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長聽了，就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莫細究羞怯怯的不好意思地搔起自己的後腦勺。

    場長接著又說：“也罷，這個就算你解釋得通。那麽，地板上現饑餓頭像又怎麽說呢？”

    “哪有的事啊。當時葉家田昏倒在灶台前，他油膩的雙手不知粘了多少火灰。他們一幫子人幫他掐仁中、潑涼水的時候，已經將他抬到後來擺飯桌的地方，他手上的火灰揩在白瓷磚上，後來又這個踩幾下，那個踩幾下，彼此先受了驚嚇，一看瓷磚上黑白堆出的一個輪廓，就往饑餓鬼的頭像想，越想越象，不就鬼頭露出地麵了？”

    場長又是一陣大笑，對年輕人那次聚會越加有興趣了，就繼續問：“那麽，胖子萬小君下半夜起床尿尿看到的筷子挾東西吃，卻不見人又怎麽解釋呢？”

    這下子輪到莫細究發笑了，憨憨地說：“這個更無稽。哪來的筷子自己挾肉吃啊？他肥胖，中午吃飯的時候，就開始在‘鬧鬼’了，這樣一嚇，大家都沒吃什麽；到了晚飯，因為有人提出不敢跟那些‘東西’共吃，結果，大家又沒吃成。場長你想，胖子萬小君一天都沒得吃什麽。要是換了別人還可忍受，偏偏是他胖子饑腸轆轆地看著一桌飯菜擺在堂屋卻不能吃，他產生一些幻覺有什麽稀奇呢？要真被鬼吃了，就用不著我後來用了三天才把那桌菜吃完啦！”

    場長又笑，還說真服了你了。

    那麽，莉莉碰到的那個紅衣姑娘又怎麽說啊？

    “這個……我剛才說過了，”莫細究揉搓著自己的雙手，選擇著比較恰當的用語。“這個世上，有些事情是誤會來的。可也確實……存在一些至今仍然解釋不清楚的事情。隻能說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

    “喔，”場長這下子不笑了，還一臉嚴肅地接著莫細究的說話道：“依你說，既然這個世上存在著真假鬼事，那麽，你高價征回來的山頭上的鬼影是真的呢還是假的呢？”

    莫細究沒料到場長會把話題引到這個事情上來，不免愣怔了一下，剛剛輕鬆起來的心情刹那間又收緊起來。

    都說聽話聽聲，鑼鼓聽音。

    好在自己還沒到得意忘形的地步！

    見場長把話題扯到這個敏感問題上，就格外小心起來。

    他的臉被憋得通紅，仿佛被腦袋裏的血液湧得很難受的樣子。

    其實他此刻大腦卻在想：場長現在在考自己呢！

    好在那天自己因為內急藏到樹幹後去輕鬆一下，才看到場長在那間山主的屋裏出來，要不然就又懵然不知了。

    於是他開口說道：“這個……這個……確實厲害！是真的。而且我還沒見過這麽猛的呢！”

    場長在部隊的時候，來自各省的人見多了，閱曆豐富著呢。

    一聽莫細究的說話，就知道他說假，可自己要的正是這個啊！

    而他居然懂得迎合！

    於是臉色頓時柔和起來。

    站起來走到莫細究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真是個聰明的年輕人……”

    話還沒有說完，場長就抿著嘴，反抄著雙手離開了那簡陋的辦公室，剩下莫細究“卟愣卟愣”地心慌慌地坐在那兒，心裏忐忑不安地揣摩場長的說話涵義。

    後來才站起來，幫場長鎖好辦公室的門，心情複雜地摸黑回家去。

    當場長離開他的辦公室後，還有一段小插曲。

    場長瘦長的身影剛剛走出他的辦公室後，就看到我和華生也從他的辦公室後麵閃身出來。

    彼此碰麵的一刹那，都顯得有些尷尬。

    就在我和華生不知道應該說句什麽話的時候，場長許大寶首先咳嗽了一下。

    這說明他已經看到我和華生了，就不好再裝作沒見到他了！

    我和華生隻好站住。

    許大寶走上前來，說：“你們說好笑不好笑？原來那天你們到莫細究的家裏，那些鬧鬼的事，都是誤會來的。他家有一隻貓，被莫細究稱為‘閃電’，據說捕捉老鼠好，搶東西吃好，動作都快如閃電。所以，它叼吃丟到地下的肥肉時，幾乎是在人們看不到的情況下，就能把肥肉叼走……”

    接著，許大寶就把剛才他在辦公室裏追問莫細究租屋裏的事，一五一十地對我和華生說出來。

    到後來，許大寶還反抄著手，嗬嗬幹笑著離開我和華生。

    聽得我和華生都不知是什麽滋味！

    你說，許大寶故意在我和華生麵前說起這些是什麽意思？

    老子當即就咬牙切齒道：“這個莫細究！竟然是……”

    我話還沒有說完，華生就否定了我的衝動。

    “也不全是莫細究在戲弄我們的！你沒聽到嗎？莫細究也說過了，有些事，他也是解釋不了的。所以，那天的事，也不全是一點有用的價值也沒有。我倒是覺得，許大寶在我們麵前挑我們想聽的說，這說明，他是知道我們的底細的。這個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我們日後的工作？”

    我說：“不會！他要是真知道，就說明他是通過組織上知道的。那組織紀律他總要遵守吧？”

    華生一聽，感到也確實在理，便放心地點點頭。

    我和華生的底細即使許大寶知道了，也不會對我們有什麽影響，畢竟我和華生不屬於他管，就算他知道我和華生想偷聽他說什麽來著，也不怕他。

    倒是有些替莫細究擔心。

    因為我和華生潛伏在許大寶的辦公室外試圖偷聽，但火葬場正在籌建中，辦公室用的是竹子編織而成的壁板，縫隙大，容易看到外麵的情況，所以，我和華生根本不敢靠近去聽，自然就不知道，許大寶和莫細究除了說租屋鬼事，還說了什麽！

    至於以許大寶對莫細究的試探說話，是在後來知道的。

    我和華生還生怕許大寶對莫細究進行威脅了呢！

    倒不曾想，事情的發展，大出我和華生的預料。

    不僅出乎我和華生的預料，我相信，也出乎火葬場裏絕大部分人的預料。

    星期一上班的時候，火葬場裏又起了一場風波，真是讓人做夢也想不到場裏會發生這樣的事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