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關廁所門，而是將掃把捅進廁所裏涮了幾下，之後抽出。

    掃把帶著馬桶的水，被顧昭昭握在手上，水滴落下，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那些女生嫌棄的皺了皺眉，隻看到顧昭昭揮舞著拖把向著她們重來。

    這些人不是演員就是工作人員，形象很重要，一般也接觸不到這麽惡心的東西，一見到顧昭昭紅著眼衝過來，幾人互相推搡，尖叫著衝出廁所。

    跑得慢的還被顧昭昭濺了一些馬桶水。

    等到她們出了廁所後，顧昭昭將掃把扔到了一邊，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水漬。

    怪惡心的，顧昭昭隻能勸說自己，不過是數據而已。

    她洗了洗手，出了廁所回到教室。

    上課鈴聲響起，顧昭昭靜靜的聽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隻覺得自己身上有一股怪味。

    下課後，老師一出課堂，同學們就發出嘲笑聲，一個男生走到顧昭昭桌邊，捂著鼻子：“顧昭昭，聽說你摸屎了，好臭啊。”

    “以後就叫你廁所女吧？”

    顧昭昭看向那幾個女生像是不理解：“佳佳和安迪也沾到了水，為什麽她們不臭？”

    兩個女生原本扭頭看笑話，聽到這話臉色猛地一僵，其他人慣性看向她們，她們能感覺到後背的衣服慢慢的傳出臭味。

    她們的同桌不自覺地幹嘔了一聲，二人麵紅耳赤的起身，飛快的出了教室。

    顧昭昭趴在課桌上，掀起眼皮看了看遠遠圍著她的一圈人：“你們為什麽針對我？我做錯了什麽事嗎？”

    顧昭昭這問話，讓周圍的人也有些尷尬，她確實什麽都沒做，不過是節目組安排的任務，最重要的是，他們是大人，顧昭昭在這個世界，卻是貨真價實的孩子，一個孩子天真的問話，甚至讓他們有些負罪感。

    到底不是窮凶極惡的人，一個男生翻了個白眼：“真惡心。”

    他脫離人群，還不解氣的踹了踹牆角，另外十幾個圍著顧昭昭的男生女生也捂著鼻子散開了，顧昭昭活像是什麽讓人避之不及的病毒一般。

    一天的學習坎坎坷坷的結束，顧昭昭將所有的課本連帶著作業一起放回了書包裏，回到校車上，原本坐在她周圍的男女生選擇站著遠離顧昭昭，顧昭昭也樂得清閑，她打開了車窗。

    並沒有風吹進來，顧昭昭看著外麵晃動的樹影，隻覺得這個世界哪哪兒都離譜。

    她支著腦袋，突然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可笑，如果她真的從小生活在這樣的世界，哪裏會知道開窗會有風進來，又哪裏會知道牆麵是冰的呢？說牆是熱的，風是從地上吹的她也信，誰又能保證真實的世界是真實的呢？

    校車開到了她家附近，顧昭昭下了車，慢慢的向著家的方向走去，還沒進門就聽到了摔東西的聲音。

    她的身體條件反射的抖了一下，隨後敲了敲門。

    沒過多久，女人打開了門，她身上有一些傷，拉著顧昭昭將她往房間裏塞，顧昭昭有意碰了碰她手臂上的傷口，她並沒有發出疼痛難忍的聲音，就連傷口，也能是一組數據。

    她看了男人一眼，男人半長的頭發遮住雙眼，整個人坐在陰影中，看到顧昭昭看自己，沒好氣的將手中的酒瓶砸向她：“看個屁，滾。”

    顧昭昭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飛快的竄進房間。

    今晚是別想吃飯了，顧昭昭摸了摸肚子，節目組不至於讓自己餓死，那就還能玩兒。

    她打開課本，開始寫作業，作業並不難，對於顧昭昭來說，最難的反而是模仿孩子的字跡，歪歪扭扭，一大一小，她擰著眉毛寫作業，外麵的靜悄悄的，男人女人的戲好像演完了。

    顧昭昭的煉獄生活拉開了序幕，觀眾們看著光腦內飛速流逝的片段，顧昭昭的淒慘甚至引起了不少人的同情心。

    “我覺得……有些過了。”

    “是啊，她又不是煩人，她是元帥啊，現在還是孩子。”

    “不過是劇情，真的元帥又記不得這些，這樣的原生家庭和生活，如果顧昭昭還能像上個世界那樣，我願意給她投票。”

    ……

    聲討節目組太過於暴戾的聲音，以及想要給顧昭昭投同情票的人越來越多，節目組也做出了政策，買水軍與觀眾們打對立。

    “都是演的，你們想想開頭她的眼神。”

    “我甚至覺得她會變成一個變態，萬一出來了，知道自己不是元帥了，隻是個被複活的普通人，她保不齊會做報複的事情，到時候有你們哭的。”

    “中立態度吧，建議大家理智。”

    ……

    兩方聲音漸漸平息，時間轉瞬到了顧昭昭十歲的時候，這一年，這個在這個虛擬世界一直對自己好的媽媽，會死掉。

    顧昭昭放學後沒有坐校車，徒步走到醫院，病房裏女人麵色蒼白，見到顧昭昭來了，虛弱的笑了笑：“來了，昭昭，你二姨送來了一箱牛奶，你藏起來喝。”

    顧昭昭點頭，坐到女人身邊，看了一圈後，突然開口：“媽媽，住院貴嗎？我們家沒有錢，怎麽辦，您會住不起的。”

    女人剛喝了一口水，聽到這話一噎，突然想起來虛擬世界不會被嗆到，她強笑著：“說什麽傻話呢？這不是小孩子該操心的。”

    顧昭昭哦了一聲，趴在病床前寫作業。

    女人死在了三天後，死亡後的女人身體慢慢的消失，顧昭昭靜靜的看著，如果從小到大，一個人看到什麽東西死了都會消失的話，女人的消失對於她來說，也就正常了。

    顧昭昭趴在病床前，雙手搭在眼前，不斷的揉著雙眼，肩膀一抖一抖的，等到她被男人揪起來的時候，眾人隻能看到她雙眼赤紅，這孩子是哭了。

    不少觀眾母愛泛濫，不管是什麽東西，在作為幼崽的時候，總是分外惹人憐愛。

    男人收到了通知，不能對還是小孩的顧昭昭太壞，但也不能太好，他嫌棄的拎著顧昭昭：“別哭了，回家。”

    顧昭昭一抽一抽的跟著他出了醫院，女人的死像是地獄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

    人死了，廣告還在，男人會時不時的買一箱牛奶丟給顧昭昭：“這東西一罐能頂一天的飯，別多喝。”

    顧昭昭廢力拎起牛奶：“知道了爸爸。”(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