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好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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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山溫泉。
枯黃的草叢中,雲笙警惕地打量四周,探出半個腦袋,雙手合十做喇叭狀:“布穀布穀!”
“公主!”
前方,一個身形圓潤的姑娘背著包裹匆匆跑來,她衝雲笙招手,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
“呼,公主,宮裏的人都被奴婢甩掉了,您可以出來了。”
雲笙提著裙角從草叢裏跳了出來,她掏出一塊橘子糖塞給侍女如意,順帶捏了捏那肉感十足的臉,“辛苦了,一會兒讓廚子多做幾道你愛吃的菜。”
如意哭喪著臉,絲毫沒有半點喜悅,“公主,若是太後娘娘知道,您為了躲避相親偷溜出宮,恐怕——”
事情還得從東陵國的律法說起,按規矩:凡東陵國女子年滿二十,必須成婚,為國開枝散葉,違者:發配邊疆。
雲笙年已十八,眼瞧著所剩時間無幾,朝中早已議論紛紛,為穩朝綱,太後特宣京城所有適婚男子入宮相看。
今早,雲笙剛得到消息,便收拾了小行囊帶著如意急忙溜了出來。
“太後一向對您不喜,又有貴妃挑撥,要不咱還是回去吧?”如意小心翼翼地瞄了她一眼。
“不要!”雲笙抱著手哼了聲,“父皇答應過我,讓我自己選夫君,天子之言豈能兒戲?再說了,皇祖母給挑的人能嫁嗎?她那眼光——”
雲笙想起今日最亮眼的三位相親對象:一個想利用她謀取私利,一個手握重兵早有反心,至於剩下那個,人倒是不錯,但她不喜歡,嫁過去豈不是白白害人嗎?
“太後讓您相親又不是立馬要嫁人,您就給個麵子走走過場,她老人家最看重這點您又不是不知道,奴婢——”
雲笙雙手捂著耳朵,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一般,“不聽不聽我不聽,咱們去泡溫泉好不好?”
“那我們泡完就回去,可不能待太久哦。”如意溫柔的哄著,一回頭,小公主已經蹦蹦跳跳的跑遠了,她無奈的搖搖頭趕忙跟上。
“啊!”
仙霧繚繞的溫泉池旁,雲笙腳下一個踉蹌,直接摔了下去。
她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男人,完全不敢動彈,唯有手在哆嗦。
男人闔著眼,不染而黑的眉毛下,是一張慘白的像死人的臉,削薄的唇不帶血色,卻依舊難掩那絕世容顏,可為什麽會躺在這兒?
雲笙不明覺察地咽了口唾沫,湯山溫泉乃東陵皇家的禦用溫泉,世上有資格自行享用之人不過十指之數,這男子瞧的眼生,到底是怎麽溜進來的?
“公主,您在幹嘛呢?”
雲笙心虛地擦了擦嘴角從男子的身上爬了起來,低著頭指了指,“我剛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
如意怯怯地探頭望去:“呀,他的臉怎麽白裏透青啊,該不會是死了吧?”
“別,別胡說。”雲笙戰戰兢兢地探了探男人的鼻息,手抖得更厲害了。
“公主,怎麽樣?”如意煞白著臉問道。
“好,好像沒有呼吸了。”雲笙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男子的手臂,身體冷得發硬,怕是死了好一會兒,“可惜了這張臉,年紀輕輕——啊!”
就在雲笙觸碰男子的瞬間,手指突然被一股狠勁死死鉗住,她本能前傾,不慎撲進一個寬闊有力的胸膛,抬眸一看,正巧對上男子的視線,那是一雙詭異的紅眸,滿眼帶著警惕與審視。
突然,男子用力一扯,“撲通”一聲響,兩人齊齊滾進了溫泉池。
“公主,公主!”如意焦急地扯著聲喊:“不好了,公主落水,趕緊過來救人!”
此時,池子中央,四周白霧圍繞遮擋著視線,唯有眼前人尚且清晰可辨。
雲笙接連被灌了幾口水後,嗆得滿臉通紅,十分狼狽,她氣呼呼地怒瞪著眼前的男人。
“放肆,你是何人?偷闖湯山溫泉,還敢對我——”下,下手。
雲笙的話還未說完,突覺胳膊一沉,她抵了抵一頭栽到自己懷中的柔弱男子,心裏好像多了隻迷失的小鹿,撲通撲通的四處亂撞。
“喂,你,你沒事吧?”雲笙偷瞄了男子一眼,不知所措地自言自語:“雖然你長得好看,但也不能見了姑娘就撲啊,你——”
感受到男子吐出的微弱氣息,雲笙哪還好過多責怪,人都半條命了,萬一再被自己氣死,豈非白白背上一條人命?
就在這時,前來營救的護衛趕到,將兩人帶去了別院。
雲笙簡單地一番洗漱後來到廂房,一張陌生麵孔起身跪下,“小的硯山,多謝姑娘救了我的王爺,日後必定備上豐厚謝禮,不知小姐是——”
王爺?自家人?
雲笙的嘴角抽了抽,好不容易有個看順眼的,竟還沾親帶故,可她怎麽瞧著這麽眼生啊?
硯山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釋道:“我家王爺乃漠北涼王君宴,剛入京不久,承蒙東陵太子關照,得知我家王爺身子不好,說此處溫泉十分養人,沒想到竟出了意外。”
“嗷,這樣啊。”雲笙心裏了然,下意識回道:“我是齊國公府九小姐。”
這是她對外常用的身份,畢竟頂著公主的名頭出宮,難免不方便。
邊上的侍衛們:??
公主說得對。
“我家王爺需要休息,就不勞煩姑娘您了。”硯山笑盈盈地看著雲笙。
“······”
雲笙秒變臉,這到底是誰的地盤,竟然趕她走?
“姑娘還有事嗎?”
“我——”雲笙看了眼床上病懨懨的君宴,算了,暫時不跟這個小廝計較,她才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如意,咱們走!”
屋裏,眾人陸續離開,硯山當即鎖上門,與此同時方才還昏迷不醒的君宴睜開了眼。
硯山小心翼翼地扶著他起身,“王爺,您沒事吧?張老分明說隻要服下這顆藥便再無恙,怎麽會突然昏過去?”
君宴靠在床榻,白衫半淌,露出一截宛若白藕的胸膛,隨著呼吸,連綿起伏。
“方才那位姑娘,調查清楚。”
“難道您懷疑她是漠北派來得奸細?”硯山後怕的打起精神,緊張地拉著君宴檢查,問道:“王爺,她沒對您做什麽吧?”(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