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那樣小小的人兒在麵對那麽多人的毒打時還一心想著護著她，不讓任何人詆毀她的名聲。

    如果……

    他真的就這麽死了。

    她一定定會終生良心不安，一生懷著愧疚度日。

    她抬眸，定定看著蕭安衍，目光堅定極了，“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拿到腐骨靈花的。”

    蕭安衍說不清那目光裏到底含著什麽，他隻是覺得那雙眼睛在此時此刻格外的迷人，精致好看到了極點。

    他對那個名叫李牧的小孩兒沒有太多的印象，隻是因為沈輕輕的緣故，便派人查了一下，但也隻知道那小孩兒是義莊的一個小弟子。

    他知道沈輕輕與李牧之間並無太深的淵源，可饒是如此，沈輕輕卻也願意為了他隻身闖入這迷霧之林。哪怕明知前麵是刀山火海，一個不小心便會跌入萬丈深淵，也要竭盡全力也要得到腐骨靈花。

    他微微抬眸，目光定定凝著沈輕輕的麵龐，想要透過那層層包裹看透她內心深處究竟在想些什麽？

    在他心裏，李牧到底占著什麽樣的位置？

    蕭安衍不知道，他也沒有辦法理解，在他的世界裏，從來都隻有你殺我，我殺你的爾虞我詐，無論是殺人還是救人，都是另有目的，或是為了利用，或是為了要挾。

    他越想心越發的往下沉，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包裹著他，仿若一根根絲線，將他的心髒緊緊纏繞，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收緊，讓他幾乎不能呼吸，幾乎是忍不住的開口問道：

    “若我他日落得李牧這般處境，你也會如此盡心竭力的為我求藥嗎？”

    沈輕輕：“…………”蕭安衍落得那般地位？她甚至連想都不敢想，饒是在書中，麵對韓少宸這個獨得作者寵愛的男主，他也從來沒有落得過下風，

    也就是因為他太過於強大，作者無奈之下，才會選擇摧毀他的心智，讓他覺得人生太過無趣而選擇自縊，所以韓少宸才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這樣的人會落得像李牧那樣的情景嗎？若真有那麽一天，恐怕也是他自己不想活了，那她還要去救他嗎？

    沈輕輕心中百轉千回，腦海中細細回想著書中所描寫的情節，想到那個令人無語的大結局，她也忍不住的抬頭看向了蕭安衍。

    這一世，他也會因為生活太過無趣而選擇自縊嗎？

    說不清是心裏到底是什麽感受，她隻是覺得蕭安衍沒有書中描寫的那麽無惡不赦，也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壞，她下意識的並不希望這個人就這麽結束自己的生命。

    抿了抿唇角，她有些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話題微轉，沒有直接回答會還是不會，看在蕭安衍的眼裏便是赤裸裸的拒絕。

    他唇角微微抿住，那剛剛纏繞心髒的絲線越發的收緊，越來越緊越來越緊，似乎溢出一絲鮮血，彌漫在身體的所有神經裏。

    他記得自己明明沒有吃任何苦東西，可舌尖卻劃過一絲難以忽略的苦澀。

    他微微蹙了下眉心，隻覺得這種感覺太過莫名其妙，他很是不喜歡，甚至難得的起了一絲排斥的心裏。

    咬了咬後槽牙，他努力的想要在唇角勾起一絲弧度，可向上抬了抬，卻失敗了，他向來不是喜歡折磨自己的人，抿了抿唇，便恢複了麵無表情。後然漫不經心的看向沈輕輕，沒有說話，可眼神裏卻寫著四個字——想問就問。

    沈輕輕很是敏銳的察覺到蕭安衍的情緒變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這個問題自己該問還是不該問，略微思慮片刻，她還是決定收回這個問題。

    一個能夠一個足以令蕭安衍選擇死亡的問題，對於這個男人來說實在太過沉重，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如果這個問題問出去，蕭安衍憑什麽回答她。

    可若是他閑來無事回答了是，她又該如何？救他？要怎麽救？她不知道有什麽辦法可以讓一個對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感到無趣的人有了活下去的念頭。

    這對於她來說，比取得腐古靈花還要難，至少現在她還有一個明確的方向。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蹙了蹙眉心。陡然意識到了不對，當初她隻是希望能夠離蕭安衍越來越遠，後來避不開，她也隻希望這個人能夠盡快失去對自己的興趣，如此便可以放自己離開。

    可不知道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竟然開始在意這個人的情緒，希望他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她在心裏糾結良久，眉頭也越來越緊。

    說是要問對方問題，對方答應了，她卻半天沒突出一個字，還擺出這幅很是糾結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找了個話題躲避前一個話題，臨了卻沒有想好似的。

    蕭安衍徹底對她失去了所有耐心，他唇角微微向上勾起，微微彎起來的眉眼像是在笑，可眼底卻清晰可見的劃過一絲譏諷。

    真是可笑。

    他蕭安衍居然對一個女人問出這種問題，更為可笑的是，那個女人卻沒有給他任何回答。

    他不是傻子，也從來沒有到需要乞求旁人救他的地步。

    這個女人雖然沒有給出否定的答案，可她的言行舉止和那唯恐避之不及的眼神便足以說明了一切。

    這個女人非但不會救自己，說不定還會希望自己能死的早一點，也免得陰魂不散的糾纏她。

    他微微用力的抿了下唇角，在心底冷哼一聲，暗道：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為難她？至於腐古靈花，他竟然答應，就一定會幫她拿到。

    等帶著她出了迷霧之林之後，他就成全她，放她離開。

    不過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寵物，用來打發時間罷了，丟了便也就丟了，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蕭安衍在心底這樣安撫著自己，可那纏繞心髒的苦澀卻終究是揮散不去。

    此刻的他卻忘了，從第一次見麵，沈輕輕一直都不希望跟他有太多瓜葛，而那個時候的他卻是覺得有趣，甚至非要馴服沈輕輕，讓她成為自己的小寵物(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