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是瞬間傳遍全身的疼，疼的她受不了，疼的她全身沒跟毛細血管都要炸裂一般。

    她快死了，她又快死了嗎？

    她不是重生了嗎？怎麽又回到了前一世？又發生了什麽不可思議無法理解的事情嗎？她的命數到頭了是嗎？

    上官言怎麽辦？

    “上官言，上官言。”臨死之際，柳雯雯一遍遍的叫著上官言的名字，還記得要給他治病尋藥。

    而另一邊，紅衣的情況也不太好。

    “景梓，哥哥會救你的。”紅衣抱著女孩，淚流滿麵。

    女孩一身紅衣的衣服，看上去約摸十五六歲，一頭白發，虛弱的躺在他的懷裏。

    景梓想要抬起手，碰一下紅衣的臉頰，可是手還沒觸碰到他的臉，又掉落在了空中。

    “哥哥，我活不下去了，好疼好疼，整日整夜的疼，讓我恨不得去死，我堅持不了。”景梓哭著說。

    女孩的聲音越來越小，臉色越來越蒼白，“你不要替我報仇，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是我願意為他試藥，然後落得了一個這樣的下場，是我活該。”

    “你不要再說了，哥哥不會讓你死，哥哥一定會救活你，一定會給你找到解藥，一定會的。”紅衣歇斯底裏的喊著。

    “哥哥不要給我報仇，不要殺他，不要給我尋藥，是我願意的，是我想讓他活著。”

    “景梓，景梓。”紅衣懷中的女孩兒，在說完最後一句話，直接咽氣。

    紅衣劃破長空的聲音嘶吼著。

    ……

    “醒醒。”

    “女人，你醒醒。”

    柳雯雯是被一陣聲音吵醒的，她再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紅衣的臉。

    她驚跳一下，從地上站起來，這種感受真的太真實了。

    “我，我這是怎麽了？”柳雯雯雙目茫然的看向紅衣，她的身子就像是被一座山壓過似的，又重又疼。

    低頭再看看自己身上，完好無損，可那痛感，確確實實。

    隻她的胳膊上，有幾道抓痕，看樣子是被狐狸或者什麽動物抓傷的，她大致檢查了一下傷口，沒什麽要緊的。

    再細看紅衣，他好像是受了內傷，剛才吐血了。

    縱然鮮紅的血沾染在他的紅衣上不太能看出來，但那股血腥味柳雯雯實在是太熟悉了。

    柳雯雯隻當是自己做了一個夢，紅衣慎重的開口道：“那些霧有致幻作用，會讓人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麵。”

    通俗點說，也就是會讓人麵對自己的心魔。

    “難怪。”柳雯雯恍然大悟，難怪她會看見前世的場景。

    不知道在裏麵循環了多久，現在霧散去了，太陽照耀進來。

    “我們得加快進程，這霧不知道何時又會來，再陷入進去一次，不能保證我們兩個就還能脫身。”她還好，沒受什麽太嚴重的傷，可紅衣就不一樣了，那是直接吐血。

    “你，你的情況還好嗎？你是不是有什麽病？”柳雯雯問著。

    她的醫術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不把脈診斷就一眼看出對方的身體有什麽異樣。

    “心病。”紅衣惜字如金，就答了這麽兩個字。

    柳雯雯本來還想說，看她能不能先給他治療一番，這下直接不用了，心病得靠心藥醫，她沒有這本事。

    “慢慢都會好的。”柳雯雯想著，送出了這句安慰。

    也許他們是同道中人，她又何嚐不是被心病困擾呢？

    五年了，日日夜夜她沒有一次真正放下過仇恨，作為遊魂漂蕩的五年裏，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上官九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

    總有一天，她要還回去，她要讓上官九和柳瑩瑩，死的比父母慘千倍萬倍。

    “這麒麟山上，能找到青木靈芝嗎？”紅衣走著走著，忽然茫然的問出口，聲音也不像之前那麽冷漠，而是帶上了些許的溫度。

    “我不知道，隻能說找找看。”柳雯雯思索了片刻，還是給了這麽一個不確定的回答。

    有了希望，然後希望落空的感覺，比死還難受，柳雯雯體驗過，所以任何肯定的話，在她沒有看到青木靈芝之前，她不會說。

    她從來不認為，善意的謊言是對的。

    紅衣沒再吭聲，隻繼續往前走著。

    麒麟山越靠近山頂的地方越冷，連凶獸都少了許多，他們接下來的路程，還算順利。

    一直到了山頂，她和紅衣站在高聳入雲的懸崖上麵，隻往下看了一眼，柳雯雯便覺得實在要命。

    她來到高處，就雙腿發軟，更何況還是這種深不見底的高處，一眼看下去，雲都在半山腰。

    而且山頂全是雪和冰，真的很冷。

    “你確定青木靈芝就在這下麵？”紅衣問著她，第一次正視她的存在。

    “我要下去找了才能知道，你現在問我一百遍，我也給不出你肯定的回答，我說過了，找這種藥靠的是緣分和運氣，不是強求就能走的。”

    柳雯雯眉頭蹙的緊緊的，又往下看了一眼。

    在周遭尋找著什麽東西，好能綁在自己的身上，然後去懸崖上找藥。

    “你在找繩子嗎？”紅衣問著。

    柳雯雯點了點頭，隻見紅衣的手中，已經拿上了一根繩子，另一端是纏在他的腰上。

    繩子很細，還沒有她的一根小拇指粗。

    “你確定你這個繩子，能承受得住我的重量？”柳雯雯詫異的問著，她好歹一個活生生的人。

    雖然瘦弱，但也不至於輕飄飄的，他這繩子實在是太敷衍了。

    “裏麵混合了金絲，斷不了，放心。”紅衣沒什麽耐心，說完就綁在了她的腰上。

    “下去吧。”他用手勒了勒，確保不會鬆開之後，把柳雯雯往前推了推。

    果然是個狠心腸的人，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裝出來的。

    柳雯雯暗自咬牙，算了，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下就下。

    說不定這下麵，還有雪蓮呢，找不到人參有雪蓮也是好的，反正對上官言的病都有幫助。

    “我下去了啊，你往裏站一站，我待會兒一扯繩子，你就記得趕緊把我往上拉，我……”

    “嗖。”

    柳雯雯話還沒有說完，一道掌風劈過來，直接把她打下了懸崖。

    她的慘叫聲，回蕩在空穀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