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決不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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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眼看著殷黑山要坐上車,臉青白交錯的梅守謹開口,“三哥,你就眼巴巴的看著殷叔將咱們娘帶走?她可是你娘親,辛苦把你拉扯大,你便是這樣報答她的?”
被殷黑山當眾譏諷挖苦,他雖說難堪,可大腦並沒停止運轉。
如今不是糾纏細節時,方氏跟梅蒜兒決對不能被帶到縣府。
他看向梅守禮,眼神灼灼,“三哥,娘是一時糊塗,你何苦將事做絕。”
梅守禮依然低著頭,隻是表情卻是有所鬆動。
他雖說生方氏的氣,可也沒有想過將方氏送去坐牢捱板兒。
搓了下手,他滿臉為難的抬起頭,臉的方向對著殷黑山,目光卻是飄忽著不敢跟殷黑山對視,“殷叔,要不……要不拉倒吧?”
嚇一嚇,叫方氏以後不敢再這樣做,這樣就好了……
梅小芒見此,在心中暗自歎氣,她就知道梅守禮會心軟。
殷黑山上車的動作頓住,他的手指了下梅家那被翻的亂糟糟的院,“就這樣拉倒?你不怕她再來一回?”
“她到底是我娘……”殷黑山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梅守禮不敢看他的臉,忍不住又低下了腦袋。
梅小楓巴巴的將殷黑山請過,如今殷黑山要公事公辦,他卻反悔了。
他不好意思,可他真沒法眼巴巴的看著方氏被帶走。
“殷叔,便這樣拉倒吧,今日勞煩你了。”
殷黑山不話語,轉頭看向了梅小芒,臉依然黑著,口吻也同樣不喜不怒,“小芒丫頭,你說呢?”
梅小芒忍不住又在心中歎氣,小臉蛋上擠出愁苦,“殷爺,雖說奶恨不能吃我肉喝我血,將我賣到妓院,強占我家的屋子,搶我家做老豆腐的生意,為了找錢將我家翻個底朝天,乃至連耗子窩都不放過,可她到底是我奶。”
“她占著輩分的便宜,啥事都可以做的出來,可我不跟著我父親不行,我們一家人都是要臉且有孝心的人。”
“隻需她同意以後再也不來我家搶東西,不搶占我做老豆腐的生意,那……就先這樣吧。”
在古代就是這樣,想徹底還擊,除非背後下手,否則這樣的場合,她是不可以將事做絕的。
隻是,她話音未落,牽著黑驢的殷四郎眼睛裏忍不住閃過笑意。
他清楚地看出了她眼底的不甘,將這樣一長串罪名交待的一清二楚,真是聰明丫頭。
方氏以前沒有少散播有關沈芙蓉的謠言,她這話要是說的人多了傳遍全村,那樣也算是報了這個小仇。
梅小芒心中還真是這樣想的。
孝字壓人,這口氣目前她隻可以認了。
可以後她肯定會討回來。
“謝謝殷爺跟殷四哥過來為我主持公道,隻是,我想奶跟小姑媽已然認識到錯誤了,你將她們兩個放了吧……”
“這是你們家事,既然你們父女兩個這樣說,那這事便到此為止。”殷黑山說著,稍微向後退了幾步。
方氏跟梅蒜兒瞬時掙紮的更厲害,在車上猶如兩條隻臭蟲扭來扭去。
梅守謹見此,也顧不上跟梅小芒做口舌之爭,緊走幾步,給她們倆解繩子。
方氏跟梅蒜兒得了自由,卻不敢再嚎,也不管散亂的頭發衣服,麻遛的從車上下來,小跑著想往梅家人堆而去。
她們隻是小老百姓,什麽時候被這樣對待過,距離官府這樣近,太嚇人!
殷黑山說一不二的氣勢太可怕!
啥裏子麵子,這會她們通通想不起了,連生氣惱火也忘了,腦中惟一的想法就是躲!
“站住。”殷黑山冷聲說。
倆人的步伐瞬時僵硬住了。
“將人家院搞成這樣子,拍拍腚便想走?”
“不,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多謝殷爺好意。”梅小芒忙出口,這倆人出手,她還嫌她們髒了她家的院呢。
“那也不可以就這樣便宜了她們倆。”殷黑山蹙眉。
“拉倒拉倒,她們是長輩。”梅小芒搖頭。
殷黑山撇了她眼,“你當真不追究了?”
“不追究了,我跟我父親可都是有孝心的人。”
殷黑山長歎,看向了站門邊一直沒有吭聲的梅正國,“清跟,你這當家的,再不強悍起來,你這一家可就歪了。”
梅正國聽言羞愧,“是。”
殷黑山搖了下頭,抬手揮了下,示意人群散去,“散了,熱鬧沒有了,隻是你們心中也都有杆秤,是吧?”
“是。”梁玉英忙點頭。
李春花也點頭,殷黑山這意思她們都明白。
“散了。”殷黑山滿意揮手。
因此人群各回各家。
殷四郎又將車牽回梅小芒家,把黑驢栓回棚子中,把小推車靠著牆麵放好,然後他走出。
“爺,咱回去吧。”
“等等,我還請殷爺跟殷四郎做個見證。”梅小芒忙開口,隻是說這話時她卻是不看殷四郎,方才梁玉英複述事經過時將梅蒜兒罵她的話也說了。
又將無辜的殷四郎扯進,這叫她對殷四郎的窘迫又深厚了一層,乃至此刻完全不好意思看他。
殷四郎卻是大大方方的看著她,問,“啥見證?”
“從今向後,我家每月隻出60厘錢孝順爺奶,供小叔念書的那60文,我家不再出了。方才殷爺說的對,在人證物證的狀況下小叔還可以顛倒是非黑白,我著實是沒法相信以後小叔當上官會罩著我們一家人。”
“小叔仗著讀了幾本書拿我們一家人當傻瓜,以前想著都是一家子,總有守的雲開見月明時,可今天小叔的舉措,著實是太寒我們一家的心。”
“這60厘錢,我不想出。至於之前出的那一些,也勾銷,我不指著小叔還了,隻求小叔就此放過我們這一家人。”
“殷爺,當時分家立這項規定時你在場,今天你也在場,我這做法,你可答應?”
今天這事,完全是梅守謹搞出來的,這小仇,她必需當場就報。
梅小芒此話一出,在場的梅家人都呆住了。
下一秒,本來縮頭縮腦盡量減少存在感的方氏立刻嚷嚷起,“不行!決對不行!”
梅小芒小臉蛋上露出一個淺笑,“我的銅錢,我作主。說不給,便不給。”
看方氏又一種想衝過來打她的凶狠樣子,她小臉蛋上的笑意加深,“奶,難不成你還想搶?殷爺跟殷四哥還沒有走呢。”
想起方才被綁的駭懼,方氏往梅守謹背後縮了下,隻露出一個頭發亂似雞棚的腦袋,強悍說,“這條件可是當年說好的,你不能更改!”
“我今日便更改了,怎樣著吧。”梅小芒說著,目光掃向了梅守謹,上下端詳眼,輕嗬,“小叔,少了我家給的60文,難不成你就考不上秀才了?”
梅守謹青白交錯的臉已然恢複了正常,聽言說,“既然這是當年立的條件,那自然是不能隨便更改。是吧,殷叔?”說最終,他看向了殷黑山。
殷黑山抬手捋了下胡須,繃著臉說,“這是你們的家事,當年的約定是口腦袋上的,我隻是個見證人,如今小芒丫頭不願給,我還可以強迫著她必需給不成?”
“殷爺說的是。”梅小芒笑嘻嘻的點頭。
梅守謹恢複正常的臉又難看起,一張臉蹙著,再無平常中的平和。
梅正國站一邊,聽言抬手搓了把臉,開口說,“不給就不給吧。”
“老漢子,那可是60文!”方氏忍不住叫出口。
“少了這60文,小五子就考不上秀才了?”梅正國口吻嚴厲起。
“爺說的對,60文,說多也不多,把小叔身上這個緞布長衫換為粗布的,這60文就省出來了。”梅小芒依然在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