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我與你,沒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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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女和李婉同時睜大眼睛看著司徒皖。

    這秀月是她的陪嫁丫鬟,司徒皖是知道的,這麽多年他從沒動過自己身邊的人,今日這是怎麽了。

    “王爺恕罪,王爺恕罪,奴婢知錯了,知錯了。”秀月趕緊坑頭求饒。

    “王爺,秀月一時說錯了話,她是無心的,求王爺饒了她吧!”李婉抓著司徒皖的袖子哀求道。

    司徒皖卻是仿若未聞,門外進來兩名侍衛,徑自上前拖著秀月就走了。

    李婉當即跪在地上哭著哀求道:“王爺,求求你了,放過她吧!”

    司徒皖看著跪哭在地的李婉,隻問了一句。

    “你的毒,誰給你下的?”

    李婉眼底的淚水似乎都因著詫異停在了眼眶裏,慌亂卻隻是一刹那。

    她搖了搖頭,“妾不知道啊,王爺為何會這樣問?”

    她心底慌亂不已,一時也忘記了給秀月求情,隻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司徒皖收回了看她的目光,轉了轉扳指,眼底帶著些許的怒意,麵色卻依然鎮定。

    “李婉,我為何娶你,你我心知肚明,老師與我有授業之恩,不管最初我娶你的原因是什麽都不重要。”

    “老師過世也有我的責任,於情於理我都該照顧你,你如今雖說隻是側妃,可也是我正兒八經娶的,該給你的我給你了。”

    “至於其他的,我也給不了你,你若是覺得王府你住不下去了,本王也可以放你走,你想去哪裏都行,李府的宅子我也給你留著,老師雖然不在了,但是府裏的下人一個都沒少,你回去也行。”

    李婉一聽,當即慌了神,抓住他的衣擺,哭著道:“王爺,我不走,我不會離開王府的,我不走。”

    司徒皖道:“從前,你對我下藥,現在,你連自己都能下毒,你日日喝著毒藥,難道不怕自己把自己毒死嗎?”

    李婉顫抖著抬頭看他,見他眼底滿是厭惡,心底已是一片荒涼。

    他知道了,他什麽都知道了。

    李婉鬆開了拽著他的手,淒婉一笑,道:“我隻不過是想要你多來看看我罷了,哪裏還顧得會不會把自己毒死。”

    李婉的父親曾是封州知府,也是司徒皖的授業恩師。

    司徒皖並非他的本名,他的父親是前朝罪臣,因參與奪嫡被滿門抄斬,他是被李婉的父親悄悄救下的。

    司徒皖的名字亦是李婉父親所取,他隱姓埋名在李府生活,直到學有所成,才悄悄離了府。

    為怕給恩師惹麻煩,他從不在外人麵前提起和李府的淵源。

    李婉從小就喜歡司徒皖,也經常聽父親誇讚他絕非池中之物,將來必然會平步青雲。

    可司徒皖看似謙恭,卻對李婉極為冷淡,甚至為了避嫌,一見她就躲開了,直到後來離開李府。

    後來李婉的父親進京述職,司徒皖亦是不負眾望高中榜首,李婉才和他重逢。

    而那個時候,李婉已經發現司徒皖和長公主之間有些曖昧不清的關係。

    為了嫁給司徒皖,她央著父親把司徒皖請到家裏,又在酒中下了藥。

    趁著他神誌不清和他發生了關係。

    可司徒皖清醒後,卻和她預想的不一樣,他不但沒說要娶自己,居然還著手調查了自己下藥的事。

    她那時本就是個閨閣女子,什麽都不懂,買的藥也是讓下人隨意在外邊買的。

    司徒皖沒到一天,就查了出來。

    東窗事發,李婉父親被氣得吐血,從此一病不起。

    可即便如此,司徒皖也沒有鬆口說要娶自己。

    直到她告訴司徒皖她懷了身孕,父親又在臨死前托孤於他,司徒皖才終於答應了娶她為妾。

    “我的妻子隻會有一個,就算她不願意嫁我了,你也不會是我的妻子,希望你能明白。”

    妾不是妻。

    這是成親那天,司徒皖跟她說的話。

    他說這話時的表情,那種被逼無奈娶了自己的不甘和憤恨,至今都讓她印象深刻。

    他也真的和他所說的一般,再也沒有進過自己的屋子。

    可她是真的愛他啊,為了他,活活氣死了自己的父親,哪怕隻是一個妾,也讓她心滿意足。

    隻是人心都是不足的,從前覺得嫁給他就可以,就算是妾,也是他唯一的女人。

    可後來,她就想,長公主已然和他不可能了,自己為什麽不行呢!

    這以後的幾十年,自己都要陪他度過,她比任何人都更有資格得到他的心。

    所有她花了很多錢,找了江湖上製毒的高手,買了這種不會危及性命卻可以讓人看似得了重疾的藥。

    果然,自從她生了病,司徒皖來看她的時間變得多了。

    即使他還是不願意碰自己,可她卻開始有了希望。

    想著終有一天,司徒皖會接受她的,多久她都願意等,可是,老天爺似乎是在懲罰她。

    懲罰她氣死了自己的父親。

    司徒皖看著跪坐在地上淚流滿麵的人,心緒複雜。

    “李婉,我說過了,答應老師的我會做到,你不願離開王府,我也不會勉強你,但是,這是最後一次了,再有下一次,我會直接讓人把你送走。”司徒皖冷聲道。

    他並非鐵石心腸之人,從前在李府,老師和師娘都對他關愛有加,他們隻有李婉一個女兒,他也曾把她當作妹妹疼愛。

    直到他發現李婉對他有了別樣的情愫,他才刻意與她疏遠起來。

    可是他從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

    李婉流著淚,看著他眼中的決絕,哽咽著道:“司徒皖,你既然已經娶了我,為什麽就不能把我當妻子呢?”

    “為什麽我就不可以呢,我們既然都有過一個孩子,為什麽我們就不能再要一個,我可以為你生很多孩子,我們會有一個美滿的家,難道這樣不好嗎?”

    司徒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中那一抹憐憫蕩然無存。

    “我與你,沒有家。”

    司徒皖說完,轉身走了。

    隻留下身後痛哭出聲的女子。

    ……

    已至深秋,天氣冷得深沉,陰沉的霧靄壓著冷風吹得人臉疼,便是行人都步履匆匆。

    長樂宮外,一襲明黃的身影端然立在宮門口。

    大氅的容貌細細的戳著稚嫩的麵頰,小皇帝靜靜的佇立著,手中拿著暖爐,口中呼著白氣。

    身後一眾宮女太監躬身低頭的等候著。

    內室總管躬身上前勸慰道:“陛下,天涼了,立在這風口該著涼了,回宮吧,龍體要緊。”

    皇帝卻不急不慢道:“無事,左右再等等,興許今日阿姐便願意見朕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