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還是不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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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合歡隻覺頭痛欲裂,當即爆發出一聲呼嚎。
她整個人都被抄至半空,雙手緊捂住自己的心脈。
冰藍色的光芒化作萬千鎖鏈,半數自她心口貫穿而出,其餘則縈繞在她頭部。
鳶尾此刻再也維持不住淡漠的神情:“奚洲白你瘋了吧,奪人意誌,是為逆天!”
她當即拂袖升空,竄至與玉合歡齊平的高度,雙掌擊向法陣外壁。
原本煙霞漫天的蒼穹登時風雲變色。
陰霾籠罩了整座火焰島,也不知是霹靂刺穿烏雲,還是烏雲禁錮驚雷,總之整座島瞬間被晦暗籠罩,就連鮮紅的火岩石都被折射成暗紅色。
在數道隻見其光,不聞其聲的霹靂之後,暴雨如瀑急下。
無聲驚雷,驟然變色,地麵溫度驟降。
這並非是自然現象,而是他的心境折射出的幻象。
他又再落淚成雨。
雨勢如瀑,驚雷陣陣,鉛色蒼穹滿覆陰雲,再透不出一點光彩。
看來他真的是傷心至極,就差落下冰刀霜劍。
她由於分神,心口與頭部也不覺得那麽痛了。
忽然一塊堅冰猝不及防地砸在她的後腦。
這是……冰雹?
冰雹密密匝匝,附著驟雨急墜而下,鳶尾與奚洲白也感應到初宴心境已至崩潰邊緣。
“奚洲白,你速速撤陣,平穩初宴心境要緊。”
奚洲白正準備撤力,忽然疾風暴雨驟歇。
“奚洲白,你做什麽!”
初宴平時都喚他“小白”,聽到他喚他全名時,奚洲白便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隻是這削減人意誌力,以增強其對心上人情力的法陣,他也是知道的,他應當也清楚自己並不會傷害玉合歡。
他今時這般盛怒,又是為何?
“誰都不許能勉強她做任何事。”初宴冷厲發聲。
原來如此,奚洲白與他相識十年,還真不知道他癡情起來竟是這般瘋狂。
初宴不再跟他廢話,他徒手抓破他的法陣外壁。
“住手!此陣有霸哥……”
奚洲白情急之下,一句海族方言脫口而出。
奚洲白原本是想告訴他,此情力法陣被他改良過。
基礎的情力法陣,隻能在法陣維持效用時,使中術者對其心上人情力加深,法陣一旦破除,中術者對其心上人的情力,就會回退到原先的程度。
但被她改良過的情力法陣,則能使中術者對其心上人的情力不可逆地有增無減。
但也有一個漏洞,就是一旦被中斷,若是雙方彼此深愛程度相當,他們對彼此的情力展現便會實現大反轉。
就是說原本情深的人會變得被動,而原本無情的人則會主動。
但無論啟動法陣成功與否,這些情力的轉變僅存在於表象,所謂的加深情力,隻是將中術者心中深藏的愛意激發出來而已。
說白了,情力並不能篡改雙方的真實心意,僅能控製雙方表達愛意的行動。
初宴和玉合歡果然中招,但在此“霸哥”還未生效之前,他衝破法陣岩壁,將玉合歡打橫抱起,這麽抱著她緩緩降至地麵。
“小白,你還是……不懂愛。”
初宴在抱著玉合歡,與奚洲白擦肩而過時,止住腳步,還是將掏心窩子的話說出。
奚洲白被戳中軟肋,他麵色微沉,但他在心底並未真的怨怪初宴。
隻是在十年前就已自行斷情絕愛的他,對於與愛有關的一切,他都難以看懂。
他想破腦殼,都不理解初宴,為何放著能立即能與她在一起的契機不要,而是選擇守候。
對於這一點鳶尾倒是再清楚不過。
鳶尾之所以將海難全情,如實告知玉合歡,便是她料定玉合歡心中有大計,因此就算玉合歡知曉當年實情,也不會與初宴在一起,這對於初宴而言才是真正的誅心。
她傷透他的心,他才更有可能放下對她的執念。
在他們兄弟二人眼中,鳶尾事事以大局出發,但他們誰都沒有看穿,在不影響大局的前提下,她潛藏的這一點小私心。
鳶尾早就清楚,他們之間是程度相當的彼此喜歡。
現在被奚洲白這陣法一攪局,初宴很快會發現,其實她也深深喜歡著自己。
“奚洲白,你一個不懂愛的,胡攪什麽!”
鳶尾唯一的一點小私心,就這麽因為奚洲白的攪局,而幻滅。
一向孤傲的她,此刻喜怒哀樂赫然寫於麵上。
鳶尾急墜至地,猛地一幅衣袖,她滿攜怒意,揚長而去。
眾人皆散,獨留奚洲白一人在原地悶悶不樂。
“噢你們真的太過分了,我就不該來管你們的這些閑事,噢天知道我為何要這樣做。這真要命,噢這實在是太令鯤生氣了。”
奚洲白並懊惱一陣後,驟然想起這法陣還有漏洞一事。
“噢這天殺的霸哥,我就不該拿個半成品出來,噢這該怎麽辦呢?”
奚洲白在原地團團轉片刻後,他還是決定要去找初宴,就算再被初宴說不懂愛,他也必須要盡快將這個漏洞解除。
他雖然不懂愛,但是對於鳶尾的做法,他覺得從大局出發也應如此,他也不想擾了鳶尾原先的計劃,必須立即補救!
情力法陣的漏洞已開始生效。
初宴抱著玉合歡走了一段,正欲將玉合歡放下,玉合歡卻忽然蜷緊他的脖子,嬌聲道:“嗯……鮫仙哥哥,你再抱我一會兒嘛。”
這一聲綿長的“嗯”音調一波三折,聽地初宴虎軀一震。
“下來。”
初宴心中雖是一喜,但他麵上依舊是一副冰川不化的表情,就連聲音也出奇地冷淡。
他心裏當然是願意再多抱他一會兒,再抱她多久他都願意。
隻是他的聲色似乎不大配合。
他再度冷聲道:“下馬。”
“初宴,你膨脹了,先前我讓你上馬時,可是和顏悅色的,你請我下馬,怎能對我這般態度。”
玉合歡也覺得自己這話肉麻得緊,但是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嘴和手。
這嘴皮子動著她還上手了,一手拎住他的耳朵。
“放手。”他又是冷冷地蹦出兩個字。
“就不放,誰叫我喜歡你呢,有種你就給我來個抱摔。”
奚洲白對於這陣法的漏洞顯然還不夠了解全麵,他隻知會情力互換,但他卻不知道這可能會,激發出中術者潛藏在心底的第二人格。
這不,沉著冷靜的玉合歡,喜怒形於色,黏人甩不掉的傻丫頭。
傻丫頭繼續絮絮叨叨:“喂,灰王子,你敢不敢用超過兩個字的話回應我?”
“傻丫頭。”
他內心極度歡喜,想要俯頭對她綻以一個微笑。
可即便他再怎麽用力提拉嘴角,愣是笑不出來。
“奚洲白!”
這法陣的漏洞也太多了,這個小白到底在搞什麽啊?
他忍不住怒喝了一聲奚洲白的大名,這一聲倒還真把在不遠處偷窺的奚洲白炸出來了。
“除了已知的漏洞,到底還有什麽,會不會傷害到她?”
初宴依舊抱著玉合歡,他的目光向奚洲白一通掃射。
“噢,我的大兄弟,你這麽說可太傷鯤了。”奚洲白一臉委屈。
他也沒有料想到,這個被他改良過的法陣,竟然會存在這麽多問題。
“不許噢,回答我。”
初宴的怒氣已快到達巔峰,要不是這塊雙手蜷著他脖子的牛皮糖甩不掉,他真的會跟奚洲白大幹一架。
幹完架後,再好好跟他說道說道,什麽是愛。
“噢我……”奚洲白剛脫口一個噢,他抬頭望見初宴滿覆怒意的雙瞳,當即將下一聲“噢”吞了回去。
他認真答道:“我也不知道,你別這麽看著我,我發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要不是看你快哭瞎了眼睛,我又怎會做這樣的事。你可別不識好鯤心,這可太傷鯤了。”
“少廢話,何解?”
初宴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的耐心也快耗盡。
此時若不是傻丫頭爆出了一句令人忍俊不禁的話,隻怕他真的要“傷”鯤了。
“灰王子,你冷靜一些,遇到這麽小一個瓶頸,就大動肝火的,還怎麽去幹難神。”
她爆了個口誤後還不自知,繼續嘮叨叨叨:“喂,灰王子,你說為什麽有神給自己取這樣的名諱啊?是因為他覺得我們要幹掉他,太難了嗎?”
灰王子歎息一聲,傻丫頭的一麵還挺可愛的。
他現在都有些開始舍不得離開傻丫頭,他甚至開始希望這個法陣能晚些修複。
“是儺神,儺是上古時期,人們在臘月舉行的驅逐疫鬼的儀式。儺神取此名諱,並非世間無災便能止戈。”
在一旁的奚洲白無法窺探出他內心最真實的心情,僅能從他的麵上覺察出他的不悅。
“噢,我的天哪,原來是這個儺,我還以為是挪動的挪,我剛才還在奇怪,為什麽會有人用這個字作名諱,噢這真的太尷尬了。”
奚洲白也知道關於此事,隻有徹底解決此問題,他才會原諒自己,現在他一時也沒有什麽辦法,又唯恐他一氣之下會“傷”鯤,他隻能用參與尬聊的方式來掩飾其內心緊張。
“少廢話,速去查古籍。若再有其他副作用產生,我燉了你。”
初宴整個人都散發出陰鬱的光,這一點也不像平時內斂而溫柔的他。
他現在這般大反轉又能怪誰呢?都怪鯤。
“哦,我的大兄弟,這我可不敢保證,你如果要是想瞪我的話,我友情提醒你,你得找一個大點的鍋,哦,是的,至少得這麽大,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
“這是一句話嗎?你再廢話,我現在就燉了你。”
他終於抑製不住這原本並不屬於自己的暴脾氣,忽然將玉合歡放下,抬起一掌,五指繃直手背向外,一副要掌劈奚洲白的樣子。
玉合歡驟然墜地,自己打了個趔趄,她也沒有埋怨初宴為何忽然將她放下,而是做出與初宴相似的姿勢,對著奚洲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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