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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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興平簡單檢查了黑衣男子的傷勢過後,同趙宜年說道。
“最嚴重的是他背上的箭傷,箭頭還沒取出來,傷口又浸了水,所以就算之前簡單處理過,血還是一樣止不住。”
趙宜年問,“大哥,你能治嗎?”
趙興平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先和趙向陽對視了一眼,麵露猶豫,“三妹,咱們真要救他嗎?那斷箭一看就不像是獵人用得起的東西,還有他身上穿的好像是...”
衣角鑲著紅邊的黑衣,除了沒帶盔甲,特別像他曾經聽人講過的,駐紮在定南城關外的大昊軍隊的軍服。
他沒親眼見過那軍服的模樣,不敢在家人麵前胡亂推測,話說到這裏就停了下來。
趙向陽也十分猶豫要不要救人。箭傷在後背上意味著,要不就是有人偷襲他,要不就是有人在追殺他,不管哪一種,如果對方還沒放棄在山裏尋他的話,他們救人就會遇到未知的危險。
他把其中的厲害關係跟趙宜年講了講。
但趙宜年骨子裏依然是個接受了文明社會熏陶的現代人,做不到眼看著人要死在眼前還不聞不問地轉身離開。
“不管怎麽樣,咱們都不能見死不救。”
她試圖說服父子倆,“咱們今天本來也要在這裏摘花椒,就試著順便救救他,等他清醒過來咱們就不管了,行不行?不然以後咱們想起今天,晚上睡不著覺怎麽辦?”
趙家父子的顧慮雖然多,本質上也是淳樸善良的人,聽她這麽說了,也沒怎麽堅持。
砍了幾根樹枝做了個簡易的擔架,合力把人搬到了林子邊緣,維持著背朝上的姿勢躺在地上。
接著用剛才趙宜年撿的木材堆了個火堆。
火生好之後,趙興平走到河邊,把他隨身攜帶的小刀仔仔細細洗幹淨,架在火上烤了幾次當做消毒,趙向陽則是把兩個隨身攜帶的羊皮水壺都灌滿了水。
做好準備工作,趙興平緩步走到男子身側,朝男子伸出手。
下一秒鍾,突然轉身對妹妹說道。
“得先把斷箭取出來。三妹,你先去林子裏摘花椒吧,這裏有我和爹就可以了。”
趙宜年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動作,想親眼見證一下原始的外科手術到底怎麽做,是不是像電視劇裏描述得那樣簡單直接。
猝不及防被趕,第一反應是她哥怕她看到血腥的場麵,彎了下嘴角道,“大哥,你盡管動手,我不害怕!”
趙興平難得地嘴角抽了抽。
委婉地提醒她,“傷口在肩胛骨下麵,我得脫掉他的上衣才能取。”
她愣了愣。
趙向陽忍不住催促她,“快點走!”
行吧,她又忘了在這個年代,她這樣的黃花大閨女是不可以隨便看男人身體的。這種時候,更不敢告訴她爹和大哥,剛剛她把人從水裏拖出來的時候都已經上手抱過了,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到,他的肌肉結實得像是石頭一樣。
她把自己背簍裏的藥材全部挪到其他兩個裏麵,背著空背簍鑽進了花椒林。
轉身之前,下意識朝剛剛河對岸掃了幾眼。那頭野豬早已經消失無蹤,隻有河岸邊被撞得東倒西歪的灌木和地上淩亂的腳印,能證明剛才心有餘悸的一幕確確實實發生過。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趙興平才進花椒林找她。
他道,“箭已經取出來了,他現在有些發燒,咱們采的藥不全,我現在再去附近找找。”
說著瞥了眼趙宜年腳邊的背簍,似乎被眼前的畫麵驚了一下。
趙宜年很清楚自己的效率有多低下,尷尬地嘿嘿笑,“太高了我夠不到。”
中間她還試圖爬過兩棵樹,費力又沒用,就算勉強爬上去了,也不敢往搖晃的枝幹的方向挪動,還要花更多的力氣爬下來。
趙興平輕歎了口氣,猶豫了片刻道,“不然你去照顧人,換爹來摘吧!”
她忙不迭點點頭。
林子邊緣的火堆旁,趙向陽正舉著那件黑色紅邊的衣服烤,乍然見到趙宜年過來,下意識站起來,擋住她的視線。
不太高興地問,“你怎麽回來了,你哥沒找到你?”
趙宜年把背簍遞給他爹看。
有些挫敗地說道,“爹,我摘不到。”
趙向陽也露出剛才趙興平臉上一模一樣的訝異。
他家三個兒子,唯一的女兒從小在家就不怎麽做粗活,最多在家幫她大伯母做做飯,不過今天之前,他也是沒料到她不會到這種地步。
他隻能安慰自己,好在還學會了做飯,說親事的時候也不至於什麽都沒得說。
“一會我去吧。”
他也輕歎了一聲。
趙宜年莫名地心虛起來。
原身不管性格如何,好歹在農家長大,多少都應該會些粗活,但對她來說,種菜就已經算是會的最粗的農活了。
她去接他手裏半濕的黑衣,“我來照顧他。”
趙向陽不同意。
皺著眉輕嗬,“不行,男女授受不親!”
她耐心地講道理,“剛才大哥也說讓我來換您,摘花椒隻有您能幹,但照顧他我也可以。爹,咱們不帶花椒回去的話,這趟可就白跑了。”
他臉上閃過遲疑之色,她趁熱打鐵道。
“爹,他在我眼中就是個半隻腳踏進鬼門關的病人,我什麽想法都沒有,您也不用想那些規矩,非常狀況非常對待,何況他這不是還穿著裏衣嘛!”
最後趙向陽拗不過她,隻能把人交給她照顧,自己背著背簍鑽進花椒林。
臨走前他摸了摸趙宜年的腦袋,沉聲說道。
“宜年,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咱們今天已經做了該做的一切,不管那個人活不活得下來,你都不要想太多,這都是他的命!”
有可能會死嗎?
她還是第一次離死亡這麽近。
男子依然昏迷不醒,背朝上躺在地上,她走過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滾燙得像是燒開的水。
她扯下了綁衣袖的布條,到河邊打濕之後放在他額頭上降溫。
因為俯臥的姿勢,要輕扶著布條才不會掉,她便以一個有些別扭的姿勢,一隻手摸著他的額頭,一隻手烤衣服。
裴成熠因為額頭的冰涼觸感,迷迷糊糊有點意識,勉強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看上去半大的小姑娘神情嚴肅地盯著手裏的黑色衣裳,一隻柔軟的小手還放在他額頭上。
他一想要用力,背上就傳來鑽心的疼痛,疼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隻能從喉嚨裏發出嘶啞低沉又細微的聲音。
“水......”(www.101noveL.com)