侍者點燃了蠟燭，天氣寒冷，又怎會不把窗戶關緊？如此前後矛盾，連我聽過都心中生疑，您覺得以殿下的聰慧會看不出疑點嗎？他是一直在等著您有一天能夠親口告訴他實情！”

    段南原地踱了兩步，微微歎了口氣，掙紮著輕聲道，“他不適合知道這件事的真相，你還想看他再一次陷入消沉嗎？”

    “他不會。殿下是個意誌堅定而無比勇敢的人，他會傷心，但絕不會再放任自己軟弱，讓家人傷心。”茗若堅定的反駁道，“您不說，隻是為了保護凶手。因為您很清楚，一旦殿下知道母親是被人謀害，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而殿下如今已經長大，他有足夠的能力和手段，揪出那個您想保下的真凶。”

    茗若毫不委婉的直擊，終是敲碎了段南自持淡定的神色。段南看向茗若，茗若回視段南，兩人的目光相交，卻無人退讓。

    “殺死慧兒的凶手，”段南聲音如凍結的湖水般冷冽，突然開口道，“是蕭智。”

    “。。。。。。。什麽？！！！”茗若的心髒猛地一縮，身體放佛被一瞬間冰凍，臉色煞白，半晌才找回聲音，“蕭。。蕭智！？殿下的親舅舅？？這不可能！怎麽會！！？？殿下和我說過，蕭皇後對這個唯一的弟弟甚是疼愛，姐弟關係融洽，不可能。。。這不可能？他為什麽？！”

    “因為。。蕭智也是當年那起奸汙案的主犯之一，寧禮和蕭智兩人一同奸汙了慧兒的密友。”段南一如茗若剛剛進攻時的直接，此時也不帶任何喘息的向茗若揭露道，

    “火災的事，確實是寧貴妃派人做的，她為了自己的弟弟寧禮，想了這個蠢主意想要來恐嚇慧兒。

    而慧兒不知蕭智涉及案件，但為了友人一直堅持徹查。蕭智怕事情擴大會殃及自身，於是火災當日傍晚秘密進宮求見慧兒，由青黃獨自引入宮內相見，期間向慧兒進獻了摻有劇毒的藥酒。是以，在火災燒起之前，慧兒便已經。。。”

    段南回想起這件事，說道最後也難抑的哽咽。

    “怎麽會是這樣。。。”茗若心神大震，低聲喃喃，一時不知該如何接受這個消息。

    “慧兒死後，蕭家就是阿演最親的親人，我寧可讓他誤會我為了權力製衡，而掩護寧氏，也不忍心讓他知道自己最愛的母親是死在自己的親舅舅手上。”段南語氣陳懇的說道。

    說完看著明顯處在慌亂中的茗若，趁勢而上，“所以，你還要將那份記錄，親手交給阿演嗎？”段南微微抬起了下巴，語氣篤定的向茗若問道。

    “。。。。。。”茗若一時語噎，心中突然有些發慌。

    她。。。能嗎？

    她不能，

    親手敲碎段演最後一絲溫情，

    她做不到。

    “交給我吧。”段南適時的向茗若伸出手，討要茗若從劉正密室帶出的記錄。“劉正不會說出此事，隻要你也保持沉默，這件事就不會傷到阿演。給我吧。”

    段南勸誘的語氣，攻下了晃神的茗若心中最後的一道防線，茗若默默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的從懷中，取出了那本泛黃的記錄。

    段南接過冊子，看著仍然異常消極的茗若，語氣和緩的安慰道，“阿演送糧的差事已經完了。明日便會回到鹹宮，用不了幾日你們便會相見，在此之前，你自己好好想想該怎麽麵對他吧。”

    “青黃。”段南喚過守在一旁的青黃，吩咐道，“你用馬車送彧王妃回府吧。朕騎馬回去。”

    段南說罷，便利落的翻身上馬，帶著侍衛向皇宮奔去。

    寂靜的夜裏，車輪碾在地上發出清晰的沙沙的聲音，在街道上微微回響。

    青黃見茗若一副心神不屬的樣子，倒了杯熱茶交到茗若手中。

    茗若胡亂接過，不經意觸到青黃也冰涼異常的手，手指一顫。

    抬眼看到青黃擔憂的神色，勉強笑了笑，“我沒事。”

    “娘娘回去好好睡一覺，一覺醒來，便一切都過去了。”

    青黃輕柔的聲音在車廂中淡淡傳開。

    ——

    翌日

    清晨的曙光擦著屋簷灑入屋內，明媚的清晨，放佛最好的解憂劑，隻要天亮了一切都會過去。

    朱蔓兒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畫麵，就是薑茗若倚在桌旁，沐浴在陽光之下，安靜出神的畫麵。

    華貴柔紗、精巧步搖，映襯著薑茗若膚如凝脂卻神色清冷的容貌，朱蔓兒躺在床上靜靜看著竟有一刻出神。

    “醒了？”茗若卻感覺到了一旁細微的響動，轉頭看向朱蔓兒問道。

    “嗯？是。”朱蔓兒一晃神，從床上坐了起來，“姐姐，我這是怎麽了？我好像睡了很久的樣子？。。。對了！母妃。。”

    “兩天前那天晚上，你回房後便暈倒了。”茗若依舊靠在桌邊，清淡的開口解釋道，“蔣妃娘娘第二日親自來府上看望了你，再三叮囑我要照顧好你。一會兒我會派人進宮去告知蔣妃娘娘你已經醒來的事，你不必掛心。”

    “兩天前。。。”朱蔓兒驚訝的低喃，自己竟然昏睡了這麽久，也不知道那邊的事有沒有耽誤。朱蔓兒看著麵前神色有些過於平淡的茗若，軟軟的開口道，“這。。好端端的也不知怎麽會突然暈倒。。。倒是讓姐姐擔心了。”

    “我不擔心。”卻聽見茗若開口道，

    “因為你暈倒，是我下的藥。”

    “。。。。。”茗若的話讓朱蔓兒一愣，本來剛醒來時感覺神清氣爽，此時卻覺得手腳發涼，咽了口口水，有些遲疑的問道，“姐姐的意思我不明白，什麽叫你給我下了藥？”

    “沒什麽好不明白的，我找不語要了些與人體無害，還強效助眠的迷藥，下在了那日給你的湯裏。而今早我讓雨殤給你服下了解藥。”茗若放佛像在嘮家常般，向朱蔓兒關懷問道,“你身上沒有哪處不適吧？”

    “。。。沒有。。”朱蔓兒看著茗若平靜的神色，心中疑慮更甚，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蔓兒~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茗若看著朱蔓兒的神色開口問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