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天網停機的12小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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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淤區,黑鐵總部大樓。
汪會長使勁地揉著眉心。
眼前十幾個守衛忐忑不安地站著,心髒隨著汪會長的動作不安地跳動著。
空氣中充滿著壓抑的氛圍。
汪會長長歎一口氣,眼中流露著濃濃的不安。
汪雪不見了!整個黑鐵的二十多層上上下下翻了十幾遍都沒找到人。
一個守衛忐忑地提出了一個可能性,汪小姐是從垃圾投放通道離開的大樓。
汪會長讓人去大樓後麵的垃圾投放通道去找,果然得到了驗證。
樓下的垃圾存放間,有人在這裏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砸痕,又從厚厚的垃圾堆裏爬了出去。
按照最後有人見到汪雪的時間開始推測,汪雪已經離開大樓五個小時了!
而現在,天網徹底的離線了,又是深更半夜,汪會長就是再神通廣大也很難去找到汪雪了。
汪會長心急如焚,坐立不安,雖然極力地壓製著這份焦灼,但是個人都能感受到汪會長身上所散發的那種暴躁與焦慮。
以至於整個樓層的文職人員,守衛兵丁都不覺地放輕了步子,降低了談話的音量。
呂弋安慰道,“您就別擔心了,說不定在哪個犄角旮旯處躺著睡覺呢!”
汪會長瞪了呂弋一眼,然後冷冷道,“你們都下滾去吧,等這陣子過去了我再找你們算賬!”
眾人聽到前半句心情一鬆,聽到後半句冷汗直流。
汪會長的算賬,很可能是幫你選好死去的地方···如果是別的事情倒還好說,一旦涉及到汪雪,那結果很可能隻有這一個了···
眾人心如死灰地退走,眼中全然沒有任何的神采。
汪會長把手捧在臉上使勁地揉搓著,心中的不安讓他對那十二個武者生化機器人也失去了興趣,腦海中全是汪雪遭遇各種不幸的場景。
汪會長是從底層爬起來的,見識過最黑暗的人性,也深諳那些道貌岸然又極度醜陋的人心。
一旦失去控製與監督,人最醜惡的一麵就會爆發出來,撕碎自己曾經恐懼的一切。
在這地下城大亂的時刻,汪雪是自己的女兒這樣的身份才是他的催命符,這個天真的丫頭,很有可能暴露在人前時被那些仇恨的火焰燒得體無完膚!
汪會長有些心痛,有些後悔,甚至在想老天再讓自己重新來過的機會時,自己願不願意放棄這黑鐵的一切,陪著小丫頭隱姓埋名快樂的生活···
一陣輕微的槍響傳了過來,在汪會長聽到的瞬間,呂弋已經抽出背上的長刀,握到手中擋在了自己的麵前。
很快。
這些槍聲越來越密集,甚至中槍著哭嚎的聲音也傳遞了過來。
呂弋將沉重又厚實的木桌放倒,示意汪會長蹲在木桌的後麵。
這個木桌傳說是清朝做官的人留下的書桌,雖是沒什麽花紋又笨拙沉重,但卻是汪會長的最愛,此時被呂弋粗魯的放倒,但汪會長卻視而不見。
因為可能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汪會長神情變幻,口中想說什麽最終什麽也沒有說,緩緩地蹲在了木桌之後。
十分鍾後,木門被狠狠地踹開,將近二十多個黑鐵衛迅速地湧了進來,在兩秒鍾內擺好了陣型,將槍口對準了木桌和旁邊站著的的呂弋。
侯博緩緩地走了進來,渾身浴血,形容狼狽,但卻精神氣十足。
呂弋皺了皺眉頭,“是你?”
“不錯,是我!”
呂弋掃視了一眼侯博臉上露出一絲嘲諷,“怎麽,你這是被徐徠打成狗了嗎?!”
侯博的臉冷了下來,“但殺掉你沒什麽問題!”
木桌之後露出汪會長的臉,汪會長打量了場間一番,又平靜地看著侯博,沒有憤怒沒有委屈,隻是眼中那份鄙視意味卻越來越濃。
到了他這樣的高度,看什麽問題都是一針見血,侯博深夜帶著黑鐵衛殺了上來肯定不是來喝酒吃夜宵的。
更不可能隻是威脅一番,你多給我兩個好吃的糖那麽簡單。
動武就意味著雙方立場變換,你死我亡,就這麽簡單,至於背後的原因反而沒那麽重要了。
對峙期間,場間一片安靜。
雖然隻是對峙,但也就不到兩秒鍾的時間。
安靜的房間內驟然響起低沉又密集的槍聲。
在槍響的之前的瞬間,或者是那扣動扳機的人指頭壓下之前的幾毫秒之內,呂弋跳了起來,刀鞘瞬間擲了出去。
刀鞘帶著破空之聲從黑鐵衛人牆的縫隙中射了進去,筆直又淩厲地擊向侯博。
侯博側身,刀鞘擦著染血的白色西服射到了身後的牆壁上。
“砰!”
在刀鞘碎裂的瞬間,噠噠噠的槍聲才響了起來。
呂弋之字行的疾速奔跑,大步開合之間已經貼近黑衣衛。
刀身長就意味著發動攻擊的範圍廣,在槍聲密集起來的瞬間,呂弋的身體幾乎與地麵平行,而手中的長刀化橫掃進了人群。
白光一閃,第一排的七八個黑鐵衛整齊地從膝蓋處被斷,短時人仰馬翻鮮血噴湧。
呂弋單手觸地,身形折轉迂回,一排子彈打在了剛剛的位置上。
呂弋身形矯健,兩腿外蹬重心壓得極低,像極了速滑的運動員,隻是手中多了一柄長長的刀。
白色的劉海擋到了呂弋眼睛,但很快又被折身產生的勁風吹到一邊。
長刀橫舞,一隻隻斷腿歪倒,腿的主人抱著沉重的槍聲摔倒在地。
混亂產生了,在這呂弋發動攻擊的五秒內,十幾個守衛摔倒在地,慘叫聲響起一片。
突入到了近前,呂弋一手持刀柄,一手按刀身,仿佛手推牛犁的老農,直直地向前將三五個人推倒在地。
身體扭轉之間,刀身又像長長的棍子,或掛或掃,或推或杵地又將幾人打翻在地。
長刀高高地抬起,刀身旋轉刀背朝下,狠狠地砸下。
“砰砰砰!”
企退站起來的人被這勢大力沉的一砸紛紛倒地。
刀背向下自然不是為了留情,而是為了用最大的力量將這些衣甲解釋的黑鐵衛砸翻。
當然也是為了保護刀刃。
手起刀落,又是三個猛砸,那些沒有被砍傷的人一個個被砸的或腿斷手折,或肋骨斷裂,或頭破血流,再也無法站起。
場間隻剩下侯博與一個護在侯博前的黑鐵衛。
一番劇烈的活動使得臉上的那道疤有些癢,呂弋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疤痕,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所以你殺不掉我的!那麽接下來該你去死了!”
呂弋揮起長刀。
刀勢如閃似電,迅疾壯烈,有來無回!
刀勢壯烈就意味著難以回轉,有來無回意味著義無反顧!
長刀範圍之內,兩米之內將無任何逃避的機會。
一隻手臂在長刀還未落下前的一瞬間探到了呂弋的胸口。
長刀揮出,大開大合之間自有空門大開的一瞬。
這隻手準確地捕捉到了這一個瞬間。
呂弋的瞳孔一縮,感受到了這隻手上吞吐的勁氣,也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呂弋暴退,但手掌還是貼到了胸口。
一股淩厲的氣息順著經脈逆流而上摧枯拉朽,將體內堅決而又壯烈的氣息衝的七零八落,丟盔卸甲!
呂弋高高地飛起,遠遠地跌了下去,摔在地上沒了聲息。
黑鐵衛收起手掌,背著手向屋內走來。
汪會長站了起來,看著地上生死不知的呂弋,臉上變得一片蒼白,“你是誰?!”
黑鐵衛伸手取下頭盔,一個額頭上纏著繃帶的麵容露了出來。
汪會長的臉更白了,“是你?!”
謝景輝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很意外嗎?”
汪會長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果然,你謝家不甘於寂寞,溫順無害隻是做給地表人看的!”
突然,一隻長刀迅疾刺來,一如既往地壯烈決絕。
謝景輝側開身子,長刀竟然跟著折返了方向,由刺變掃。
謝景輝避無可避,伸手握住了掃過來的長刀。
長刀切入手掌,手指抓住了刀身。
一縷鮮血從謝景輝的手心湧出,一灘血紅在刀身上蔓延開來。
呂弋雙手推刀卻難向前走一步,再次發力,但卻紋絲不動。
呂弋看向汪會長,一臉無奈道,“老板,我打不過!”
汪會長臉上露出一絲慘笑,“放過呂弋吧,你們想做什麽都可以,讓我死我也配合!”
侯博走了過來,手中不知何時握住了一把手槍。槍口朝向汪會長的心口。
兩人對視兩眼,汪會長眼中露出濃濃的嘲諷,侯博眼中流露著燃燒的野心。
“砰砰砰!”
侯博連開三槍,汪會長直直地摔倒在地。
呂弋目眥盡裂,大喝一聲,手中的力氣陡然變大,刀身向謝景輝推去。
謝景輝連退三步才穩住身形。
謝景輝一掌推出,呂弋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掌。
巨大的力量將呂弋打的直飛出去,摔在地上連連翻滾,又撞破了牆上的玻璃幕牆向樓下跌了下去。
謝景輝將手中的長刀扔了出去,看著手掌上幾乎到骨的傷口皺了皺眉頭。
“我要回去了,接下來的你自己處理!記住,你是謝家的狗,如果讓我知道你背後搞什麽動作,我不介意再換個會長!”
謝景輝說罷揚長而去。
侯博低著頭看著汪會長的屍體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勝利後的那份欣喜卻遲遲沒有出現。
侯博望著血流塗地的屋內,渙散的眼神漸漸堅定起來。
凡是我得到的休想從我手中拿走!
凡事我的敵人一定要讓你們死無全屍!
侯博轉身向門外走去···
黑鐵大樓的玻璃幕牆上,呂弋手扣著玻璃幕牆的明框一點點地往上爬著。
口鼻上不停湧出的血水將他的前襟打的血紅一片。
呂弋停下動作休息了片刻,手中驟然發力,身體高高地彈起,雙手抓到破洞上的橫鋌一個用力身體滾到了屋內。
屋裏已經沒有了侯博的身影,連同那些靠近門口的黑鐵衛也被人抬走了。
偌大的屋內隻剩下一張倒地的木桌和汪會長的身體。
呂弋快步向前,一把把汪會長抱在懷裏。
“老板,老板,你醒醒!”
汪會長幽幽地張開了眼,但緊接著一股血液從口鼻中噴出。
呂弋裂開嘴笑道,“我們倆真像!”
汪會長瞪了呂弋一眼,隻是這個動作顯得很勉強,甚至有點像是輕微地看了一眼。
“幫···幫我···照顧好···小雪!”
呂弋無奈道,“老板,這個,我真的辦不到,我隻想複仇!”
“不···不要···”
“行了行了別說了,你知道我不會聽你的,就別費勁了!你趕緊再回憶下往昔,要不然死了就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汪會長露出一絲笑意,眼角上擠出一絲魚尾紋。
回憶啊!我的回憶,都是些血腥的廝殺,還有肮髒的交易···
最美好的,是和小雪在一起的日子···或者是小時候,在下湖區,在皮帶街,在大垃圾場撿垃圾的日子···
望著懷裏的人漸漸失去了聲息,呂弋淚流滿麵,伸手擦臉卻將臉塗成一片血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