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瑞和陳瑾他們聽完丫鬟交代的事情出來，已經是很晚了，陳茂下衙回來，且天已經黑了。

    現在已經是春末了，白天要比晚上長許多，可見李瑞他們在那房間呆了多久，康續聽了丫鬟交代的事情還算心中平靜，雖然他們忠明侯府的人口不算複雜，且也沒有什麽後院之爭，唯有祖母有的時候會故意刁難世子妃，但康續的出身就決定了他從小就知道許多的黑暗。

    尤其是在他被人擄走過一次之後。

    而且，因為康明的關係，康續有的時候也會去看一些已經定案的案子的卷宗，那些裏麵可沒有什麽相親相愛一家人，都是很多恩恩怨怨，各種殺人的東西。

    所以他心中還算平靜。

    但李瑞和陳瑾二人卻不同了，李瑞自己雖然是經受了大災難的人，也是夢到過大災難的人，但到底她是被人解救了，她是被救贖了，而且她現在覺得自己也很幸福，在加上夢雖然恐怖，雖然也很深刻，但跟這種自己親耳聽到的，又還是會有很大的不同。

    她好歹之前是看到過這些，所以也隻是被譚夫人的所作所為震碎了三觀。

    三人之中，就屬陳瑾以前看到的黑暗相對而言少一些了。

    在村裏，作為好成績，又長得好看的娃兒，同齡的小孩子都很敬畏他，師長喜愛他，家中的姐妹也對他好，父母也疼愛她，其他的親人也都是把他放在第一位，跟李瑞相比他就是蜜罐中長大的孩子。

    雖然後麵也聽了一些呂縣令害陳茂的事情，以及他外祖母的事情，但他也是沒有聽說過如譚家這般惡心的人家。

    丫鬟幾歲的時候就在譚家當丫鬟，稍微大一些的時候就跟著譚夫人了，後麵更是因為聰明且有眼力見，還能夠下得去黑手，所以很快就被譚夫人提為了心腹丫鬟，知道的關於譚家的事情自然是很多的。

    有的時候譚尚書跟譚夫人說話，屋內需要人伺候茶水，便都是這個丫鬟在裏頭伺候的。

    又因為她跟譚尚書有一腿，所以譚尚書也不會避諱她，反而說什麽都更加放心大膽一些。

    這個丫鬟，跟了譚尚書三年了，她還沒有及笄的時候就是譚尚書的人了。譚尚書不願意給她名分，也不允許她把事情告訴譚夫人，她知道譚夫人心狠手辣，若是譚夫人知道她跟譚尚書的關係，她必定是在譚夫人手下活不下來的，於是就默認了這種見不得人的關係。

    而且她想得很好，譚尚書這樣的老頭子，也活不了好些年了，要那種空頭的名號，還不如讓譚尚書多給她一些金銀。

    等夫人給她安排了人家，她就可以順勢嫁出去，嫁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跟著老頭子還能拿錢得利，對於丫鬟來說這簡直就是完美的選擇。

    但，事情暴露了，譚夫人還要讓她死，在李瑞他們問的時候丫鬟恨不得把譚家有多壞說多壞。

    比如跟了譚尚書的事情，實際上是她自己半推半就的，但她跟李瑞他們說的是譚尚書強了她，還威脅她不準說出去，否則就殺了她，她怕死所以隻能受了譚尚書的威脅。

    很遺憾的是，丫鬟因為年紀還小，所以並不知道關於譚香絮的事情，但在李瑞打聽她又沒有聽譚夫人說起過譚香絮的時候，丫鬟聰明的理解到了什麽。

    她覺得李瑞先前跟她的那個說法可能是假的，若是她的猜測是對的，那她跟李瑞他們就是一路人。

    夫人那樣的人，如何會對前麵的女兒好？

    看大姑奶奶對夫人的態度，都不願意喊夫人的娘，可見很多事情就不是外麵說的那樣。

    到現在都還有人誇夫人是很好的繼室，因為夫人給大姑奶奶挑了那麽好的一個夫家，但就她對夫人的了解，夫人沒有弄死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都算是發了善心了，怎麽還會給大姑奶奶找那麽好的婆家。

    大姑奶奶成親的時候，老爺還是個很不顯眼的小官呢？

    便是後麵老爺位置上去了，夫人自己生的女兒，嫁得都沒有大姑奶奶好。

    府裏的人都說二姑奶奶是走失了的，但其實仔細想想，了解夫人的人都會知道，不會有無緣無故走失的人。

    如今李瑞跟她打聽，她絞盡腦汁的想了之後，給李瑞她們說了幾個名字。

    譚夫人身邊如今伺候的人，實際上都已經沒有譚香絮還在家的時候那些伺候的人了，丫鬟說的這幾個名字和大概的住處，她都是從如今譚夫人身邊伺候的嬤嬤那裏聽說的。

    這個嬤嬤跟譚氏年紀相仿，算是譚氏奶娘的接班人。

    而丫鬟說的這些人的名字裏頭，就有這個奶娘的名字。

    等李瑞他們緩了一會兒之後，蔣東才開口道：“康公子，公子，瑞小姐，這丫鬟說的這三個人我先前查過，都已經死了。”

    這就很有意思了，丫鬟說三人還活著，蔣東之前查到的卻是已經死了。

    “你也是去的這三個地方查嗎？”陳瑾問。

    蔣東道：“不是這三個地方，我當時查到的是另外的三個地方，都在京郊。”

    “那你明日去這三個地方查查再說。”

    當時蔣東回來說，譚香絮不見之後的一年內，譚夫人身邊的人全部都換了，他這邊查到的是，那些人全部都被譚夫人滅口了。

    他們都信了譚夫人的心狠手辣，所以沒有懷疑。

    將東應下了。

    次日，李瑞他們回家的時候就告訴秦真真他們，雖然那三戶人家的名字對不上，但家裏都有人的年齡跟先前跟在譚夫人身邊的人的年齡對得上。容貌和長相他記了下來，由陳瑾根據他的描述畫下來之後送去了嘉慶府。

    這些老人，見過的人應該不多了，但陳瑾他們能信任的也就隻有譚香菱了，若這些人當真是當年譚夫人身邊的老人，那麽譚香菱見到這些人的畫像之後一定能夠認出來。

    陳茂回來，見兒子兒媳婦兒還有徒弟都把他原本要幹的事情幹完了，同何氏感歎道：“秀秀，咱們命可真好啊，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享兒孫福了。”

    這些天李瑞他們的忙碌何氏也看在眼裏，心中亦是十分動容。(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