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住的地方離這不遠，在二人說話的時間裏，已經到了。

    屋子很冷清，沒有什麽煙火氣。

    沈清冉提著藥箱便進了屋子，同樣隨之而進的還有藍露。

    看到沈清冉的那一刻，雲溪像是抓到了什麽救命稻草一樣，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

    她似乎是哭過了，眼睛有些紅腫。

    對上沈清冉清冽的眼睛，她紅了眼眶。

    “沈大夫，求你救救我的母親，求求你……”

    沈清冉見此，將手中的藥箱放好，便走向了那靜躺在床榻上，已經昏迷了的周夫人。

    素手為周夫人把脈。

    沈清冉轉頭看向雲溪：“你先起來，經過這些天的事情，我想你也該明白，眼淚是最無用的東西。

    放心，關於周夫人我一定會盡力醫治。

    隻是你也該真的仔細想想現在你們的處境了，若是繼續這樣下去，你們所能選擇的，便真的隻有一條黃泉之路了。”

    沈清冉的神情十分認真，甚至有些嚴肅。

    雲溪聽了這話，原本淒淒然的眼神變了，甚至有些絕望在裏頭。

    她視線轉向床榻上的周夫人。

    “沈大夫，這件事的背後並非你想象中那般簡單，我跟母親二人既入了局中，便無法脫身了，就算真的找到真相了。我們最後的結局還是一樣。”

    沈清冉沒有回話，但這不代表她讚同雲溪所言。

    她現在主要的精力在於醫治周夫人，先前瞧她，隻是行為精神有些癲狂，她以為是受了什麽刺激造成的。

    但現在診脈後，才恍然。

    她中毒已深，毒素迅速將她的神經各處擾亂，所以她的行為這才收到了嚴重的影響，可令沈清冉奇怪的是，這毒素跟她平日所見都不同。

    若是說著普通毒素是占領擴散，周夫人身上的毒便是摧毀滅絕。

    二者看起來沒有區別，其實內裏有很大的分別。

    一般毒素會將血管脈絡浸染，但周夫人這種毒素很霸道，會將血管脈絡摧毀，且吸收入本體。

    這種情況實在複雜，且很容易便會喪命。

    為了保險起見，沈清冉隻是用銀針將周夫人渾身的脈絡封住。

    但能保命多久，還是一個未知數。

    沈清冉從前很喜歡這種跟病症博弈的感覺，但現在這裏是古代，醫術機械都沒有現代那般先進，就算她敢，病人也沒有幾條命能夠她如此的。

    等施完針，沈清冉身上已經出了薄薄一層汗了。

    她從來沒有在人身上施過如此多針，速度和準確度雖對她來說不是難事，但還是有些累。

    她眼神示意藍露。

    在結果送來的一杯溫茶後，她開口了。

    “雲溪姑娘，周夫人身上中的毒，我並不了解，若是要完全治好，需要一段時間，而且我也要耗費一些時間開藥方。”

    說完這話後，屋內便陷入了一片寂靜。

    沈清冉看著雲溪，雲溪看向那床榻上的周夫人，藍露倒是也想來緩和氣氛，卻始終不知該說些什麽。

    氣氛陷入僵直。

    “身為大夫，我有權知道病人經曆了什麽，這樣我才好對症下藥，這件事我想你應該是明白的。

    周夫人她究竟是碰了什麽，才變成了這樣。

    我記得當時藍露找我來的時候，曾說，你知道這病是什麽，也知曉來源，我希望你能說實話，這樣是對你母親的負責。”

    沈清冉見雲溪還是沒有開口的想法，深深歎了口氣，準備走時。

    卻被一隻手攔住了。

    那手很是瘦弱，比上次見時還要纖細。

    沈清冉明白這手是雲溪，也知曉了雲溪態度的鬆動。

    “沈大夫，其實你不該蹚這趟渾水的，我們二人原跟你也沒有多大的交情。”

    盡管雲溪這話努力說得很平淡，但沈清冉卻敏銳地感知到了這話裏的，顫抖。

    “這水我早就已經踏進去了，雲溪。”

    聞言，雲溪對上了沈清冉那雙清澈得如同清水般的眼睛。

    這樣的人，卻因為她們二人踏入了這場黑不見底的陰謀中。

    要說心中不感激是假的。

    “沈清冉，謝謝你。”

    往後無論生死，麵前這個女子，她都會護著。

    敢動沈清冉，先過她雲溪。這一刻，雲溪心中對沈清冉的心變得堅定起來。

    “那，你可以說了嗎，你們這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麽。”

    ……

    芙蓉繡坊

    “娘，你怎麽又進這麽多的布料，這年頭生意不好做，布料若是賣不出去，便隻能放著堆灰了。”

    雲溪看著倉庫裏這些琳琅滿目的布料，一陣頭疼。

    “我前些日子在街上，碰上了一個老鄉，聽說那花月樓最近有新人來，正準備定製一批衣裳……”

    周夫人話還沒說完，雲溪便打斷道。

    “什麽老鄉，你都打聽清楚了？萬一人家隻是嘴上一說，你買這麽些布料，到時候也隻能堆灰。”

    在青州的這幾天裏，雖然二人有一繡坊，總不至於會餓死。

    但經過這頓時間，雲溪也漸漸明白了生意難做，有時候一整天也賣不出去一件衣裳。

    “將你的心放在肚子裏，你娘我又不是傻子，倉庫裏進這些布匹，自然是去花月樓打聽過了，單子現在已經談妥了。”

    末了，周夫人還小聲嘟囔了句：“你這丫頭連你娘也不信，真是～”

    “單子都談妥了？這青州這麽多個繡坊，這種好事怎麽著也落不到我們頭上吧。”雲溪話雖如此說，心中卻已經信了八九分。

    “這單子自然不止我們芙蓉繡坊做，幾個繡坊合著做的。”

    “看來，這次花月樓倒是下了血本。”

    三日後

    周夫人為了這次的單子，連夜請了數位繡娘。

    整整三日，繡娘們日夜繡作，總歸是將這一批衣裳定製完成了。

    聽到這裏，沈清冉有些不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