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麵對麵而坐，柳雯雯更是女扮男裝，烏黑順亮的長發，由一支紅色的簪子隨意的挽著，看上去英姿颯爽。

    她一隻手扶在桌沿上，另外一隻手端起一隻青釉酒杯，仔細的品嚐著杯中美酒，聽著一旁的說書人，在講述羌國和北國的局勢。

    “各位聽客們，可不是我在危言聳聽，這北國大將軍李錚素來有人屠之稱，他所過之處，那可謂是秋風掃落葉啊，他攻進城池的第一時間事情，就是殺，無論男女老少，殺的片甲不留，這北國人生性殘暴，燒殺搶掠無數，如今兩國開戰，我羌國人民，將沒有寧日。”

    “不過我們也無需太過煩憂，這北國老皇帝上官葚君，如今當真是昏暈無道了，竟然讓一個斷腿的王爺領兵打仗，將二十萬大軍交給一個足不出戶的瘸子，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說書人話音一落，小酒館裏頓時響起了一陣笑聲。

    柳雯雯眉頭皺了皺，手中的杯子“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碎成了渣。

    要不是他們這一趟來是有要事，她今天一定會好好跟這位說書人講講理，給上官言討回公道。

    “北國的這位十三皇子啊，其實是一個賤婢所生，骨子裏流淌著最卑微的血，有傳聞說，他跪下來給商賈之人洗腳，那商賈之人都嫌棄，鄙人請問各位聽客們，若是這上官言伺候你們洗腳，你們同意嗎？”

    小酒館裏，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更是有人大言不慚，“就那廢物王爺，喝我的洗腳水我都嫌棄。”

    “哈哈哈，這樣下賤的人，怎麽不隨著他母親去黃泉呢，為什麽還要自不量力，這是來給我們羌國大將軍找樂子來了嗎？”

    “到時候我們大將軍活捉了他，就用鏈子把他拴起來，讓他在這都城的大街小巷裏賣笑，我們大家就像逗猴子一樣逗他。”

    “聽說這瘸腿王爺，有一位貌比天仙的王妃，等捉到那王妃，扔到青樓裏去，我們大家還能樂嗬樂嗬。”

    這些口無遮攔的人，說話越來越難聽。

    若是換成裏上一世的柳雯雯，她斷然沒有忍下去的毅力。

    但是經曆過生死之後，沒有什麽是她不能忍的，這些無中生有的猜測，她就當耳旁風，聽過就算了。

    她抬眸看了一眼對麵的上官言，經過一番喬裝打扮之後，他原本就看不出神色的冰山臉上，此時更是沒任何表情，甚至都沒抬頭看她一眼。

    就在柳雯雯要起身，拉著上官言一起離開的時候，忽地外麵飛進來了一根綠色的小小的竹子，直接打在了說書人麵前的酒杯上。

    酒杯刹那間四分五裂，濺起來的碎片劃傷了說書人的嘴巴和眼睛，他頓時滾在了地上，疼的哇哇大叫。

    柳雯雯見狀，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她能清楚的看見，那說書人倒在地上雙手捂著眼睛，指縫裏有鮮血流出來，他不斷的大叫著：“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救命啊，疼死我了，有誰能來救救我嗎？救命啊。”

    剛才都在看熱鬧的眾人們，此時想躲瘟神一樣躲的遠遠地。

    更是有人，將剛才扔過去的銀子，又拿了回來。

    隻有上官言，並不關心酒館裏發生的一切，而是目光看向了門外，一直都等著出手之人的出現。

    隻這一個動作，便看的出來，出手的那人，身手了得，武功不凡。

    “嗖。”又是一聲，猝不及防的響起來，等所有人都看清的時候，一道青色的身影，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詆毀柳雯雯的那人身邊，他手中拿著一根青色的若隱若現的絲線，纏繞在那人的脖子上，隻稍微一用力，便割破了那人的脖子。

    鮮血像噴泉一樣噴出來，而他身上卻沒有染上一滴，那人甚至都來不及大叫一聲，就已經一命嗚呼了，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你……你光天化日之下，膽敢殺人，這可是在都城，你不要命了嗎？”剛才還取樂的眾人，現在都膽戰心驚，害怕下一個死的人就是自己。

    他們瞠目結舌，警惕的看著慕容九。

    他明明是陌上人如玉一般的公子哥，看上去毫無殺傷力，可偏偏一出手，就如同地獄閻羅一般，真可謂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你們聚眾妄議國事，影響兩國關係，顛倒黑白，事情傳到了皇上的耳中，受罰的也是你們，如今邊境連消息都沒傳來，你們就聽一個隻識得幾個字就來叫賣的人的話，你們自己想想，到底誰對誰錯？”

    “是慕容九。”柳雯雯在心裏念了一聲，能在這陌生的、充滿了危險的地方見到故人，她心裏激動。

    情不自禁的，目光就追隨著慕容九了，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無論在何種境地，都能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

    柳雯雯自然是不會多想，但是上官言一清二楚，慕容九這是在維護柳雯雯。

    縱然是在這羌國都城裏，他也無所顧忌的維護著柳雯雯，這何嚐不是另外一種偏愛呢？

    “我……”

    “我們走。”

    柳雯雯剛想開口，隻說了一個字，話便被上官言給打斷了。

    下一刻，他放下酒杯，抓起她的手腕，毫不猶豫的將她從小酒館裏帶了出來。

    柳雯雯知道，既然跟著他來了這羌國，便要一切都聽他的安排和指揮，他現在不讓自己跟慕容九相認，自然有他的道理，便一聲不吭的跟在他的身側。

    “剛才的事情，你怎麽看？”兩人穿過熱鬧的街市，漫無目的的在人來人往的街上走著。

    “啊？”柳雯雯不明所以，便沒有深談的意思。

    但是上官言明顯不放棄，更直白的問著：“你覺得慕容九剛才的行為，是不是在維護你？”

    柳雯雯愣了一下，她心中明了，好像是有維護她的意思在，但是心中知道歸心中知道，嘴上是斷然不能說的。

    “慕容公子對你早有仰慕，又同為北國人，自然是聽不得他們詆毀你，至於我，不過就是他們捎帶上的，實在不足掛齒。”(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