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和聽到何氏的話，直接氣炸了，指著何氏怒罵：“你個多管閑事的壞女人，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好。”她雖然喜歡溫柔漂亮的姨娘，不喜歡威嚴的母親，但也知道嫡出的身份有多麽的重要。

    這個女人太壞了，她不過就是說了她們幾句泥腿子，她們竟然就如此惡毒。

    佟夫人有些頭疼，同下人道：“將姑娘帶去她姨娘哪裏。”

    等下人見罵罵咧咧的阿和帶走，佟夫人苦笑道：“讓妹子你們見笑了。”她先前都是稱呼何氏為陳夫人的，現在卻改了稱呼。

    都說交淺莫言深，但交淺言深在佟夫人看來卻是可貴的。

    她能夠感覺到何氏對她的這一份善意。

    “阿和出生之後，我也是這般同大人說的，但大人說放在我這裏教養比較好。”她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卻並不想要他這一份讓人十分膈應的體諒，更何況這份體諒裏頭，還帶著有小心思的算計！

    李瑞都驚呆了，竟然還有這樣的一些操作。

    她之前的夢裏，她在那個大戶人家做丫鬟的時候，主家老爺也是有納妾的，但人家並沒有將妾生的孩子掛在正妻的名下，妻妾，嫡庶都是分明了的。

    便是後來她跟著陳瑾，也鮮少見到有人如此嫡庶不分的。便是有那種把庶出掛在正妻名下的，都是正妻無所出的。

    這個阿和是個女娃娃倒還好，若往後他們家在添了男娃娃，也要掛在佟夫人名下，那可真是……

    夢裏，她作為陳瑾的一隻筆，大多時候基本上都是在書房的，她隻能聽見書房附近的下人說話，還有就是陳瑾回來之後有人來書房同陳瑾說話。隻有去流放的那條路上，她被陳瑾放在包袱裏一同去了流放之地。

    在夢裏，陳瑾……被那個他養大的壞皇帝射殺的那天晚上，她附著的那支筆突然碎裂開來，她的魂魄不由自主的就飄到了宮中，然後就看到了那令她心碎的畫麵。

    打住，打住……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那隻是一個夢。

    現在，她要好好的。

    阿瑾要好好的。

    爹娘也會好好的。

    大家都會好好的。

    佟夫人見李瑞麵上閃過痛苦，以為她是在替自己難受，她含笑道：“左右不過是個姑娘家，她若是孝順聽話，我自然會把她當做親生女兒，若是無論如何都教養不好，也隻有交給她的親生父母教養了。”

    佟夫人曾經難過過，但現在……不放在心上，也就不難過了。

    大家都說她好命，說有很多人依照鯉魚躍龍門，便會拋棄先前的糟糠之妻，但佟大人卻沒有拋棄她，一直都尊著她，敬著她。

    她並不明白那些人那種明明應當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卻反而是被男人施舍了的心態是如何出來的。

    女人為男人守貞潔是應該的，男人納妾卻天經地義，簡直笑死個人了，狗屁的知曉禮義廉恥的人。

    佟夫人知道自己的很多想法跟很多人不一樣，她之前稍稍表現出來一點，大家就拿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她。

    所以她後來也就把自己的真實想法隱藏起來了。

    她看著何氏，由衷的道：“妹子啊，這男人，當下喜歡你是真的喜歡，後來變心也是真的變心，但願你和陳秀才能白首恩愛。”

    她相信佟為曾經是跟她好過的，如今心裏也是有她幾分位置的。

    但這幾分之一的東西，有什麽好稀罕的？

    她有些擔憂的看著李瑞，何氏倒還好，她自己長得好看，也沒有蹉跎得樣貌不顯。可李瑞和陳瑾年紀還小，未來的變數太多太多……

    李瑞信誓旦旦的道：“爹一定不會變心的，爹會一直一直一直喜歡娘的。”當年若非為了多陪陳瑾一段路，陳茂隻怕在何氏沒了之後也就會跟著離開的。

    何氏失笑：“你又知道了，就這麽信你爹？”她心中都不確定呢。

    但她是個活在當下的人，當下陳茂對她全心全意，她也就對陳茂全心全意，若哪一天陳茂減一分，她也就跟著減一分就是了。

    李瑞篤定的點頭：“爹爹好。”

    一個丫鬟急匆匆的進來：“夫人，大人回來了，姨娘帶著姑娘去找老爺去了。”

    佟夫人閑適的喝了一口茶，不疾不徐的吩咐：“去看著一些，莫要驚擾了客人，順便跟老爺和大公子說一聲阿和辱罵李姑娘的事情，同老爺道最好讓阿和過來給李姑娘道歉。”

    丫鬟領了命匆匆離開。

    李瑞心中有些發愁，這個佟大人，瞧著似乎不是個什麽明白人，若是跟先前的知府大人和呂縣令那般，又害人可怎麽辦？

    佟知府在府衙收到家中送來的消息，把公務放在了一旁就回府。

    衙門的人還奇怪的說：“就一個普通的秀才拜訪，也值得大人專門放下手中的事情走一趟？”

    若是個普通的秀才，佟知府當然不會特意走一趟了，但陳茂是他師兄特意交代過的人，還是在皇上那裏掛了名的人，他也看過陳茂的文章，知道陳茂是個有真才實學的。

    他這樣的寒門出身的人，若是能多多與人結交，當然是多多與人結交的好。

    回府，知道陳茂他們由長子陪著在書房，他自然也就往書房去了。

    但他剛到書房外邊，就看到府中的姨娘哭哭啼啼的帶著委委屈屈的女兒過來了。

    阿和的姨娘看到佟大人就像看到自己的親爹一般，撲了過去抱住佟大人：“大人，你可要為姑娘做主啊！”

    佟大人唯恐被客人和兒子看到這樣的一幕，立即拂開姨娘，皺眉嗬斥：“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閨房之中他容許她放肆一點，在外麵哪能如此！

    姨娘哭聲一頓，但旋即就繼續哭著道：“大人，妾身也不想如此啊，實在是姑娘今日受了大委屈。”

    佟大人看了阿和一眼，見她沒有受傷，眼睛也沒有紅，隻是很委屈的看著他，知道不是什麽著急的事情，便道：“有什麽事情去找夫人。”

    “夫人讓我們來找您的。”

    佟夫人身邊的丫鬟過來就聽見如此顛倒白黑白的話，立即將佟夫人讓她說的話跟佟大人說了，在學這阿和說李瑞是泥腿子的時候，把阿和那模樣學了個活靈活現。

    在聽到丫鬟說何氏說各自的孩子還是應當由各自教養的時候，整張臉都變得陰沉不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